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宁自北境起兵之日起直至今日,算上沿途不断加入的百姓以及其他投靠修宁的人,林林总总加起来逾百万人马。
如今与云中城对峙,只隔了四百八十里的距离。
女帝派出一品军侯殷梅,外加倾尽能调动的所有军队来对抗修宁的鹤军。
密密麻麻两方大军排兵布阵,绵延不绝,看不到尽头。
修宁不断开采铁矿,对于冷兵器稀缺的时代,谁能夺得资源,谁就是王。
红樱带五万人马从左前方分离,向前探去,纪斯简带五万人马从右前方向前探去。
前中后三军分明,红樱和纪斯简这一去,估计又要七八天见不到。
纪斯简一身甲胄,驾马来到修宁面前,可胯下同样身披银甲的战马却在靠近修宁时不断的发怵,就算站稳也是腿哆嗦的不行。
无关其他,主要是修宁胯下骑着了一只四百多斤的老虎。
那老虎看到马儿害怕,眼神更填戏谑,竟故意露出牙齿恐吓纪斯简的马。
“你老实点。”修宁毫不留情的拿起佩剑拍了拍老虎的大脑袋。
这货自打跟她回来,就成了军营中除她之外的老大,谁也不敢惹它,而它却敢随意惹其他人,简直是横着走。
更让修宁后悔的是它的饭量,平时老虎自己出门狩猎也就算了,一旦找不到猎物,那在军营里,它一只虎吃一顿饭要吃掉二十个人的饭。
修宁头疼,再这样继续下去,她的小钱袋就瑟瑟发抖了。
纪斯简从马上下来,走到修宁身边,仰头道:“殿下,又要七八天见不到你了。”
修宁点点头,盯着他一双干净无尘的眼睛:“还是那句话,战场上刀剑无眼,纵使铁甲军无坚不摧,可你也要一切小心,红樱也是。”
红樱拱了拱手,带人离开这里,留给修宁和纪斯简一片天地。
纪斯简皱眉,并没像往常出征那样离开修宁,然后自信的驾马而去。
相反,他有点不安。
“殿下,我心慌的厉害。”
修宁一只手撑在虎头上,平静的安抚纪斯简:“别多想,此战的确难打,但只要你以平常的实力发挥,必然可以稳得住的。”
纪斯简仍旧皱眉:“我这些日子就一直心里不安,绿蕉怀孕,蓝皎又不在,狼烟纷争也不知她有什么消息带回来,穆公子又说前方多怪物,我真的害怕,怕殿下遇到危险。”
修宁沉吟一下,翻身从虎背上跳下来。
纪斯简从不多话,如今竟在关键时刻的临行前说了这么多,想来是真的不安。
“别怕。”修宁拉起纪斯简的手。
冰凉的甲胄护住他一半的手背,修宁只能摸他的掌心。
从前这双手用来弹琴奏乐,自从跟了她之后,这双手更多时候舞刀弄剑,时至今日满是老茧。
“若自己撑不住就别硬撑,比起胜利,我更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着。”修宁抚了抚他的掌心,随后抬起寒冽的眼眸。
纪斯简反手握住修宁的手,低头望着这个银发女子。
修宁的双眼,无论何时何地都这般坚定,不见半分退缩,只要看到她的目光,仿佛再艰难的事,都会迎刃而解。
“好。”纪斯简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修宁抱进怀里,随后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努力呼吸,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所有人都想要修宁死,他陪她从小到大,修宁所经历的一切艰难困苦,他都看在眼里。
终究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纪斯简十分心酸,前路艰险莫测,他怕他离开了,无人为修宁的右方坐阵,会有人对她不利。
可他更不敢把话说深,恐惹修宁担忧。
千言万语凝结在嘴边,只能化作拥抱,紧紧的拥抱他的妻主,拥抱他一生的挚爱。
修宁拍着纪斯简的背,不停地安抚他:“你不必惦念我,放心吧,这么多人都跟在我身边,没事的。”
纪斯简喉结动了动,不知该怎么说。
他只有五万人马,而且都是铁骑,想走想留太自由了,但修宁就不一样了,身为中枢,她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们都好好的。”纪斯简哽咽。
“嗯,好好的。”
两人分开,又对视一下,纪斯简突然脸上泛起红晕,“殿下,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修宁一愣。
纪斯简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作为夫郎这样主动实在是轻浮之举,可我还是希望,我不想……”
话没说完,纪斯简唇上一温,感受到柔软的触感,修宁以实际行动结束了他罗里吧嗦的废话。
纪斯简回过神来,闭眼,享受修宁的令他心悸的主动。
一吻过后,修宁缓缓而笑:“现在心定了没?”
纪斯简羞涩一笑:“殿下保重,此战,我们一定能赢。”
说完,两人都干脆的翻上坐骑,纪斯简带五万铁骑,一路狼烟,朝西南方而去。
修宁朝副将轻轻一点头,副将当即领悟修宁的意思。
“全体戒备,前方四百里未知危险!出发!”副将内力震天,从内到外,再由兵士将副将的话一层层传递出去。
众将士集体跺脚,高声呼喊,震耳欲聋。
七十万中军出发,直奔云中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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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后方十五里,修宁军营。
为了时时辖制想容和顺安王元辉,修宁必须将两人带着,随行关押,由后军押送。
而现在,关押两人的房间里,又多了个人。
白菊被粗暴的踹了进来,狼狈的趴到地上。
想容和元辉对白菊都没有什么印象,但能被修宁关进来的人,肯定身份非同一般。
白菊坐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扫视元辉和想容一眼,嗤笑出声。
他二人一左一右被关在笼子里,笼子皆以纯钢打造,二人又被长年累月的关押,自然是没有机会反抗。
“这位姑娘气质不凡,怎么也被关进来了?”想容笑的狰狞。
她被修宁关了太久太久,现在只要见到个生人就恨不得拉她做替死鬼,生啃了她。
“长公主不也一样被关在这里,气质非凡。”白菊看了眼自己手脚上的镣铐,冷笑。
“你认得我?”
想容脏兮兮的手扒上笼边,拼命的把自己的头往外挤,挤了半天毫无结果,气的她疯狂的把栏杆撞的哗啦哗啦响,毫无公主形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