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娘没有隐瞒,直接开口解释道:“姐姐,妾身在蜀川傅府见过他,他对你似乎有很强的敌意,姐姐日后还是小心一些。”
陆衾欢却没有把文姨娘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南盛对自己的敌意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自己跟萧奕祈感情稳固,他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她看文姨娘一脸担忧之色,无奈开口道:“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看不得陛下身边有我这种身份来历不明的女人,之前在蜀川我被宋氏幽禁那次,就是他好心送我回府,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文姨娘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陆衾欢将她拉到屋子里,现在左右无事,她也不能陪着自己一辈子。
于是陆衾欢便打算教她读书识字,学学医术,等将来离开自己的时候也好有一技傍身,不至于饿死街头或是再去给别人做丫鬟。
他她想得倒是好,不过也得问问文姨娘自己的心意,她温柔地开口:“好妹妹,你可想学医?”
文姨娘摇了摇头,不知道陆衾欢干吗要问这个。
她叹了口气:“你学了医术,将来出府也能有一技傍身,就算是嫁了人也可自食其力,不用瞧夫家的脸色,到时候我还可以求陛下送你一个医馆岂不更好?”
文姨娘从来没想过此生还能再嫁他人,而且也没想过要离开陆衾欢。
陆矜欢一看易真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对昨夜的自己有所改观,心里激动的不行。
要知道她真的是烦死了他,每回见到自己都要讥讽一番。
日后肯定不会这般了。
赶紧对身边的辛鸢说:“看看咱们易真大人站在这里,多冷,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好,快些去厨房要一些暖汤热菜来。”
易真听见陆矜欢这样吩咐,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
但是两人的关系只是刚刚好了一些,还没有到这种随时接受对方关心的程度,便想着要推拒,
但自己半响又说不出口,只能快速地行了一礼,便逃跑一般地溜了。
等他一离开,张公公在边上也瞧了半天,才走了过来。
陆矜欢看向了露种和红玉,递给她们一个眼神。
然后才和张公公进屋讲事情。
“张公公,请坐。”
陆矜欢为张公公拉了一把椅子出来。
她心里想着,他估计是过来和她说萧奕祈的伤口情况的。
“易大人说起做昨夜皇后娘娘的宴会上,夫人碰见了歹人?”
熟料,张公公竟然是同她讲昨晚的事。
陆矜欢先开始也没有意识到他在问什么,好一会儿在想起,遇到的那个浪荡纨绔的刘公子。
于是她把那些事从头到尾都和张公公说了一通。
两人突然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张公公面色十分沉重道:“夫人遇到的这位刘公子,应该是刘家的那位庶子刘园钧,刘家如今背靠王家,皇后同他关系甚好,尤其是皇后还未嫁给陛下的时候,就同这位刘公子做了干姐弟。”
陆矜欢这才明白,她之前有注意到那个刘公子的大拇指上有一个青绿的指环,当时便觉得有些熟悉。
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现在听到张公公这般说,才突然想起来,应该是在皇后手上见到过,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分了男女款式罢了。
像是猜到了皇家的眸中辛密,陆矜欢心里在狂跳,这些事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般,可就......
她分明记得那个刘公子为人浪荡纨绔,但是生得却是一副难得的好样貌。
皇后堂堂王家贵女,没什么事,怎么会突然给一个刘家庶子做干姐姐,这里面的暧昧,自然让人不得不多想。
张公公看到陆矜欢的神色多变,脸色也变了变,他其实心里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也是这般猜测的,只是没有直接告诉她。
突然张公公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皆是纠结又痛苦的神色。
随后在陆矜欢跟前重重地跪下,“奴才对不起夫人!”
陆矜欢被张公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急忙想要扶他起来,结果张公公却不愿意,继续固执地跪在地上道:“请夫人原谅奴才,奴才只愿跪着说。”
张公公说着便颔首没有抬头,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他的声音满是怒气和怨恨,“当初陆家被抄家处斩,夫人本也应该一块被处死,只是那时有人用了法子,夫人才转而没入了教坊司。”
“这才......没丢了性命。”
说完最后一句话,张公公的脸色满是痛苦之色。
陆矜欢听到他说这些事,胸口是又闷又痛,她唇色顿时都变白了。
她的心头猛颤,莫不是还有什么事还瞒着她?这么些年她过得浑浑噩噩,好多事都不知道,接踵而至的事情告诉她,很多事情她并不是都知道的。
张公公声音有些干涩道:“夫人,奴才其实未曾告诉您的是,陆小公子他现在还尚在人世,但却很是艰辛,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陆矜欢还未说话,眼泪便流出来了,颤抖地问道:“为何会难以启齿......”
张公公掩面不敢抬头,“夫人一开始没有被砍头,而是没入了教坊司,奴才对此一直心有疑惑,但始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说着顿了顿,“这样的疑惑一直到近日在调查王家之事,奴才偶然之间看到了陆小公子,方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家如今掌家那位有断袖之癖,所以他......王家都知道他对家中有个小书童,身为宠爱,奴才便亲去打探,才看到那人同夫人生得极为相似。”
张公公说的这一番话,就像从天而降的巨石,将她砸得有气出没气进。
开始的时候,她专门去试探过教坊司的老鸨,想知道弟弟的消息。
教坊司老鸨自然不想让她惦记家人,一心一意在教坊司呆着,便把她弟弟惨死的消息都告诉了她。
“你弟弟死得也审视可怜,也没个全尸,脑袋分了家,血染红了后颈的伤疤,没了啊,惨着呢。”
她当时听了故作伤心,好好地哭了一场,实际她弟弟身上并未有伤痕,便知道是人救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