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的肚子被红薯填饱后,接下来要考虑的主要问题就是睡觉。
屋子里总共就那么一抱大,能有一张床就算不错了。除此以外就是床脚还有几个稻谷草。那是之前为刘强有等人入住而准备的。现在草在床脚闲着,需要的时候就拉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就让它在床脚睡大觉。
恰恰现在是需要稻草的时候了,因为一张床不可能两个异性青年同时睡上去。睡上去就不是一般的关系了。
林漠北在这张床上睡过好多个晚上了;李翠花却是第一次尝试,非让给她不可。
林漠北说:“你虎口逃生,肯定累了,快睡一觉吧。”
“是很想睡觉,但是我睡在哪里呢?”
“睡床上去呀!”
“那你呢?”
“我先给你当保卫,看看那些龟儿子还来不来骚扰。倘若困了,床脚还有稻谷草,我拉出来铺起就可以睡觉了。”
李翠花想了想说:“不行,你暂时是里面的主人;我是客人,不能宾主颠倒,亏待我尊敬的主人。”
李翠花一边说,一边低着头伸出手到床脚下面乱抓,很快就拉出两个稻草来。林漠北站起来一把抢过谷草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去,再次催促对方:“你是女生,保护身体重要,听我的,快睡上床去。”
李翠花静静站着,呆若木鸡。只是黑夜里,看不清这个木鸡的模样罢了。林漠北再次催促:“时候不早了,快上床去吧,别呆若木鸡了。”
对方自我嘲弄说:“与其说我是呆若木鸡,倒不如说我是呆若母鸡。现在,我这只母鸡懂得主人的良苦用心,想在柔软的稻草上下蛋慰劳主人。我希望主人尽快去床上睡觉,我好找窝下蛋......”
林漠北一听对方精彩的话语,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顿时,清清静静的小屋一时显得有些热闹。
李翠花担心笑声会带来麻烦事,便马上伸出纤细的手指捂住对方的嘴巴。
她说:“笑得这么开心,莫非你想故意害我不成?”
林漠北没有再说话,而是马上采取措施,打开捆草绳子,把草铺在地上。
但他刚刚倒上去,李翠花就随后也倒在薄薄的草床上,各自睡在一边。他们留下有被子的高床闲着,太不可思议了。
林漠北无奈,只好站起来抱床上的被子给李翠花盖上,这才安然躺到床上去。但他刚刚躺到床上,李翠花又把被子抱给他。这个动作两人反复进行了几次,都还没有得出一个结果。
林漠北说:“李翠花,让你躺在这光草上我很痛心呐!”
李翠花回答说:“彼此彼此。你没有被子盖,我也痛心。”
“那干脆上床来吧?各睡一头,互相取暖。”
李翠花听到对方这么一说,就马上翻身站起,自自然然地躺到床上,与对方睡在一头。
林漠北慌乱了,马上坐起来说:“你睡那头.......”
“这头那头不是一样的吗?老封建思想。两人睡在一头闻不到脚臭。再说今晚不得你救我一难,我早就是别人的了......现在我与喜欢的人睡在一起说说话,心里踏实。这难道还不行吗?我只希望你静静躺着,不要说话,好好享受一番姑娘的温暖.......”
林漠北听出对方的弦外之音,心里有些慌乱,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再次想到一个问题:男女青年睡在一起,必定是特殊关系。没有特殊关系而睡在一起,一般是大逆不道......
林漠北躺下了,但面朝墙壁。
李翠花面朝对方宽大的背膀。她此时多么希望这个孔夫子能翻过身来揽住自己,但仿佛一切都是幻想和美梦。
突然间,她微微啜泣起来。这不知道是受到某种委屈,还是女生善于流露特有的绝招。
林漠北听到啜泣声,马上翻身过来问道:“你为什么小声啜泣?我没有得罪你呀,也没有动过你呀?”
“就是因为你不动我,我才啜泣。这说明我配不过你.......”
“李翠花!你是在说傻话吧?我们明明是邻居,是街坊亲,是与柳书瑶一起在苗屯顶上结拜的‘三知音’。我们应当自重,保持彼此之间纯洁的友谊关系,而不能玷污这种纯洁的感情。再说学生时代明明规定不准谈恋爱,但你却忘了初衷,想入非非。这是错误思想啊.......”
“别污人清白好不好?我哪里谈恋爱了?我没有谈恋爱呀!是客观原因造成特殊环境里的特殊需求。可你却真正是一个孔夫子,对可以帮助自己和别人的‘好事’无动于衷。你还像个男人吗?”
林漠北长长叹了一口气,索性翻过身来,伸出一只手从上面揽着对方。此时两人的心在猛烈地跳动,思想情绪也非常紊乱,不知道要怎么为人才符合天理。
李翠花停止啜泣,整个身子缩为一团,紧紧贴在对方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此时,本来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林漠北必定是个正人君子,实在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翠花在梦里玩得很浪漫,欢快地发出声音来。突然间,他被突如其来的天大喜事惊醒了。李翠花醒来伸手摸床上一把,没有摸到什么人。她若有所思地翻身起床,在黑咕隆咚的屋子里再摸,终于在桌子边摸到靠着桌子睡觉的林漠北了。
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能心疼地说:“我的哥哥啊,你怎么这么傻?简直傻得像只会读书不会做事的孔夫子一样......
林漠北沉默片刻,出自内心地说:“李翠花!实话告诉你:我们最大限度只能是这样了。因为学生时代要保持纯洁的思想感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跨越红线。”
“好,淡淡酒,常常有。你今后什么时候‘想喝’就可以来找我.......”
“暂时别考虑这么多,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如何发挥好自己的知识储备能量,为学校上好初一班的语文课。再说你也知道,你的表姐柳书瑶早已对我朦朦胧胧.......”
“请你不要往下说!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漠北驳斥对方说:“但真正得月了吗?会不会是自作多情......”
“没有得月,我是白跟孔夫子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