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孙文珍对外孙林漠北说:“我们老年人对什么花灯、说书、唱书、摆白等东西都欣赏多了,因此晚上我们自己伺候你外公。你们几个青年人很少接触到农村的古老花灯,今晚好好去看一看,看你们能不能从中学到一些什么东西。”
三个青年人一听马上微笑、鼓掌,表示谢谢。
晚饭后,天渐渐擦黑。寨子里慢慢传来锣鼓家元声音。山寨也仿佛被这些嘈杂的声音震撼醒来。人声慢慢鼎沸。显然,这是玩花灯的人来了。
此时,杨秀琼带着刘丽萍和张华萍去看花灯;林漠北带起柳书瑶和李翠花去看花灯。大人玩大人的;青年人玩青年人的。各自选择角度和乐趣。
林漠北、柳书瑶和李翠花走到社房(公房)前大石板拼凑的院坝里,发现很多人已经围起了花灯场子。前面的坐板凳,后面的“立桅杆”,而且前三排后三排,路上还有人走来。
看样子,这场面还不小。
林漠北想:要是也把这伙人邀请到自己的家乡岱港玩它一番,不是给家乡的老百姓增添一些春节的快乐气氛?
自己和外公家都有收音机,可以听一听样板戏;没有这玩意的人家只好自己寻找乐趣。
林漠北带着柳书瑶和李翠花转悠几圈,终于找到来玩花灯的头人。他们一打听,得知这伙人原来就是林漠北和李翠花读小学时的场坝上人。
林漠北问:“你们从朵贝来这里玩花灯太远了;为什么不去稍微近一点的岱港玩一场?”
花灯头人说:“我们送帖子去的,是你们那里的人没有接收帖子.......”
“你们的帖子是交给谁人?”
“我们亲自交给生产队长,但他说没有钱.......”
“要多少钱玩一晚上?”林漠北问:“我可不可以现在接收你们的帖子?”
对方点点头说:“当然可以。其实要不了多少钱,我们是为了春节期间大家好玩,而不是为了钱......”
林漠北明白了。
原来队长是一个生产队的当家人,一般情况下不能乱花生产队的一分钱。花灯这东西可看可不看,没必要花钱。至于要多少钱的问题,就今晚来说,当地只给玩花灯者总的4至5元钱。此外买点香烟抽,一家收点粑粑煮顿宵夜吃就完事了。
香烟有好有差,根据当地情况灵活办事。“经济烟”9分钱一包;“向阳花”香烟1角2分钱一包;“南雁”香烟1角7分钱一包;“朝阳桥”香烟2角8分钱一包;“乌江”香烟3角2分钱一包......
今晚玩花灯的戏子抽到的香烟是“向阳花”。香烟不是一包包的发,是偶尔偶尔再分别散发大家一支......
林漠北掌握这些情况以后,在心头预算一下自己寨上邀请玩花灯的开资。除了各户捐献粑粑煮宵夜给戏子们吃以外,总的也才花6至7块钱左右。他身上还有点上级奖给的“小金库”。本来这“小金库”是计划用在扫盲活动中,但大正月间,用在广大百姓的快乐享受上也是有意义的。
关于花灯问题,林漠北的家乡人也偶尔在排练,就是只听吼雷不见下雨;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上来。倘若请这些花灯戏子去自己寨上玩一场,不但使大家开心;还有可能对家乡花灯的发展起到促进作用。
想到这些,林漠北马上就把对方的帖子接收下来,双方约定后天晚上到他们的老家岱港玩花灯。
帖子收下了,接下来林漠北要办一些之前的事情。
首先,他计划认真看好这场花灯戏,在花灯玩结束时有什么要求,好与花灯头人商量一下;其次就是迅速在明天赶回去发动青壮年积极行动起来,做好迎接花灯戏子到来的准备工作。
林漠北看完花灯后,与头人交头接耳说:“你们的节目有些伤感,例如《小乔哭夫》《水打栏桥》《孟姜女哭长城》等等。这些节目好不好呢?很好,就是春节期间,我们需要欢乐、有趣以及开心方面的节目。你们看着办......”
花灯头人拍一下林漠北的肩膀说:“放心吧,林漠北!你在我们街上读小学的时候,名字如雷掼耳。我们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我们排练的还有一些节目,今晚没有上,因为时间不够。后天晚上你一看就知道了......”
两人握手。林漠北说:“好,我们回去准备一下,等候你们的大驾光临。”
第二天早晨,林漠北等人要向外公外婆辞行。
张华萍在杨秀琼和刘丽萍的邀请下,也一路同行。柳书瑶因为母亲要随大队人马去岱港。她自然也陪同母亲一路同行。
启程前,宾主依依不舍。但杨艳高身体康复多了,大家不可能长期在此把板凳脚坐烂。
林漠北、柳书瑶和李翠花反复安慰杨艳高老师,劝他好好修养,多多保重身体,争取做个“百岁老人”。林漠北等人回去后,再抽时间回来看望......
最后就是大家挥手告别。
林漠北回到寨上,马上召集充满青春活力的青壮年集中讨论。当他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完,马上得到大家的响应和支持。
但关于钱的费用问题,不能由生产队出,也不能只由林漠北一个人承担;要发动大家积极捐款,哪怕只捐献1角或者5分,也是凑少成多。因为人多力量大。
关于香烟问题,几种香烟的价格人人都知道。为了撑个面子,可以把档次提高一点,例如花灯戏子在别的地方抽到的香烟是“向阳花”香烟,这里可以提高到“南雁”香烟或“朝阳桥”香烟。至于“乌江”香烟,想都不要想,考虑都不用考虑了,因为有钱人喜欢抽“乌江”香烟;买香烟请人办事也喜欢买“乌江”香烟,所以目前这种好烟很缺乏。一般商店里没有卖,是一些在外面读书的学生回来过年,从外面带起1至2条来摆在矿上小卖,每包从3角2分钱提高到4角钱,从中找每包8分钱。
关于捐献粑粑煮宵夜的问题,无论收粑粑的人走到哪家,尽量叫主人家拿假粑粑以上的质量;不要拿包谷粑粑了.......
主意已定,请自愿报名参加核心组织者举手。大家一举手,发现10多人愿意参与进来。由此可见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他们进行分工,有的负责组织捐款;有的负责组织斗粑粑;有的负责接待、装烟;有的负责组织大家抬板凳摆放;有的负责维持次序等等.......
林漠北的主要工作重点是全权负责,并邀请李翠花和柳书瑶当助手。
准备工作从今天开始。没有做完的事情明天还可以继续接着做。因为玩花灯是明天晚上天黑以后的事。
散会后,各就各位,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为明天晚上的花灯演出奠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