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舒乐要时刻端着架,他不仅是驸马还是大魏付丞相,放飞自我的事是越来越少干了。
对于这个师兄谢清韵已经不抱希望了,好几次看的她都想要揍人。
后来想想又算了,不是自己怕他的身份,而是谢清韵的身子还没有完完全全的恢复,不能与人大动干戈。
如今到了长安城里依旧需要各种汤药,药膳养着,动作稍稍大了些,或是的太激烈了些,不用别人提醒她自己也能觉出来。
这胳膊腿都有折断的可能,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也会跟着折腾,万一把自己给折腾出事了,难受的还是自己,这事划不来,还是忍一时毕竟好。
“小姐,当初先生要给你选夫婿就是为了防太子拿你当棋子,要挟谢家!”
瞅着谢清韵唉声叹气三四天,内心很是愧疚的随风终于鼓起了勇气,趁给谢清韵送药的时候,问出了让自己愧疚这么多天的心里话。
“不然你以为呢?”
手里晃荡着汤药的谢清韵看了一眼随风不太情缘的哼了一句,嫌弃的目光却依旧落在眼前的汤药上,对满心愧疚的随风看都没有看一眼。
“那……那,”
越听心里越愧疚的随风站在谢清韵跟前磕磕巴巴的也不知道想要说什么,被药味熏的耐心都没有的谢清韵蹙眉,忍不住看向自己身边的随风。
“那什么那?有话就说你结巴什么,是不是长安城里的水土不服啊?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开个方子,补一补,治一治你这小结巴。”
一手摸着药碗,一手撑着下颚,随意地坐在软塌上的谢清韵,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随风,嘴上说的不是正经,眼中的光芒却贼亮,透着跃跃欲试的神色。
明摆着就是自己喝药喝腻味了,想要拉一个人与自己‘同甘共苦’,哪怕随风没病她也希望给他整出点病来陪着自己。
“不是,我没有病,更没有水土不服,就是想说,你如今这个样子,我们要是按照先生说的去做,那是不是就不用看你每天唉声叹气,还有……”
随风心底很是无语,可是一想日后谢清韵的处境,总觉的自己要知恩图报,也不能见死不救。
自己到长安城的时间不长,在西南的时候也没和元思瑾接触过几次,对元思瑾这位太子并不是很了解。
据将军府里的人说,元思瑾看不怎么喜欢谢清韵,要是自己按照先生的意思娶了谢清韵,自己不一定水深火热,清韵也能得救。
要是谢清韵嫁给元偲瑾,日后她一定会水深火热,谢家也会跟着她遭殃,自己这条池鱼也会被牵连,就算不被牵连也不能看着谢清韵跳到火坑里。
可谢清韵却是一个不怎么领情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拿自己调侃,开涮,说笑,真是枉费了自己大无畏的精神。
“可以啊!不过按照你说的去做了,咱们就得搬个家!”
小心翼翼地吹着手里的汤药,谢清韵很是赞同地看了随风一眼,低下头继续吹药,好似这么吹一吹碗里的汤药就可以吹没一样,她的身子也能好了一般。
“真的可以,搬家不是什么难事,我去找园叔连夜准备东西,我们今夜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一颗愧疚的心,因为谢清韵一句话守得云开见月明,随风皱了三天的脸缓缓地舒展开,望着谢清韵有些急切地道。
“准备什么,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们又带不走!”
听着随风激动的声音,谢清韵慢慢悠悠,不急不躁地抬头唇角含笑温温和和地望着随风。
“啊?带不走?”
情绪转换得太快,有点跟不上谢清韵思维的随风,有些迷茫地应了一声,又蹙起眉头,难不成要乔装打扮出城,元思瑾应该没在城里盯着他们吧!
“你没听过,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吗?”
谢清韵点了点头,单手撑着额头,悠悠地叹息一声,同样是叔叔带出来的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果然是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
你瞅瞅舒乐多机灵,知道自己没啥用,连热闹都不来凑一个,眼前这个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去送死呢!
“小姐,你的意思是?”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随风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恶寒,脚底有些发凉人也有点飘忽!
“对,你想的很对,就是要走黄泉路!一起下地府。”
随风终于开窍了,谢清韵脸上露出没啥诚意的欣慰笑容,帮随风确定了他的答案。
“这?”
随风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心底有惭愧,还有无穷无尽的后悔,若是自己在云梦山上就答应了先生,如今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也不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地步,可是时间不能倒流,也没有后悔药可吃。
“不用这幅吃了苍蝇的表情,长安城里本就比咱们云梦繁华,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去茶馆,戏院啊?连逃婚的戏码都知道了!但你要逃的可是皇家的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何况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
手肘住在桌子上的谢清韵,嘴上再说我可以理解你,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奚落人,憋的随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我是认真的!”
憋屈了半天,随风挺着腰杆子,梗着脖子,尽管谢清韵不怎么靠谱,自己不能不道义。
谢清韵扯着唇角挤出一抹假笑。
“嗯,嗯,我说去黄泉路也不是闹着玩的,我提醒你下次在去听戏,听书选点好段子,不要听那些胡扯的,才子佳人的东西也就偏偏那些少女,你一个大男人听着不觉得无聊吗?”
越说越来劲的谢清韵,歪着头认真地望着随风,语重心长的道,最近她虽然没有出去,但流悦每天来这里报道,和她讲一讲外面多热闹,多好玩,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
据说为了让东越人看大魏的繁荣昌盛,最近这一段时间,长安城里的茶馆和戏班都会延长营业时间的,务必让东越的人看到大魏的人杰地灵,好让他们自惭形秽和努力学习,也看到自己的鄙陋与不足,别对这么繁华的大魏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我没有听戏,也没有出去喝茶!”被谢清韵逼的胸口都起伏的随风,咬牙启齿地吼道。
“我想带你离开长安城,不希望你卷入到长安城里的政治漩涡中!”
“哈哈~~哈哈!”
随风的喊完整个屋子都陷入到一片平静中,站在谢清韵跟前的随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谢清韵单手撑着面颊,望着随风看了片刻,猛然地大笑出声,笑的自己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下来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道。
“唉!你看你们要早点承认,咱们在云梦就把这事给……”
“谢姑娘殿下来看你了!”
谢清韵后面的话被午桥猛然喊出来的声音打断,原本边笑边说的谢清韵闭上嘴巴,对着随风耸了耸肩,压低声音道。
“行啦,船到桥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也就叔叔能想出这样的事情来,谁会和自己兄弟成亲啊!你愿意我还别扭呢!出去吧!”
屈着腿的谢清韵拢了拢自己的衣服袖子,压低了声音良心发现地安慰了随风一句,对着随风挥了挥手,让他别自作多情了。
“可就算不是我,你要成亲也要找个两情相悦,真心喜欢的才好,不是这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
迟疑了一刻,被谢清韵安慰完也不觉得心情怎么好的,随风拧着眉头对谢清韵到。
“呵!你这话说的就跟两情相悦这事,和市场上买白菜一样,你说相悦就相悦啊!一口价就一口价啊!赶紧走吧!给太子殿下腾出地方来!”
看了一眼眼前的死脑筋,谢清韵无语地叹息一声,坚持把人轰走,专心应对元思瑾的这个腹黑的。
自从圣旨下来元偲瑾为了表示,自己对这桩婚事的重视,对谢清韵的重视,对谢家人的尊重似乎还有些悔过之意,每天都要到将军府来报道,风雪无阻的。
最初来的那两次,谢混还把元思瑾当回事,毕竟是一国的太子,每次元思瑾来了,都会很认真地接待一下。
但元偲瑾每次来都直接扎到她的清韵轩里,谢混看出元思瑾的意思,知道人家醉翁之意在谢清韵哪里,到谢清韵这里看着元思瑾也是浑身都难受。
谢清韵看出谢混如坐针毡的样子,知道她难受就与他讲了,日后不必留在家里接待元思瑾了。谢混对此有些为难,谢清韵确说此事有她顶着,元思瑾不会怎么样的!
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往的谢混,想了想谢清韵与元思瑾的关系,点了点头,日后有什么事自己在回来也不迟。
之后元思瑾在来谢混就不接待了,元思瑾的确没有说什么,如此谢混才输出一口气来,现在白天都不在家,每天都到校场上,练兵。
家里的一切都是谢园在打理,谢园刚刚安排完舒乐的婚事,如今正在筹备嫁闺女的事宜,谢园最近是越来越有成就感了,这可是谢家往上数了两代,第一次聘姑娘,这么盛大的事情,谢园是一心要把这婚事办的热热闹闹的。
不说有永宁公主那般十里红妆,声震大魏,也得气贯长安。
所以最近将军府里非常忙,忙的人手都不够,以至于元偲瑾每次来,都没有人接待,来的次数多了,元思瑾都学会自力更生了。
每次来了就由着府内的人带着他进谢清韵的院子,来了之后也省掉了通传这一遭,每次来都自己进来,谢清韵也没有防备他,不知道自己与随风的话元思瑾是不是听到了。
“嗯!”
看出谢清韵的意思,随风应了一声,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谢清韵手中的汤药,谢清韵顺着随风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药碗。
有些憋屈地咬了咬唇,与随风商量道。
“嗯!放心吧!这个药等凉了我在喝!”
随风盯着已经没有热气的药碗,没有吭声,元偲瑾这个人没有别的用途,但是逼着谢清韵喝药的功能还是有的,而且比自己要有用的多。
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比自己盯着有效,随风没有说话,也没在逼谢清韵转身往门口走。
“殿下!”抬手拉开谢清韵的房门,随风对着元偲瑾行了一个常礼。
“嗯!”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气质沉稳地站在门口的元偲瑾,在随风拉开门的瞬间,直接看向捧着药蹙眉的谢清韵,低低地应了一声,对身侧的午桥伸出了的手。
站在元思瑾身后不敢看自己主子神色的午桥,赶紧把自己手里的食盒递给元偲瑾。
这都成一种习惯了,自从谢姑娘回来,殿下每次来都要到海晏楼订上一份点心,是每日不能重样的那种,变着花的给谢姑娘带。
而且还和海晏楼的老板海百川明确地说过,这个点心是给身子需要调养的人定的,必须做的清淡些不能大油,太甜,也不可太咸了,还不能让人食不下咽,必须要好吃才行。
听到这话的海百川脸上五颜六色了一阵子,才点了点头。
当时午桥就在元思瑾身后,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也跟着面颊抽搐一下,足见主子对里面这位有多重视,多上心,多有占有欲,多与众不同。
这些事他们这些局外人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偏偏眼前这位被人当做宝贝的人不清楚这些,从来都不知道避讳。
上次云舟就栽在随风的不懂眼色上,非要送谢姑娘进长安,让主子狠狠地灌了一坛子生醋。
这些日子就跟小孩子闹别扭的似的,一直等着谢姑娘来找他,给他台阶下,让主子顺了这口气,当时他以为最后赢的肯定是主子。
谁曾想,最后妥协的,主动出击的竟然是主子,先不说这么幼稚的主子少见,就说主子最后妥协这事就更是的百年难得一见了。
当然也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明白,主子对谢姑娘有多重视,日后侍奉谢姑娘要比侍奉主子还要用心才行。
刚才在门口听到随风说和谢姑娘私奔,午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很担心主子进屋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