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在美梦中的杜伊,根本不知道。京城因为她的事情,私底下波涛汹涌,只差到转到明面上来。更是不知道,凌袁帆与凌晟父子俩,轮流值班,深怕侯府出了什么意外。就连住在摄政王府里的于子恒,也被挖到侯府里来了。
国公夫人带着贴身嬷嬷与管家来在紫奕枫的王府,当看到只剩下一口气的凌国公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们凌国公府是支持六王爷的,这是紫月国朝野上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现在凌国公变成这样,注定是废人一个。紫奕枫是断然不会用他了,而成为弃子的国公府,在未来将会变成什么样,根本不用想象都知道。
他们才来京城,连脚跟都未站稳。凌国公成为这样,他的儿子,也就是凌芬芳的爹与哥哥都还未入朝当官。整个国公府都没有指望了,紫弈城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国公府到他们这一代,算是世袭了三代,爵位不能在延续了。等待他们的,只有落败。
对于目前局势还算分析的清楚的国公夫人,此刻忍不住捂着一张老脸,嘤嘤大哭起来。国公府没有指望了,还有那么多的闲人要养,该何去何从,如何是好?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居然如此的狠心,朝着国公府开刀了。
知道自己失态了的国公夫人,擦了擦泪,颤抖地声音,对着紫奕枫盈盈一拜:“老身见过六王爷,还请六王爷给我们也国公爷讨回一个公道!”
凌国公对紫奕枫来说,也是一个臂膀,他虽然不在京城,但他属于紫月国三朝元老级别的人,在朝廷里,还是极有威望的。也真是因为他站在自己这一边,因而支持他的人不算少。
现在紫弈城这一举动,无疑是砍断了他一只胳膊。凌国公成了废人,爵位不在继承,几个儿子,又是付不起的打斗,等同于整个国公府的败落。朝廷里,原本支持他的人,就会变得摇摆不定。
而今日紫弈城透露出的财力与手腕,必然会让那些墙头草,转而投靠过去。这样对他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你放心吧,本王一定会将这幕后之人揪出来,给你们一个公道的。”紫奕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仿佛紫弈城已经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得到回答的国公夫人,眼泪再次不自觉地滴落。比起这些,府里的那些糟心事,也不过是小打小闹。那些妾室要是再闹,她干脆心一横直接将人卖掉得了。
想到这的国公夫人,眼含恨意,转而对身旁的嬷嬷道:“你回府去,将那有庶子的姨娘,让他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府另过。那些通房与未生育的,打发到人牙子那边,卖掉。随着他们的丫头小厮,一并都卖掉。若是他们要买的,让他们自行掏银子买。这些年,国公爷没少在他们身上花银子,一个个身上都有。紧盯他们,除了他们的细软,其他一律不准带走。另外,叫芬芳与启轩过来一趟!”
在国公夫人的眼里,孙子辈里,也只有这两个人还算有点脑子。其他人,包括她的嫡亲儿子,不是她自嘲,而是真的扶不起来。
“是,夫人!”阮嬷嬷也知道凌国公变成这样了,接下来府里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府里现在闹哄哄的,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将那些人全部清理出去也好。至少人少了,开支也少,更是起不了什么幺蛾子。
凌芬芳将府里的事情告知她的父母之后,发现根本没用,她那对不争气的父母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她母亲更是说,除非是她的事情,否则一概不管。
想到这,凌芬芳心里呕得不行,还不如不说,说了也是浪费口水。倒是她二哥知道了这事后,正准备问他情况,就见跟随她祖母一起出去的阮嬷嬷回来了。
“孙少爷,孙小姐,夫人让你们去一趟六王爷府,老奴现在还有事要办,你们且先过去!”阮嬷嬷说完这话,便找管家去了。
凌芬芳兄妹两人对视一眼后,这才让人驾车朝六王爷府而去。
国公夫人,看着面色冻得青紫,到现在浑身还有些僵硬的凌国公,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眼泪便自动的往下掉。就算是再坚强的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也是坚强不起来。
“祖母,怎么了?”凌芬芳一到紫奕枫的王府,便被人带了过来。刚踏入房间,就看到她祖母正在默默垂泪。想到能令他祖母这样的,也只有她祖父了。
“芳儿,轩儿来了啊?快过来看看你们祖父,祖母有话与你们说!”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此刻再也端不起那种架子了。以往她之所以能够挺着腰杆说话,是因为有人撑腰。可现在面对她的,将是一个落败的家。
凌启轩与凌芬芳对视一眼后,这才朝里头走去。当看到凌国公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两人便细细地看了起来。
对,先是脸色,还有状态。他祖父不可能跑到六王爷府里来睡觉的,还有他的面色青紫,这与平日里的是不一样的。好像在雪中被人埋了许久,面色给冻成这样的。
“祖母,这是怎么一回事?”凌芬芳忍不住出声问道。
她之所以能够在杜府里横,那是因为她有一个强有力的娘家作为后盾。如果她的娘家出了什么问题,那她的婆婆杜凌氏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之前她可是摆出娘家,从杜凌氏那边挖了好几千两的银子。还有杜志高,虽然对她好,但若是她的家世不在显赫,那么那些所谓的感情,只怕也要化为浮尘,风一吹就散。
“你祖父今晚遭到歹毒的袭击,舌根被人割了,喉咙被人毒哑,另外连手筋也被人挑了。如果不是早一步被人发现,只怕连命也没了。”国公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正默默垂泪。
还没等凌芬芳兄妹开口,便又继续道:“如今你们祖父也算是一个废人,你们是个聪明的,就算祖母不说,你们也知道咱们家效力与谁。现在六王爷见到你们这祖父这样,你们想,他还会继续用你们祖父吗?那接下来面对咱们国公府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们可想过?”
凌芬芳没有想过情况会是这样的严重。听到这话后,忍不住道:“祖母,难道真的不行了吗?祖父就算不能说话,只要能写字也行的。你让六王爷找宫里最好的御医来看看,一定可以接好的。”
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她的娘家败落了,接下来在杜府里,她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以前她把杜紫琳得罪狠了,现在杜紫琳正恨着她。杜府虽然没有什么资金了,但有的是地契与店。诺大的杜府里,那些珠宝首饰也多,随随便便一出手,都顶的上国公府。
她祖父虽然是个国公爷,可一年的俸禄也只有几百两。家里人又没有人会经商做生意,好生经营。这些年,若不是有人孝敬,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
只是她祖父现在这样,谁还会想着孝敬他们,又是脑子抽疯了。诺大的国公府,要靠着那区区几百两的俸禄过一年,只怕大家早就饿死了。不行,无论如何,都得让她祖父好起来才行。至少,至少得等她掌管到杜府的财政才行。
“祖母何曾不是这么想,六王爷早就请了御医来看过了,太医说,能救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国公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眶再次滑下几滴泪。
凌芬芳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凌启轩将她扶住,只怕要倒在地上了。
“祖母莫怕,国公府不是还有我吗?我去与六王爷谈谈,祖父原先的那般人,或多或少也会卖个面子给我们吧?”
凌启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没什么底子。他想要接班他祖父的位置,还得有紫奕枫扶持才行。否则他们国公府,是真的完了,他大哥与爹娘是完全靠不住的。
凌芬芳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她二哥到底还是天真了。她祖父都那样了,那些人,谁会给他面子?谁也不是傻子,信不信,就连杜衡知道了,都会踩他们一脚?之前国公府可是仗着自己的势力,不管对方怎么样,只会开口要银子来着。
国公夫人心里虽然也明白,但有机会,总归要先试一试才行。也许,说不定能成功呢?
“芬芳,明日一早,你就回侯府去。从今日开始,你全心全意的对待杜志高,他是杜府唯一的儿子,将来的一切都由他来继承,也就是说,那一切都会属于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说不好,以后府里还得需要靠着你接济!”
这个事情,不用国公夫人说,凌芬芳也知道要怎么做。只是在听到这话后,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乐意。她有难的时候,一脚将她踹开。需要她了,还得靠着她接济,她才不愿意。不过这话,她不能,也不敢说出来。
“祖母,瞧你说的。不是还有一个想项馨荷妹妹吗?等将来她嫁入咱们家,还会怕家里没有银子,需要我接济吗?祖母,你别想太多了,现在一切情况,还不到最糟糕的时候。”
国公夫人听到凌芬芳的话,只是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转而看向凌启轩道:“等开了年,丧事一过,我会尽快给你们安排婚礼!”
凌国公要是成了一个废人,只怕礼部尚书府很快就会到府上来退亲了。不过要是轩儿能够让项馨荷对他死心塌地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有礼部尚书护着轩儿,那凌国公府至少还有一个人在朝堂上,多少还是能够撑得起国公府,不至于让国公府迅速衰败下去。
“好,但凭祖母安排!”凌启轩自然知道他现在娶项馨荷的重要性。要是可以的话,他明天就找时间将项馨荷约出去,培养一下感情。
如果不是此刻太晚了,按照凌芬芳的意思,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忠勇侯府,回到杜志高的身边。反正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只要能够抓住丈夫的心,娘家即便是衰败了,也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杜志高对她好,就是因为她娘可以给他依靠。而她也仗着娘家,将杜紫琳和杜凌氏都给得罪了。要是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够怀上儿子,那么也算是在杜府站稳了脚跟。
相对于六王爷府内,国公府里各人的算计,此刻京城里闹哄哄的。眼见年关将近,却有歹徒出没,还伤了凌国公,那还了得?
只是心里紧张害怕归紧张害怕,但也不至于到让人带着官兵到家里来搜查。大半夜的,都不让人安生。偏偏搜查的时候,那些人不是顺手牵羊,就是将家里弄得乱糟糟的。
百姓抱怨连天,在埋怨歹徒的同时,也将让人前来搜查的人给恨上了。他们觉得这是当政者的无能,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原本已经安静的街头,此刻站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紫奕枫派出去的人抓的,说像是歹毒,需要伊伊查探。也不知是谁先起得头,人群里抱怨连天,说什么的都有。
就在这时,紫弈城亲自带着人出现了,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大约使人左右,身上穿得,手里拿的,五一不是今晚那一伙儿的装扮。为了安抚那些死囚,他答应只要他们配合,在他们死后,会好生照顾他们的家人。
百姓的抱怨声,以及紫奕枫做的事情,紫弈城自然是听见了。当看到那些人,手拿皮鞭,准备当场用屈打成招的时候,连忙一喝:“给本王住手!”
执行者手里的皮鞭高高举起,在听到这话后,手上的皮鞭也跟着甩了出去。紫弈城看到这,眼睛一眯,提起脚速,快速将躲被绑在不知何时搭好的木桩人,借力使力,一脚踹向甩鞭子之人。
那人摔在地上,鞭子不知为何,却突然转向了他自己。只听发出一听“啊!”的一声,犀利的声音,人便晕了过去。
紫弈城冒着那人身上的伤口,眼睛再次眯了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身上流出来的是黑血。看来老六是等不及了,为了逼他出来,连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摄政王,我们依法办事,还请您别插手!”紫奕枫派出来的人,看到紫弈城,也没好脸色。看向地上那个看似晕阙,实则已经死了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的恨意。
“你让本王别插手?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本王还不知道,放眼这整个紫月国,有什么事,是本王不能管的?”
紫弈城看到那个人,就忍不住嗤笑。这紫奕枫派出来的人,脑子是转不过弯吧,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前,说他没资格管?他可是堂堂紫月国的摄政王,有什么是他管不了的?
“回摄政王,末将……”
“下去,不要让本王再说第二次。你们要抓的什么刺客还是歹徒,本王已经让人抓到了。将这些人都放了,本王亲自将人送到老六那边去,总没意见了吧?”
“末将奉命行事,只听六王爷一个人的话……”
紫弈城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勾,一脚将其踹到在地,连带着脚还踩在他的身上。浑身散发出阴冷气息,道:“本王还不知道,老六区区一个王爷,什么时候手里有了兵权,还能下令命令得动你们?莫非是想造反吗?”
那人听到这话,便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因被紫弈城踩着,起不来身子,便大声道:“末将知道错了,还请摄政王原谅!”
紫弈城冷着一张脸,看向脚下之人,道:“区区一句错了就能解决问题吗?来人,将这些百姓全部松开放回去。这个人,即刻起,革去一切的职责,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迅影在众人眨眼功夫间,就出现在紫弈城的面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领命!”
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的人,苍白着一张脸,被迅影拖走。而那些百姓,在听到没事了后,纷纷跪在地上,朝着紫弈城磕头:“多谢摄政王,多谢摄政王还草民等清白!”
“都散了吧,本王已经将人捉到了,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紫弈城挥了挥手,待看到百姓都散尽之后,这才带着一群被捆绑住的黑衣人,朝六王爷府走去。
紫奕枫因为缺失了一个凌国公,便夜不能寐,此时正坐在书房内。想到此刻大街上的热闹,便微微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紫弈城既然要玩,那他在这过年之前,便好好陪他玩玩。
“六爷,摄政王来访!”紧闭的房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这么快就等不及,送上门了吗?也罢,出去会一会。
会客厅里,紫弈城坐在桌位上,喝了一口管家端上来的茶。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听紫奕枫地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不知四哥深夜前来,有何紧要之事?”
紫弈城笑了笑,道:“六弟请坐,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据说有人奉六弟的命令在大街上,大肆的搜捕贼人。这不打紧,可还闯入百姓之家,多人钱财。不知六弟可否能告诉一下为兄,可有此事?”
“今晚凌国公被贼人所伤,本王便令人连夜追查,没想到那般人竟然如此不只事,跑去扰民。这事本王会吩咐下去,不必四哥担忧!”
紫弈城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地收起来。看向紫奕枫的,冷声道:“六弟可否告诉为兄,你这手里的兵力是从何而来,莫非六弟有心造反?我紫月国祖上有训,封王者,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兵力,否则一律视为造反。”
“四哥,你这是误会本王了。那些不过是凌国公的旧部下,看到他受伤了,便自动自发地去寻找贼人的。”紫奕枫没想到紫弈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他也不怕,只要否认就行了。
“当真?方才有个将军,说是奉了六弟你的命令,本王想来也是在造谣。六弟你怎么可能会私自屯兵,会有造反之心?因此当下便下了命令,将其革职,打入大牢,等候发落。既然都不是,那自然好。本王听说,凌国公在六弟的府上,便将那些贼人都带过来了。”紫弈城说这话的时候,和手拍了拍。
当看到十个略微有些武功之人,被五花大绑地带过来之时,紫奕枫脸色黑了又黑。他一看就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从哪里出来的。
只是紫弈城现在既然敢把人带过来,也就说明,这些人的背景,被他动了手脚。而这些死囚临死之前,一定与他做了什么条件交换。
原本好好的一个计划,现在又被打乱了,这紫弈城就是天生与他作对的。
“六弟,这些贼人为兄已经令人逮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大街上的那些人,若是本王在发现,还有人背着六弟,用你的声誉狐假虎威得话,本王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了!”
紫弈城说完这话,也不看紫奕枫的面色,转身走了。不用看,他都知道会怎么样,今晚看来真的是被惹毛了。不过比杜伊与小帅的身份泄露出去,区区一个凌国公,又算得了什么。反正都要收拾的人,只不过是早晚罢了。
紫奕枫当真是好样的,当着他的面,还敢自称本王,看来是想拉开距离,准备有动作了吧!
凌国公不宜搬动,国公夫人便亲自留了下来照顾他。听到下人说,摄政王已经将贼人抓来之时,便疯了似的冲到紫奕枫地跟前,咬牙切齿道:“六爷,那些贼人,可是抓到了?”
“是抓到了,本王准备下令,用谋杀朝廷命官之名,明日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紫奕枫说这话的,那表情比国公夫人还要狰狞。明明已经计划好的东西,又被紫弈城给打断了,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再次折损他手上的一名小将军。
说得好听,是为了他,实际还不是为了找个借口,将他手上的人一一收拾了,偏生他还不能有任何的怨言。被人打落了牙,也能往肚子里咽。
紫奕枫已经这样说了,国公夫人便不好再说什么。即便她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不,是千刀万剐。
紫弈城解决了问题后,心情甚是愉悦地回到王府,想了想便让人到侯府去,将今夜之事告知凌袁帆等人。
且说杜衡知道车大夫到了侯府,并且去了杜伊的院子后,很是诧异。当下不顾杜凌氏阴沉的面孔,收拾了一番后,便来到珊园。
“老爷,你可算是来了。方才如儿听说伊伊的师傅来了,还觉得奇怪。伊伊什么时候有了师傅,没想到,这一看不打紧,反倒是吓一跳。那不就是咱们在仁心医馆的大夫吗?老爷,看来老天都要站在咱们这一边,连老天都要护着咱们的儿子平安长大!”
听到守着远门的婆子说杜衡前来的时候,柳如便出来了,她面带笑容,眼底全是喜悦之意。
“伊伊什么时候有了师傅,我怎么不知道?如儿,我们现在就去找一下伊伊,让她帮忙说一下,以后你就可以安心的住在这了。”
杜衡虽然很奇怪,杜伊什么时候学医了,他怎么不知道?难道她第一天刚回杜府的时候,紫琳说,她被针扎了,是真有其事?杜伊一开始回到杜府,就是有目的性的?
不得不说,车大夫的出现,让杜衡的疑心病又犯了,总觉得杜伊回到杜府的目的不简单。越是这般想,越是觉得有道理。
不过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车大夫能够成功的让他的孩儿平安长大,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好,如儿陪你过去!”柳如是说着,就挽起杜衡地手,往门外走去。
杜伊刚拟好菜单,看了看,没问题后,这才交到紫丁地手里道:“你且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明日就按照这个来做。小年的饭,就得麻烦你与白梅陪着我一起忙碌了。那些都是吃货,不多准备一点是不行。”
因为与杜伊相处久了,紫丁的性格也开朗不少。当下便捂着嘴笑了笑,随即才道:“谁让小姐你的手艺好呢,若是小姐你的厨艺做得半生不熟的,看他们好吃不?依奴婢看来,他们指不定还要求着小姐,千万不要做饭,不,应该是求着小姐,千万不要进厨房。”
“那我还巴不得呢,你看看,现在一个个催我跟催什么似的。罢了,明日是特殊情况,本小姐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年夜饭!明日一早,你就列出所需的物品,让人去采买。若是他们不备齐全了,咱们就不做!”
杜伊想到到时候紫弈城也过来,心里便有丝丝的甜蜜。不管两人成亲没有,他终究是小帅的父亲,这是他与小帅还有自己一起过的第一个小年。
“伊伊,你在吗?”
听到门外传来杜衡的声音,杜伊朝紫丁使了一个颜色。紫丁快速的收起手上的东西后,这才走了出来,将门打开。
“二老爷,我家小姐歇息了,有什么事,不能等明日吗?”
杜衡看着还亮着灯的房间,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正当他打算训斥的时候,就听门外传来杜伊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道:“紫丁,门外是何人?”
“回小姐,是二老爷!”
“哦,你先带叔父到会客厅,我这就过来!”杜伊此时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的要清明了一些。
杜衡听到这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而看向紫丁,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这个丫头,得想办法换掉。
会客厅里,紫丁让人将茶奉上后,便亲自回到杜伊的房间里。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人才缓缓来到会客厅。
还不等杜衡发作,杜伊便盈盈一拜:“伊伊见过叔父,叔父安好!方才伊伊才起来,梳妆慢了些,还请叔父谅解一二。不知叔父与小婶娘深夜来访,可有何事?”
杜衡听到杜伊的话,心里好受了不少。这姑娘家确实麻烦,衣服一层一层的,还得梳妆什么的,这一刻钟的时间,确实还算快了。
当听到杜伊问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便拉着柳如是的手,对杜伊道:“伊伊,你小婶娘有了身孕之事,你是清楚的。只是你也知道你婶娘,她嫉妒心重,叔父怕她对你小婶娘下毒手……”
“等等叔父,这婶娘为何要对小婶娘下毒手,还有这是叔父的家务事,伊伊不便插手!”杜伊听到杜衡罗里吧嗦的,便连忙打断。
如果她没猜错,是为了她师父过来的吧。直奔主题不就得了,还得说那么多。
“伊伊,是这样的,听说那仁心医馆的大夫,是你的师傅,叔父便想着,你能不能让你师傅每日早晚给你小婶娘诊一下脉?”
杜衡说这话的时候,可眼神对杜伊却是下达命令的架势。仿佛这件事,不管杜伊答不答应,都必须得同意。
“叔父,那是我师父,不是师傅。当初我落魄的时候,就是在他的医馆里做学徒。可惜我当初身怀小帅,根本没时间学习,之后便帮忙抓药了。只是那段时间,到处颠沛流离,我师父又到处走,没办法才分开的。等到回到凤城后,我才让表哥寻找,这才找到师父在京城里,也才联系上的。不过我师父是今日才过来的,现在已经歇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思。叔父若是不着急的话,且等明日,伊伊帮忙问一下吧!”
杜衡听杜伊解释了那么多,也不答应到底同不同意,便有些不耐烦。可转而一想,这里是侯府,可不是杜府,便将所有的情绪都略下。
“那伊伊你难道除了抓药之外,其他本事都没学到吗?若是学到的话,也能为你小婶娘诊断一二。”
杜衡说这话的时候,双目紧紧盯着杜伊,仿佛要确认,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杜伊可有半点说谎的迹象。
“要是学到就好了,这样小帅生病什么的,我就不用着急了。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学一身的好本事,只是叔父你知道的,这学医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学到的。若是伊伊能够学到的话,之前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般的落魄。整的嬷嬷一家那么多人,挤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
杜衡并没有全部相信杜伊的话,而是觉得杜伊有所保留。只是杜伊现在都这样说了,他也无可奈何。
“明日一早,你务必要让你师父答应,无论他要多少的银子都行!”杜衡说完这话,看也不看杜伊,直接牵着柳如是,往她的房间走去。
杜伊觉得甚是好笑,务必让答应,还有要多少的银子都行。这话说的,是下命令是吗?如果不答应会如何?还有要多少银子都行的话,怎么不掏出银子来。光说不练,不会以为她杜伊有钱,替他掏了吧?
等杜衡走后,柳如是这才来到会客厅,她就知道杜伊一定在等着她。
“伊伊,你叔父肯定是不会出这个银子的。回头车大夫要多少的银子,我自己来吧。这个孩子与他无关,要了他的银子,我这良心也会不安!”
杜伊嘴角牵着冷笑,缓缓地喝了一口茶,道:“如是,你到底还是心软了!”
柳如是闻言浑身一僵,想要说什么,最终一句话都未说,只是叹息一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知道就好,你别忘了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他对你一分好,就迷失了自己。曾经他对杜凌氏可比你现在还要好上三分,你也看过那么多男人了,怎么还会不了解。”
柳如是听到这话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这才坚定地望着杜伊,道:“不会的,我的初衷,我始终记得!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
等到杜伊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紫丁已经下去了。今夜是白梅守夜,关于柳如是的事情,紫丁也是与她说了。
“小姐,柳如是这个人,还靠得住吗?”白梅现在有些看不透柳如是,不,应该是说,从一开始,就没看透过。
“先看看吧,若是真的不行,到时候再说。我觉得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是她要的。杜衡并不是一个良人,至少也不是她的良人!”
且说柳如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小芽看着她沉思的样子,便道:“小姐,可是伊伊姑娘说了什么?”
柳如是叹息一声,抬眼看向小芽的时候,欲言又止:“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无事,就是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与伊伊说了,若是杜衡不出银子的话,我就自己掏钱。伊伊听了生气了,说我到底是心软了!”
小芽听到这话,显然也是不可思议地忘了柳如是。柳如是经历的事情,比她要多,应该要看得比她还透才是,怎么会这般犯傻,说出这种话来呢?
“小姐,你其实是想继续过现在的生活吧?不管你是不是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你要自己掏银子的想法就是要不得的。想当初,我们在百花楼的时候……小姐,你忘了,你是为何从哪里出来的吗,你的初衷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