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自己没有什么依仗,迟早会被王家拆骨入腹,什么都不剩。
她这般想着,正要再试探试探皇帝真正的想法。
殿门外却响起了张公公的声音,“陛下,该去宴席了,迟了可就不好了。”
陆矜欢一听是宴席,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今日是过节,所以宫中会举办宴席。
她忙去看皇帝是什么反应,结果正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这会儿愿意看朕了?”
陆矜欢轻声哼了哼,没有在意,“陛下都要去忙了,妾身这会儿能回宅子里去了吧?”
萧奕祈的眼底却划过一道暗光,揽住陆矜欢的身子不放,在她的唇角微微用力地按了按,“囡囡还是留在这里陪朕过节吧,一个人在宅子里有什么乐趣?”
他说罢,就起身穿衣,还不忘对门外的张公公说道:“你下去准备一身宫婢的服饰。”
回头去陆矜欢说道:“你回头换上,就在偏殿候着。”
张公公应下,便上前伺候皇帝换上要去宴席的龙袍。
陆矜欢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帮帮忙,谁知被张公公给阻拦了,“夫人还是让奴才来吧,奴才都做习惯这些事了,也能快些,不耽误时辰。”
萧奕祈听了张公公的婉拒,他忽然笑了起来,看着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陆矜欢,逗弄道:“上回张公公便见着了你伺候朕穿衣的本事,想来这会儿都没有忘,可不敢交给你了。”
皇帝还是和之前那般同她说话,陆矜欢可还是沉静在之前皇帝对自己说的话里。
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但是她不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只能勉强地笑了笑,迎合地说道:“是是是,陛下就知道嫌弃妾身,妾身还能偷懒呢,谁愿意伺候似的。”
说罢她便气鼓鼓地转过了身。
萧奕祈闻言笑得越发开怀了,他故意只对张公公说话,“你看看她这放肆的模样,宫里还有别人同她这般,一点规矩都没有,不把朕放在眼里,倒是要辛苦你了,片刻都轻松不得。”
张公公心里猜测着皇帝和陆矜欢之间,应该不是随意调侃这么简单,定然是之前发生了什么的缘故。
他乐呵呵一笑,“奴才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能为陛下穿衣收拾这些,那时奴才的本分,要真是换了夫人来,奴才还不能适应。”
萧奕祈这会儿脸上的表情越发愉悦了起来,他在陆矜欢和张公公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只是一瞬又收回了目光,没有继续再讲话了。
陆矜欢之前就被皇帝试探了一番,人还没有缓过来。
现在又察觉到他打量的眼神,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她不是没有发觉,皇帝今日格外不一样。
似乎和之前在傅家那般试探自己差不多的感觉。
陆矜欢现在心里有些发慌,皇帝这样做,倒是让她为难了起来。
他不说话,自己也不可能突兀地开口解释什么,为自己辩解一二。
皇帝如此沉默,莫不是发现了什么?故意在诈她?
萧奕祈这会儿已经收拾妥当了,他转头又看着陆矜欢,笑了笑,“一直盯着看,下回可还能伺候朕了?”
陆矜欢没有在想别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看会了。
她低着头,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看似情绪有些低落,倒像极了没有学会的不高兴。
萧奕祈无奈地笑了笑,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怎的看了两回还是没有学会,咱们未来的女儿可不能尽数像你了去,笨手笨脚的。”
所以皇帝还是想着只能让她生个女儿,不能有个儿子了。
陆矜欢心里知道一阵阵心凉,但是面上就当没听懂,“陛下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妾身生得好看,就算笨一些,那还不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萧奕祈眼眸含笑,唇角弯了弯,又说了她两句。
看上去倒是心情真的很不错的样子。
他离开之前对张公公说道:“夫人这边,你好好安排,弄好了再过来宴席。”
张公公赶忙躬身应下。
陆矜欢看着萧奕祈离开,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张公公见此以为她怎么了,正要上前问她。
但是陆矜欢赶紧摇了摇头,张嘴对着口型说了几个字,“小心有人。”
张公公却想告诉陆矜欢,如今金銮殿的伺候的人,都是皇帝的人,不会有事。
可陆矜欢脸色沉了沉,看着张公公面色严肃,“公公,陛下他在试探妾身,在怀疑妾身。”
张公公当下一惊,立刻就回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他人,才敢上前询问:“夫人这话的是说?”
陆矜欢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陛下适才话里话外都是在试妾身的意思,不仅如此,还说了他登上皇位的过往,那些不能为人知晓的事情。”
“妾身这心里实在慌得很。”
她拍了拍胸口,面上全是不安的神色。
张公公闻言便笑不出来了,也跟着敛了神色,看着陆矜欢有些沉重。
过了许久他才问陆矜欢,“陛下有没有告诉夫人,关于您亲弟的事情?”
陆矜欢顿时有些不解,之前她也就听张公公说起过她亲弟的事情,而后便没有收到过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
张公公思索了许久才告诉陆矜欢,但是声音极低,“奴才这边查到,王家那边最近推出个年轻的才子,直接在朝堂做了官,但是有许多大臣是反对的,觉得王家这是在胡乱行事,本就不是科考的时候,他们这样做任谁都不会同意。”
“但奇就奇在这位年轻人,很是厉害,大臣们弄了个考试故意为难他,竟然叫他写了一篇很是了不得的文章,叫那些内阁的学士们,哑口无言。”
他说罢看着陆矜欢,眼神黑沉,“夫人,奴才亲眼去看过那位年轻人,确实了不得,正是王家庶子一直宠爱的那个书童,他的名字正好就是陆成煜。”
陆矜欢这会儿正提不上力气,她喘着气没有反应过来。
萧奕祈又开口说:“从前你总说想要个开阔些的地方,承欢宫挺大的,你总爱种的草药,后殿就有一大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