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薪回到家里,心里既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自己女儿接触的同学林漠北不是什么社会上的小混混;而是抄近路上班的县文化馆临时官员。这样的人是长期与伯乐和千里马打交道,不成才即成器。思想素质高,对发展自己和家人的未来无不裨益。
又不高兴的是,闹了半天自己夫妻俩是孤陋寡闻,误判女儿接触的林漠北是没有发展前途的社会上垃圾人,三番五次反对他和女儿接触,造成很多失误。时至今日,柳书瑶还不知道林漠北的具体工作情况,更不知道林漠北与单位同事刘小萌活动在一起。倘若女儿对林漠北的情况真相大白了,会不会作出很大的反应?
柳常薪是本土画家,参加当地的各种文艺会议是家常便饭的事,每次都是参与大家谈笑风生;唯独这次会议对他的刺激作用很大,一直笑不起来。林漠北这小子本身是个与众不同的奋斗者,柳常薪却有眼不识泰山,偏要阻止女儿与他的接触。关键是现在林漠北身边还有一个一起工作的美女。倘若林漠北真的与刘小萌谈上恋爱,作为父亲怎么对得起女儿?
柳常薪回家后起坐不安,徘徊不定,不知道如何处理和给女儿解释此事。而此时天渐渐黑下来,却不见妻子和女儿在屋里。他的复杂思想没法表达出来,好憋闷?过了一会,妻子和女儿提着东西回来了。
张华萍进屋见丈夫六神无主,就感觉奇怪地问道:“柳常薪!你今天怎么了?像个疯子游去游来,沉默寡言。”
“你先到卧室来再说……”
夫妻俩走进卧室,实际是故意避开柳书瑶。柳常薪把情况一说,妻子张华萍也马上吃惊,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她想了想,决定暂时瞒着女儿,先在明天去医院看看住院的杨艳高老师一眼再说。因为杨艳高作为林家的外公,说话一言九鼎。
柳家故意去献殷勤,是为今后一些事情的处理做个铺垫。
第二天一大早,柳家夫妻俩带着女儿到商店购买东西前往医院。实际是女儿提前知道杨艳高住院的情况,故意叫她带路。
太巧了,此时林家夫妻俩和林漠北也在医院看望杨艳高。柳常薪除了林漠北,没有见过林家所有亲戚;妻子张华萍没有见过林茂芝。柳书瑶和林漠北在其中充当解说员,一一介绍清楚。
此时柳常薪伸出双手与林茂芝握在一起,互相寒暄几句后,才开始问候杨艳高:“杨老师!我们柳家常常听到女儿柳书瑶说起你,但我们之间从未谋面,太遗憾。你老对我们家女儿的发展有一定的影响作用,真是感激不尽……”
躺着的杨艳高只说了一句话:“这是缘分……”
随后,柳常薪与林茂芝交谈;张华萍与杨秀琼交谈;柳书瑶和林漠北交谈。杨秀峰见两家人在医院病房里谈得十分亲热,就故意喊妻子一起走出病房去,让这两家人好好交谈一番。
杨艳高看见两家人谈话有些和气,就提醒说:“哎……没想到你们两家人来看望我,会在医院病房里完整相会。孩子大了,何不如两家开成亲?”
两家人尴尬片刻,杨秀琼说:“外公是老糊涂,还是病糊涂了?他们两个青年人都还在各奔前程哩……”
张华萍接着说:“是啊,再说我们家的柳书瑶从来不会玩针线,难道林家会看得起?”
显然,张华萍这种谦虚的话语,是故意向林家释放善意。
杨秀琼也故意试探说:“我们家是农村人;你们家是城市人,怕瞧不起我们。”
林茂芝看看几位,也微笑着说:“孩子大了,我们管不着。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孩子怎么样选择发展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柳常薪沉默一会,接着说:“是啊,以后的事情,老人谁也管不着,所以此事今后再说。现在既然大家在此相遇,就全部去我家玩玩,吃顿便饭聊表心意。我家住在城里巷子口。”
没想到柳常薪的邀请没有引起林家夫妇的关心。他们一会帮助外公摸被子,一会帮助擦鼻涕,显得忙忙碌碌。杨艳高建议说:“柳家邀请是诚心诚意的,你们林家去不去要说一声话嘛!”
林茂芝抬起头来,勉强笑一下说:“哦,不去了。彼此是麻布洗脸初相会,怎么好去打搅你们家?今后有机会再去吧。”
柳常薪说:“一回生,二回熟,去坐坐吧!”
张华萍面对杨秀琼说:“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了,认个姨妈姊妹总可以吧?去坐坐再来,缓解一下在医院的疲劳。”
林茂芝和杨秀琼商量片刻,就真的随着柳家夫妇俩出门了。但林漠北和柳书瑶却依然不动,转为伺候杨老师。杨秀峰走进来对林漠北说:“你们也去玩玩吧?我和舅妈在此伺候外公即可。”
林漠北看看柳书瑶。对方说:“走吧?!”
“你先去,我随后再来。”
柳书瑶回到家中,发现两家老人正坐在屋里嗑葵花子。母亲见她一个人回家就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你的同学林漠北呢?”
“我哪知道?他叫我先来……”
柳常薪与妻子面面相觑,然后说:“那说明林漠北随后就到,你快去做饭呀?”
张华萍根据提醒,马上把手里的几颗葵花子丢回盘子里就去厨房做饭。
柳家两夫妇以为林漠北是随后买点小东西提起来,殊不知她们把饭菜做好,都不见林漠北的身影。
很显然,柳家一片冰心在玉壶,完全是考虑女儿和林漠北的关系问题,倘若林漠北心怀成见,不来柳家,那么高盘碗盏招待林家夫妇俩有何意思?
柳常薪对女儿说:“快跑去叫你的同学林漠北,我们等着……”
柳书瑶为难地跑出去,好大一会才回来。她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先吃饭吧……”
张华萍问:“那你去叫林漠北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不在医院里面了。杨老师说人是出门的……”
此时,大家互相传递眼色,不知道如何是好。林家夫妇看柳家有些为难,就分别解释一番:“他是一个孩子,别管他……”
“是啊,既然你们家诚心诚意邀请我们,那就吃饭吧,别替他考虑问题了。”
张华萍想了想说:“那好,大家吃饭吧……”
柳书瑶没有心肠吃饭,就假装站在旁边添饭。就这样,柳家辛辛苦苦做起一桌菜,仿佛没有达到目的,只是马马虎虎就快速吃完了。实际桌上的七八样好菜还没有吃去一点点数量。
饭后,大家寒暄几句就不欢而散了。那么当天林漠北究竟是去了哪里?林、柳两家还会再继续往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