“如何能不深?你可是勾引陛下生下九公主的罪魁祸首呢。”何无严专挑女帝和高去闲两人的心窝子戳。
果然,提起旧事,再加上修宁,女帝整个人都毛了。
“何无严,你给朕闭嘴!”女帝随手抓了个茶杯朝何无严方向丢过去。
何无严闪身躲过,眉宇间仍有不甘。
果然不管到什么时候,女帝护着的,永远只有高去闲,哪怕他如今只是个年老色衰的男人。
不,已经不能算男人了,高去闲已经净了身,现在就是个太监。
“陛下,他老了!”何无严第一次没有顺服女帝。
女帝重新坐下,气喘吁吁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和高云鹤说。”
何无严眼眶发红,隐隐的狰狞,最终还是哼了一声,甩着袖子离开了长生殿。
室内仅剩女帝和高去闲两人。
女帝目光阴沉且复杂的看向他:“你起来吧。”
“罪臣不敢。”高去闲依旧跪着。
事到如今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面对女帝,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姿态。
突然觉得跪着这个姿势还不错。
女帝脸色又阴沉两分:“你果然还是这个样子,冥顽不灵。”
高去闲没有说话,只是笔直的跪着。
女帝心里像打翻了一堆瓶瓶罐罐,说不出什么感觉,可看着眼前如此卑贱却依旧不肯低头的高去闲,莫名就多了两分气。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么。”
高去闲深吸一口气:“欺君之罪。”
女帝呵了一声:“你的确犯了欺君之罪,你还是南陵高氏的余孽,当年朕不计前嫌放你一条生路,可你竟然还敢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来。”
高去闲淡淡的看了女帝一眼,不再说话。
这个女人的绝情,他是见识过的。
“所以陛下当年所谓的放我一条生路,就是把我从一家妓院卖到另一家,对吗?”
高去闲轻飘飘的声音,却激起女帝心里的千层浪花。
“那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你从遇见朕的第一天起就在算计朕,更何况高氏本就该诛九族,留你一条性命是朕宽和!”女帝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高去闲面前。
高去闲支起一条腿,缓缓站起身:“我还是当年那句话,高氏蒙冤,还请陛下给予机会,重审文字狱一案。”
女帝慢慢靠近高去闲,瞪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宣判:“高云鹤,你做梦。”
她真是恨透了高鹤这个骗子。
当年她出宫游历,后宫那些男子都是千篇一律,没一个能走到她心里。
可再寂寞,作为一个女帝,也不能表现出来。
哪怕当年何无严也在她身边受宠,可她依然感受不到灵魂上的共鸣。
直到女帝遇见高去闲。
他虽然委身青楼,可偏偏一身傲骨,清冷的姿态,傲慢的神色,以及对女帝不屑一顾的态度,都令女帝深深的迷恋。
那时她就想,这辈子就认定这个人了,怎么也要带回云中城,封个贵妃什么的。
于是开始了漫漫追夫路。
高去闲也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与女帝交颈缠绵,恩爱难分。
一次云雨过后,女帝从头发丝到脚指头尖都感受到了畅快,瘫在高去闲怀里动都不想动。
她从没有那样真心过的邀请一个男人。
“跟朕回宫吧,做朕的男人。”
高去闲犹豫了,默默转过头去。
“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不舒服就跟朕说。”女帝亲了亲高去闲冰冷英俊的面容,就是这幅冷淡模样,才让她爱惨了在他身下的感觉。
高去闲犹豫好久,差不多把女帝的耐心快要磨没了的时候才说:“陛下,若我真有求于你,你会答应我吗?”
女帝戳戳他的胸口,暧昧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朕能做到的,朕都会满足你。”
高去闲眼里荡起一束光:“当真?”
“君无戏言。”
高去闲得到女帝这句话,突然起身,敞着衣服跪到地上,郑重道:“陛下金口玉言,请陛下下旨,重查南陵高氏一案!”
女帝一阵发懵,从床上支起无力的身躯,任青丝披垂:“你说什么,你是……南陵高氏的人?”
高去闲郑重且充满希冀的点头。
他的承认不但没得到女帝的承诺,反而招来灭顶之灾。
女帝暴怒的掀开被子下床,狠狠地扇高去闲耳光,左右开弓,直打到手麻了,女帝才停手。
而高去闲的双颊,早已高高肿起,唇边满是血迹。
“原来你接近朕,故作姿态,百般撩拨,就是为高氏翻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欺骗朕!”
女帝的狂怒让高去闲一阵心慌,“陛下,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他的确是有求于女帝才接近她,可也是真的喜欢她。
这个女人高傲,霸气,又不可一世,是个男人都会想嫁,更何况她还是这世间的君王。
高去闲早就动心了,只是相对于儿女情长,他更记挂家族的命运。
“解释?你凭什么以为朕会听你一个罪臣之子解释?”
女帝越想越气,高去闲一次不落的睡她,到头来却还是利用她,半分真心也无。
“朕告诉你,想翻案,除非朕死了,否则你死了这条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朕?”
女帝怒极反笑。
高氏的案子不小,更何况还是她亲审,要想她自己推翻之前有可能的错误案子重审,本就让君王的颜面难堪。
再者,女帝长这么大,女儿都生了八个了,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动心,甚至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头。
可这个男人,居心不良,从一开始就在骗她!
于君王感情而言,这更是她不能容忍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留他一条命,她已经宽仁无比了。
当日她就丢下高去闲,不管他百般挽留和恳求,狠心把他卖到另一家妓院里。
随后回了京,谁也不召幸,不眠不休的处理朝政。
后来有消息说,高去闲从妓院跑了,女帝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再醒来,御医诊脉,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半年来她只和高去闲在一起,这个孩子是谁的,不言而喻。
她也是第一次陷入痛苦之中。
她恨极了高去闲骗她,也恨极了这个时候怀孕,一个月之前她还幻想着,若和高去闲共同生养一个孩子,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可此刻真的有了,她却只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亲手掐死她。
终究是自己的骨血,女帝没那么狠的心,还是生了下来。
可还是挡不住对高去闲的厌恶,把女婴丢进行宫里不闻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