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重生之后的许云儒,陪着月亮晃荡了一会后,也渐渐有了困意,便只好随意找了个地方沉沉睡去。
露宿街头,许云儒倒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仿佛这是自己身体早就习以为常的事。
正月里的大街上,没有平时的热闹景象,街上行人稀少,店铺也是大都关了门,忙了一年的人们,也终于有个让自己休息的心安理得的理由:过年哩,就该吃吃喝喝,玩乐嘛,反正钱也挣不完。
几个小孩子追逐打闹的嬉笑声吵醒了许云儒,睁开眼后,入眼所见的便是白茫茫一片,原来是下雪了。
一阵夹杂着雪花的冷风吹来,许云儒清醒不少。
如今最迫切的问题便是如何生存下去,虽然寻找五行之属是头等大事,但要是先把自己饿死了,这岂不成了笑话,身无分文的许云儒,靠在墙壁上心里打着算盘。
就在这时,许云儒听见了开门声,循声望去,是街对面的一户人家,打开了小院的大门。
一位身着红袄的少女走出门来,十七八岁的年纪,玉雪肌肤,芙蓉模样,脸堆三月桃花,眉扫初春柳叶,一双玉手纤纤,正把玩着个雪球,手却不曾被冻半点得通红。
出门来的少女想正要走了几步,便发现对面墙根下的一堆雪里,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少女便停下脚步,看了看这个满身落满积雪的人,兴许是觉得这个雪人,比自己手里的雪球有意思多了,少女便朝他走了过去。
许云儒自从炼化那人心头精血,体质改善的不是一点半点,因此在这大雪天里,虽然身上衣衫单薄,一觉醒来身上积雪不薄,但还真不觉得有多冷。
见那少女蹦蹦跳跳的径直朝自己走来,许云儒只好朝她先笑了笑,露出了自己一排洁白的大门牙,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
红袄少女一边走,一边抛着手中的雪球,见那人一笑之后,头上的积雪散落,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来,不禁问道:“小雪人,你怎么不回家过年?”
家?许云儒之前也想过,但是只记得自己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至于家在何处,家里还有何人,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随即叹息一声道:“四海为家吧。”
少女听完许云儒的回答,水灵灵的大大眼睛里满是羡慕,手中的雪球也没有再抛起来,兴冲冲地问道:“你是游侠儿!对不对?”。
“云儿!大冷天的,你又跑出去疯玩,快回来,屋里暖和”,就在这时,少女身后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妇人的呼唤。
少女冲着院内回道:“哎,知道啦!就回来了。”
云儿?许云儒听见这两个字后,不由觉得十分亲切。
“我娘唤我回去哩”,少女吐了吐舌头,匆忙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回身将手中雪球抛给许云儒,说道:“游侠儿,这个便送你了。”
少女说完便朝着院子里跑去,一位妇人随即出现在院门口,长相并不惊艳,一身衣衫干净利落,倒是自有一番温婉贤惠的气度。
妇人冲着红袄少女招了招手,一脸的溺爱模样,少女扑进妇人的怀里,随后仰头像是说了什么,妇人便依着少女所指望去。
正要起身离去的许云儒,见妇人看了过来,只好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谁知,那妇人却是牵起少女的手,走了过来。
许云儒冲着妇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说了两句新年里的吉利话。
妇人打量了许云儒一番,笑道:“真是个游侠儿,这寒冬腊月的,衣衫倒是单薄了些,不嫌弃的话,进院子里暖暖身子吧。”
许云儒听闻此话倒是有些意外,见这一对母女也都是善良人,而自己现在正无处可去,进去后打听下身在何处也好,当下也是点点头道:“那便叨扰夫人了。”
这对母女所在的院子,虽没有几进几出那么夸张,但也不算小,除了几间宽房外,院子里花花草草也是不少。
进了屋子后,厅堂正中放着一盆炭火,正烧的旺。
少女从许云儒手中讨过雪球,便向院子里奔去,将雪球放在了一颗花木的树杈上,这才进屋子来,在火盆边坐了下来。
妇人领他进来后,便冲着屋内喊了一声:“延之,有客人来了,你招呼下,我去厨房给吴妈帮忙。”
被称作云儿的少女,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许云儒,随即搬来凳子让他坐下先暖暖身子。
许云儒坐下后,少女刚要说话时,屋内走出一中年男子,虽然两鬓已有些斑白,但仍能看得出,他年轻时的风流气度,定是那种被万千少女迷恋的男子,如今也只是多了些岁月中积攒下来的沉稳。
中年男子指尖还残留着些许墨迹,显然方才是在里屋舞文弄墨来着。
许云儒见到此人,便想到了‘腹有诗书气自华’在这么个说法,用在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中年男子出来后,看见客厅里的许云儒,笑道:“在下陆延之,怠慢了,还请小伙子不要介意。”
“在下许云儒见过先生,先生客气了,是小子叨扰先生才是”,许云儒回道。
“云儒,好名字啊,看你这一身青衫模样,也是读书人?”,陆延之问道。
少女却是先说道:“他是游侠儿!”
少女的话,惹得陆延之和许云儒都是一大笑,随即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对于陆延之的问题,许云儒由于记不起来多少以前的事,便答道:“算是读过些书的吧。”
“那咱们也算同道中人了,哈哈。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看你年纪轻轻就出门游历,在下也是羡慕,年轻是真好啊”,陆延之见许云儒也是读书人,而且还算是仗剑远游的读书人,心情便也好了起来。
“爹,什么同道中人啊,人家可是游侠儿,那种‘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跟你可不一样。爹!我将来出门远游时,也要白马仗剑”,少女有些不满地纠正道,显然在少女眼中,自己的父亲可是就只会和书本打交道,而眼前这个‘小雪人’可是有武艺在身的,少女羡慕的紧。
陆延之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笑道:“好好好,白马仗剑就白马仗剑,只要你娘愿意,爹这没意见。”
许云儒也只是跟着笑,也并没有去解释,自己到底是游侠儿还是读书人,毕竟他现在对自己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陆延之看了眼许云儒身上插着的刀剑,眼神里露出些许神往,感叹道:“诗酒趁年华,仗剑行天涯,试问天下哪个读书人,不向往这样的风流经历,但是真的去做了的,却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