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倒霉的时候,凄惨的连路边的野狗都懒得招惹你,像是生怕惹上晦气似的,可要是一旦走运了,那也真是顺风顺水的不像话。
许云儒刚来碧螺宫辖地时,倒霉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先是认亲被拒,再接着断了双腿,而后被当野狗一样养在山上,刚有点过好日子的迹象,还莫名其妙地死了。
虽然现如今的许云儒不再瘸腿,算是开始了新生活,但是偶尔看见自己双腿上,那渐渐消失恐怖的疤痕,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庆幸,能活着真好。
现在刚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也开始修行了,已忘了的那些乱七八糟事情,还是等自己有那个能力的时候再说吧,所以忘记了以前的事情,许云儒也想的开。
许云儒住在陆家已过了好些天,平日里除了炼化精血外,也开始了修炼。
炼化精血的次数多了,许云儒发现那位神秘男子对他的用心良苦,因为炼化剩余的精血这一过程,对他现在来说是极为有助于修行的,二者之间可以互相印证、熟悉。
说到修行,许云儒心里也存在了不少疑问,神秘男子传授给他的功法,居然不是常见的吸收天地灵气,而是吸收日月精华,大成之后体内小天地,能形成日月各一轮。
许云儒对修炼多少也有些印象,寻常修士无论人或者妖兽都是利用灵气,具体再细分下去,佛家又有功德一说,儒家也有浩然正气,相传在远古时代,也有魔道修士利用死气,但直接勾连日月修炼的,还真没有记载。
许云儒对于修行,也只好摸着石头过河,并不打算另换功法,毕竟神秘男子凡是给自己的东西还真没得说。
修行变强,去看一看山顶的风景,顺带找齐五行之属的物件,这便是许云儒现如今的人生目标。
眼看正月也快结束了,吃了许久软饭的许云儒,也打算找点事情干,毕竟每天陆家能做的活,许云儒也大都抢不过那吴妈,每天向陆延之请教些学问,或是跟陆云溪吹吹牛皮,这样的日子,将许云儒的脸皮再厚,也被磨得差不多了。
俗话说‘瞌睡来了,就有人给递枕头’,就在许云儒为做点什么事情烦恼时,陆延之突然找到了许云儒,给他又提供了一个选择。
现如今各大势力、包括世俗王朝都有自己的商队,而且也互不干涉,只是规模大小以及货物的区别,儒家当然也不例外。
赤龙洲南北各有一座书院,北边大梁书院在赤龙宗境内,南边溪山书院就在碧螺宫境内。
碧螺宫境内目前由柳氏王朝控制着,柳氏王朝之下也有不少小的附属国,溪山书院目前就在柳氏王朝的都城,而陆延之所在的学堂,位于碧螺宫山门以西,溪山书院以南的一个附属国内,属于溪山书院管辖的学堂之一。
溪山书院的商队,主要负责和赤龙洲以南的桃符洲来往,再细分下去,各个学堂也有自己的小商队,负责给溪山书院的商队从各地押送物资。
陆延之给许云儒讲明白其中关系后,告诉他学堂的商队正好有空缺,主要负责看管货物。说是看管货物也不尽然,毕竟每个商队都会配有一队护卫,因此,这个职位也就是在货物的装卸,以及押送途中加以照看。
接着陆延之又告诉许云儒,他的年龄是不符合学堂条件的,但是进了商队后也算是学堂的一份子,因此学堂里的一些课程等资源,包括针对那些有修行天赋孩子开设的修行基础课程,只要他愿意都可以接触到。
显然陆延之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也是知道了许云儒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陆延之也可以亲自指点他,但陆延之觉得与其在家闭门造车,不如出门多去走走,毕竟他对陆云溪也是如此,而且效果显着。
对于自己开始修行一事,许云儒也没故意瞒着陆延之,毕竟当时听说陆延之是学堂的先生,许云儒心里就对陆延之大致有了定位,只是这个定位实际上低了太多。
之前许云儒因为修行功法怪异的原因,并没有询问过陆延之修行上的事,陆延之见他没出岔子,也就没有多此一举,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陆延之对此还是能理解。
俩人一番畅谈后,许云儒应下了此事。
陆延之走后,许云儒整理了下心情,开始了晚上的修行,对于修行一事,许二一直保持着最开始的那份热情。
广阔的湖面上,横着座一眼望不到头的白玉桥,桥下湖水似铜镜般,虽说也能倒映出景物,但终究还是看不真切。
许云儒突然出现在白玉桥上,虽然只在桥上站了一刹那,但是许云儒觉得仿佛在此已经待了很长时间。
就在此时,桥边的湖面突然炸裂,虽然是湖水,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破土而出,平静的湖面被撕裂开来,那一道道口子翻卷出来后,就保持着炸起的姿态,并没有像寻常湖水般再回落下去。
听见动静的许云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庞然大物从湖面‘破土而出’,具体的身形却是看不真切,许云儒此时有些怕了,觉得自己要再不跑,可能就会被吃掉,于是开始撒腿狂奔,一步踩下,感觉身形瞬间拔高,轻飘飘地似飞了起来。
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可能还没反应过来,显得有些迟钝,但还是快速追了上去。
不知许云儒跑了多久,那庞然大物已不见了踪迹,他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座大山下面,山峰巍峨,怪石嶙峋无数,时不时就掉落下泥石来,奇怪的是,这些掉落下来的泥石,却都有意避开了许云儒似的。
许云儒往山顶看去,只见方才那庞然大物此时正在山上,这些掉落的泥石,正是它行走间刮掉下来的山石。
许云儒见它没有发现自己,便紧贴着山脚下的崖壁又快步离去,不知又走了多远,直到再次看不见那盘然大物的身影了,他才停下了脚步。
就在此时,许云儒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顶有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峭壁上摇摇欲坠,此时这道摇摇欲坠的身影也发现了许云儒,便朝他笑了笑,指了指他来的方向。
身影虽然模糊,许云儒甚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但许云儒就是觉得这道身影是冲自己笑了笑,而且那道身影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是在让他回去,那边有很重要的东西。
“咚咚咚”
“小雪人,你怎么还不起床啊!”
许云儒突然惊醒,发现之前那真实却有些荒诞的场景,原来是打坐时做的梦,梦虽然奇怪,但梦境一向不都是天马行空的嘛,许云儒这样想着,便没有继续去深思。
听声音,许云儒知道门外是陆云溪无疑了,因为只有陆云溪在私下里才会那样称呼他。
许云儒看了眼天色,的确是起的晚了,便回了声门外的陆云溪,匆匆起床洗漱。
许云儒在陆家的这些日子里,最熟悉的人就是陆云溪了。
一来陆云溪一直当他是那江湖游侠儿,羡慕的紧,经常会找他问东问西,许云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那些奇怪的问题也都能回答的上来,对此他只觉得,可能是失忆之前的积累吧。
二来两人年龄也差的不多,说到底许云儒也只比陆云溪多走了些路,多经历了些事情,但终究也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两人自然有不少共同话题。
许云儒简单洗漱后,一开门发现陆云溪还站在门口,便打趣道:“陆女侠怎么不先去吃饭,杵这是打算改行给我当门神呢?”
听闻此话的陆云溪也不恼,指了指天上的太阳,一本正经说道:“看见没,骄阳似火啊,我就是想看看小雪人被晒化了没。”
吃饭时候,陆延之告诉许云儒,一会先带他去学堂办理相应手续,明天就可以去正式报道了。许云儒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虽说工作简单,但是毕竟自己也算是初出茅庐,担心万一出什么差错,会连累到陆先生。
学堂虽然离学生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这里的学堂并不仅仅负责传授学生们知识,学堂的商队是一年四季都停不下来的,因此,虽说是过年期间,但学堂还是会有一些与商队有关的人员坐班。
来到学堂后,陆延之带着许云儒以及来凑热闹的陆云溪,先去找了一位老人。
熟门熟路的陆云溪蹦蹦跳跳的前面领路,还未进门便扯着嗓子喊着:“苏爷爷,云溪来看您啦!”
随后屋内出现了一位老夫子模样的老人,老人看着虽是花甲之年,但精气神却格外的好,这位老人见着一蹦一跳而来的陆云溪,随即板着脸佯怒道:“学堂之内怎能喧哗。”
陆云溪连忙上前搀扶着老人,仰头看着老人笑道:“云溪知道要见您,一激动给忘了嘛。如果您真要责备,那我先生说过‘教不严师之惰’,您去找我先生吧,我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苏老夫子。”
这位苏老夫子听完陆云溪的话,随即爽朗笑道:“你这丫头啊,老朽认输了,认输了。”
“云溪!不得无礼”,随后进来的陆延之见状轻声呵斥道。
陆云溪搀扶着老人往屋内走去,还不忘回头冲父亲做了个鬼脸,她知道父亲也不是真心责怪他,毕竟这地方她可比她父亲熟悉多了。
“无妨!云溪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陆先生不必如此,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子,不然这学堂不就成了一潭死水?”,老人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陆先生?许云儒心里有些好奇,这位在学堂明显地位较高的老夫子,为什么不直接称呼‘延之’,按理说以老人的年纪地位,称呼学堂内的先生们,大可不必如此客气的。
陆云溪熟门熟路的给大家上了茶水,然后就规规矩矩地站在老人身后给老人敲肩膀,一副乖巧孙女的模样。
坐下后,苏老夫子先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孩子?”
陆延之点点头,随后许云儒站起身行礼回答道:“晚辈许云儒,见过苏老夫子。”
老人点点头,打量了片刻,随后和陆延之似是交换了个眼神。
许云儒此时穿着陈姨给做的衣物,一身青衫收拾的干净得体,腰间那条腰带也恰到好处。至于带出来的刀剑等物件,许云儒也都放在自己房间,对此许云儒并没有觉得不放心,他知道信任是相互的,如果过于扭捏谨慎,只会落了下乘。
许云儒个头容貌虽算不得多么出众,但性子里早已养成的那份温润,却是实打实一直存在的,很是有读书人该有的风采气质。
接下来,老人便随意和许云儒聊了聊,期间偶有些学问上的问题,许云儒也是丝毫不怵,依着内心的想法见解,对答如流。
这位苏老夫子最终对许云儒还是十分满意的,临走时还特意告诉许云儒,以后要是闲来无事,可来此处陪他说说话。
离开老人住处后,陆延之告诉许云儒,这位苏老夫子便是这座学堂的负责人,偶然也会去指点一番孩子们的修炼。陆延之话中之意不言而喻,许云儒也是随即表示感谢,领了这份恩情。
有陆延之领着,许云儒去办理手续自然快了不少,随后领了一个身份牌子和衣物,自此便也算是成了学堂的一份子。
许云儒在学堂走了一圈后,对于陆延之一直刷新着在他心中的定位,现在也有些见怪不怪了。
现在的他,对于明天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