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矜欢不解,转而看向皇帝,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萧奕祈忽而一笑,带着一些自嘲的意味,“朕是不喜欢孩子,你生下昭昭后,就觉得很是满足了,想着咱们有一个女儿,就很好了。”
“朕从来没有动过再让你生一个的心思。”
陆矜欢听到这里,更是满头雾水,皇帝这是要说什么?
“陛下现在又是为何?”
皇帝伸手将陆矜欢紧紧扣在怀里,动作充满了占有欲。
他看上去正拼命压抑着什么东西,强忍住对陆矜欢说道:“朕每次回忆起你临盆时的模样,心里就怕得紧,甚至都会觉得当初就不应该让你生这个孩子。”
皇帝的眼神有些病态地将她锁住,用力地拥着她,低声喃喃:“朕心里很是害怕,要是你真的因为生这个孩子,离开了朕,朕会疯的。”
“囡囡,现在朕却有另外一件事,让朕感到更加恐惧。”
陆矜欢微愣,主动抱住似乎有些脆弱的皇帝,语气轻柔:“陛下因何事而恐惧?”
皇帝滚烫的呼吸打在陆矜欢身上,他拉开两人的距离,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囡囡,朕在想你是不是会有一天要舍弃朕,逃出这里,连昭昭也不要了。”
“陛下您这只是假想,怎么会?”
“不!朕能感觉得到,甚至在睡觉的时候,也会被这样的情形给魇住。”
“你的心,比朕想的还要冷还要硬,你可以抛下所有,只想着你自己,你舍弃了这里的一切,囡囡,你让朕做什么,才能将你彻底地留下来?”
萧奕祈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对劲,他的手放在陆矜欢的胸前,似乎就要有下一步的动作。
用点力道,他就会把她的心给掏出来,看看。
到底有没有他。
陆矜欢这会儿比皇帝还要惊恐,她身子一僵,生怕她会把命都丢在这儿。
心绪不断地起伏,她不敢让皇帝看出她的心思。
其实萧奕祈完全不用忧心她会离开,兴许她一直在欺骗自己,不要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可是在金銮殿年节那一夜,皇帝想着法子将她拆骨入腹。
陆矜欢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他给拿走了,要是皇帝知道了这件事,她觉得自己相当于落下了把柄在他手中。
她闭了闭眼,沉沉吐了一口气,一把将萧奕祈给推开,“陛下这话好生没有道理,您做梦就做梦,还揣测起臣妾起来了,臣妾何曾说过这样的话了?”
皇帝的情绪很是低落,他身上像是被孤寂给包围着。
他定定地看着陆矜欢,语气缥缈,“囡囡,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无所不能的能力,要是有朝一日,你生了要离开的心思,朕也是拦不住你的。”
“这皇宫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值得你停下来的东西,也许你在乎的还有昭昭。”
“可是朕觉得这还不够。”
重新将陆矜欢拉到身前,埋头在她小腹上,轻轻地贴着,“囡囡,再给朕生个骨血,这样朕才会放心,你才不会舍弃朕,你说对不对?”
皇帝的这番话,让陆矜欢全身都变得冰冷了起来。
手脚没有一点温度,这偌大的金銮殿,分明已经燃气了暖炉,可是一点都没有暖意。
萧奕祈他是病了还是疯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陆矜欢只觉得那一颗被皇帝拿走的心,忽然又被还了回来。
听着心口缓慢的跳动,陆矜欢怔怔地往皇帝身上看去。
他是别有用心,还是单纯说的那般,不想让她离开?
她想不清楚,也猜不到。
萧奕祈忽然抬起头,问陆矜欢,“囡囡,是不是害怕生孩子?”
“别怕,朕会想法子,让你身子调理到最好的时候,这样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他语气亲昵,拉着她一字一句道:“囡囡,为朕再生个骨血,朕需要它。”
萧奕祈伸手在她的下颌来回摩挲,似乎在确定,她会不会答应。
陆矜欢低头去看皇帝,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满是狂热的深情。
她心头一颤,只觉得害怕和惊慌。
好似只要答应了皇帝,她就会坠入带着尖刀的山,正在沸腾的油里面。
陆矜欢倏地将皇帝推开,看着他脸上满是错愕的眼神,冷冷地说道:“臣妾不愿!”
顿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冷凝。
萧奕祈站了起来,他紧紧地盯着陆矜欢,双眼充血,似乎正要发怒,“囡囡,给朕一个理由。”
陆矜欢察觉到了皇帝语气的不悦。
但是她还是坚持地摇摇头,避重就轻地说着,“陛下这是做梦,你被梦魇住了,臣妾在皇宫里面,怎么可能会舍弃您呢?”
“这天下之大,都是您的天下,臣妾就算要逃,又能逃到何处?”
陆矜欢装作一副恐惧的样子,眼眶泛着水光,主动去拥住皇帝的腰身,“陛下臣妾真的很担心,要是再生一个孩子,是不是也会和母亲一般,尽管父亲那样小心了,她还是难产而去了。”
“昭昭还没有长大,臣妾还没有听见她叫臣妾一声母亲,臣妾不想冒这个风险。”
她怔怔地看着皇帝,目光里满是哀求,“陛下替臣妾想一想,好不好?”
陆矜欢确实是担心和惊慌的,这话也没有欺骗皇帝。
她也给别人养过孩子,小储君就是这般,王婉儿生下他就去了寺庙,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相见了。
这和死别有什么区别?
要是哪天她真的因为生孩子而难产,那她的女儿,岂不是也会被皇帝扔给他最新宠爱的妃子养着?
这亲生的和抱养,不可能会当一模一样的对待。
她对昭昭那是冷了也担心,热了也担心,什么都会为昭昭着想着。
然而小储君在偏殿里,只要不生病,有吃有喝,她便不会替他想到别的。
最为可笑的是,她连给这孩子做一件新衣都觉得勉强。
毕竟不是亲生的,不是亲娘做了新衣又有什么意义呢?
萧奕祈好似不为所动,看着陆矜欢的眼神越发深邃了起来,他把她重新抱在怀里,“囡囡,朕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的人,还有你这颗心,你的心太硬了,朕都看不到,更是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