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气势一恢复,群芳楼的大部分人心里的底气也回来了一些。
很多人都只是听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楼里,真正见过的也就书琴和她的小丫鬟以及梅姨了。
不过梅姨现在不承认这回事,书琴和她小丫鬟惧于梅姨不敢多言,很多人就对昨晚发生的事持怀疑态度了。
现在青天白日的,又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因为梅姨的强盛气势,许多人心里的胆怯淡化了不少。
梅姨指挥楼里的打手们守在门口。
她对齐朝谨他们说:“这位公子,我这开门做生意的也要图个吉利讲究个交情,我仔细一想,兴许这个事就是个误会,既然如此,劳烦你们来了一趟,我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实在是这件事是场误会,是我做的不妥当。秋月,替我送送公子、小姐。”
青衣生气道:“你这大娘好生奇怪,大清早把我们找过来,现在又拦着不让我们进去。常言道做贼心虚,你可倒好,死到临头毫无悔意。”
梅姨扭腰笑道:“哎哟,小姐,您这么说话可就不好听了。我刚才都说了,事情是场误会,我都不在意了,您何必咒我呢。”
青衣对梅姨说:“我才懒得咒你,既然你不让我们帮忙,我们走便是。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善恶到头终有报,你自己小心些吧,免得死得太难看。”
青衣的话多少让梅姨有些心跳加速,毕竟她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遭报应,尤其对方是有些道行的人。
梅姨依旧笑着:“多谢小姐的提醒,我想过了,既然小姐觉得我们楼里不干净,我赶明儿请个道长做场法事,去去晦气,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您呀,一个姑娘家的,就别再盯着我们花楼了。”
梅姨有意把青衣引导为一个对花楼找茬的不懂事的姑娘形象。
齐朝谨听到刚才青衣说的话,认真端详了一下梅姨的脸色。
跟着青衣学了一段时间正统道法,齐朝谨多多少少能从人的面相上看出一些吉凶之兆。
梅姨如今整个人架势摆得盛,但是属于外强中干的类型,她的眉宇之间萦绕着一股阴郁之色,是不祥之兆。
想到梅姨做的事,以及她做了这些事之后一意孤行死不悔改的态度,齐朝谨只是淡淡提醒了一句:“天道轮回,好自为之。”
梅姨这样的态度,齐朝谨他们也不愿再和她纠缠。
她一个风尘老鸨,齐朝谨觉得和她扯嘴皮子只会坏了青衣的名声,他不愿意青衣和这样的人有什么牵扯。
幸好青衣也不是一个喜欢和人计较的性格,尤其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她更是懒得理会。
“齐朝谨,我们回去,再也不来了。”青衣拉了拉齐朝谨说。
“走吧。”
齐朝谨心想,被困在楼里的婴孩魂魄,另找个时间悄悄处理吧,就算不想搭理梅姨,但这些孩子还是要想办法送他们轮回超生的。
两人当真就这么离开了,一句话不和梅姨多说。
梅姨见两人走得这么干脆,心里没来由有些慌了。
她叫过身边的老五,小声说道:“快去找两个厉害的道士来,去去这楼里的晦气。”
走了一小段路,青衣上前挽住齐朝谨的胳膊,说:“齐朝谨,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齐朝谨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不属于他的热度,面颊发烫,小声提醒道:“青衣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青衣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说:“人家只是觉得这样舒服嘛。”
齐朝谨身体有些发热,他耳朵发红,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慌乱。
“青衣姑娘,这样对你声誉不好。”
“齐朝谨,你真麻烦,以后我不挽你就是了。”青衣快步往前走。
齐朝谨赶紧追上,不放心地提醒说:“青衣姑娘,不仅是我,对其他男子也不能这么做。”
说到其他男子,齐朝谨一想到青衣可能挽别的男子的胳膊,眼神瞬间暗下来,心口堵得慌。
青衣扭头狡黠一笑,问:“如果我挽了呢?”
齐朝谨紧张地抓住青衣的手:“不可。”
青衣看着齐朝谨抓她的手,说:“男女授受不亲。”
齐朝谨一下松开,“青衣姑娘,你、你不要那样做。”
青衣把头凑过去,脸对脸,相隔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
“为什么这么在意啊?”青衣问。
齐朝谨看着咫尺之间清丽容颜,目光幽暗,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听到自己的声音传出来。
“因为你是青衣姑娘。”
青衣笑道:“齐朝谨,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青衣这句话出口,齐朝谨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云中,周围景色快速倒退,消失成一片朦胧的白雾。
他听不见街道车马来往的声音,看不到两旁的街铺和青石板路。耳朵里是青衣话音的回响,眼睛里是青衣笑意盈盈的玉颜。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对视,齐朝谨觉得像经历了一场跨越银河般的漫长时光,宁静、悠远、美好,他愿意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
齐朝谨眼睛里面满是真挚,他认真地看着青衣的眼睛,说:“是。”
青衣听到齐朝谨的答复,笑了起来,她退过身子,笑道:“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让我挽着你?我挽着你,你不高兴吗?”
齐朝谨哑然失笑,她原来还在纠结挽手的事情。
失忆之前的青衣总是一副生人勿近始终与人保持距离的模样,怎么失了记忆之后,她喜欢和人亲近了呢?
齐朝谨对青衣有爱慕之情,青衣愿意亲近他,他自然是欣喜激动的,可是他不能趁人之危,不能在青衣记忆还没有恢复的时候纵容青衣这种天真的亲近。
他不能欺负她天真单纯,否则,等青衣恢复了记忆,他怎么有脸再面对她,还有什么资格再和她站在一起。
“青衣姑娘,男女有别,你我……”齐朝谨顿了一下,说:“你我即便是朋友,也应该注意分寸和尺度,不可越矩。”
青衣才不听他的说教,转身蹦到前方馄饨铺说:“齐朝谨,我要吃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