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身形巨大的白色虎跳入了场中,要说这白虎到底有多大,简直像极了一只跳入斗鸡场地,去捉老鼠的白猫。
许云儒算是老鼠,而白虎则是那只白猫。
兴许是为了造势,白虎四肢重重落地,地面随之巨颤,溅起的泥土与兽口喷出的气息,向场中央的许云儒席卷而去。
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的许云儒,辨不出眼前的白虎到底是何种妖兽,但却能看清它的实力。
白虎与自己实力相当,属于人类修士的巡山境初期。
随着一声兽吼响彻整个场地,看台上的人们瞅着站在场中央的许云儒,犹如一只在大猫面前的小老鼠,呼喝声不禁更加热烈起来。
“杀!杀!杀!”
在这些人眼中,不论是场中的白虎,还是那位一百零三号‘柿子’,都只是他们手中挣钱的筹码而已。
他们是为了钱在呐喊,为了即将出现在场中碎裂的尸体在呐喊。
在这里,除了钱之外,他们就只在乎感官上的刺激,鲜血裹着碎肉的血腥场景,才是他们想要的。
许云儒还没动,那只雪白的巨虎却是得了斗兽场的示意,率先朝许云儒扑了过去。
白虎两只前爪在地上略微一按,身子裹着阵风往上一扑,从半空中只朝许云儒蹿将下来,单从体型上看,确实威势惊人。
许云儒见白虎扑来,脚下迅速一点,直退到了场地边缘。
白虎扑了个空,原地踱了几步,猛地向前扑了一小段,却没完全贴近许云儒,只是将许云儒的退路完全封死。
接着,白虎前爪往地上一按,把腰胯一掀,一条如钢鞭般的尾巴就朝许云儒甩去。
云生从龙,而风生从虎。
只见一条雪白的钢棍,夹带着肉眼可见的风刃就朝许云儒而去。
许云儒前后左右退路全无,只好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朝着身后的围墙奔去,前脚刚踩在围墙,后脚就紧跟而上。
只觉得脚后跟一凉,虎尾携带的风刃就劈在了围墙上,虽然只斩下许云儒身后的一缕衣襟,却是轰的一声,威势不俗。
随之,围墙上的符文一阵闪烁,最终围墙上只留下浅浅几道,犹如刀劈斧砍的痕迹。
风刃斩下的那缕衣襟还未落地,许云儒已在围墙借力,顺势扭过身来,从半空中朝白虎反扑过去。
白虎等的就是这一刻,只一吼,好似云中闷雷滚滚,震得斗兽场似也摇晃起来,随即一发力,又朝空中的许云儒扑了过去。
一人一虎,在半空中遇了个正着。
铁拳对虎爪,只一触,高下立判。
白虎倒飞出去,先是翻了个滚,起身后,爪子在地上拉出四条深深的沟壑,这才止住了退后的势头。
许云儒平稳落地,低头看了看,右臂上被虎爪上风刃划出的淋漓血口,没有选择趁胜追击。
双方第一个正面交手,就引的整个斗兽场沸腾了。
“杀!杀!杀!”
“撕了他!撕了它!”
人群的呼喝,导致败退的白虎发起狠来,咆哮一声,场中平白起了一阵风。
许云儒拉出个拳架,体内一山一湖,两座气海急速向经脉内输送着灵力。
他所修的功法不靠灵气,只需日精月华,不但体内的灵力积累多于常人,而且此法一旦小成,经脉也会逐渐拓宽。
经脉得到拓宽,则将会有更多的灵力在同一时间迸发出来,那么招式的爆发力,无疑也是惊人的。
场中,伴随着一声兽吼,白虎所在的地方泥土翻飞,瞬间现了一个土坑,而白虎已猛扑至许云儒的身前。
许云儒出拳和白虎又对上一记,这次白虎没有被打退,反而两只夹带着风刃的巨大虎爪接连挥出,或是被许云儒躲过,只将地面砸的砰砰作响;或是被许云儒硬接了下来。
一人一虎,就此缠斗在了一起。
白虎仗着皮糙肉厚,或扑咬,或挥尾抡爪,与许云儒互换着伤势。
而许云儒出拳不断,白虎的攻击能躲就躲,不能躲就硬抗,不停地消耗着白虎的力气。
许久之后。
早已有灵的白虎,与许云儒打斗一阵,只觉得渐渐吃力起来,每次发出的风刃威力,也再难对许云儒造成伤害,于是赶忙跳将开来。
浑身是伤的许云儒哪里肯依,作势就要跳上白虎的背部。
白虎大惊,扭胯一掀的同时,雪白的虎尾就朝许云儒扫去。
许云儒丝毫不惧,迎着虎尾就递出了拳头。
白虎吃痛,张着血盆大口,扭身就朝许云儒而来,口中温热的气息,带出几道风刃瞬间就划破了许云儒的肌肤。
许云儒微微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白虎露出的颈部,一拳打了下去。
巨大的白虎脖颈处,立即出现一个血洞,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皮毛。
满身是血的许云儒,追上呜咽着要逃的白虎,又是一拳,打在了白虎的腹部,也不知震碎了白虎多少内脏和骨头,将毫无还手之力的白虎打飞至场地边缘。
胜负已分。
生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白虎横卧在场边,口中想吼,却再也吼不出来,脖颈的窟窿不停地往外淌着鲜血,肚皮剧烈地起伏,四肢抓的地面泥土飞溅,看起来十分艰辛。
许云儒在观众的欢呼声中,慢慢地走到白虎身边,看着它那逐渐暗淡的双眼,眼角似有泪痕,于是低声说道:“魂归大荒去吧。”
一记手刀,快准狠,直刺白虎心脏。
白虎缓缓合上了双眼,停止了挣扎,至于魂魄到底去没去大荒,没人知晓,但它已然死去。
“柿子!柿子!”
赢了钱的观众高声呼喊着。
许云儒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看着眼前的白虎,他突然记起,张三有一方刻着‘久在风’的白玉镇纸,上面就雕着一只卧虎。
久在风。
想来这只白虎的魂魄,应该能乘风万里,回到那拥有众多妖兽的大荒吧。
许云儒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鲜血,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鲜血比脸上的更多,而且满身伤口,活脱脱一个血人,一身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在鲜血的包裹下黏在身上。
来时进场的那扇铁门已经打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来。
作为胜利者,他现在可以下场,去领上属于自己的那十枚紫玉,然后等待着下一场斗兽表演的到来。
他朝着出口去,只是刚走出去几步就停了下来,然后抬头望着半空的那个人,喊道:“再来一场!”
声音不算大,但场中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热闹的场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了这么多年斗兽表演,不知多久都没遇见斗兽场的奴隶,怕自己死的晚了。
明明刚打完一场,还是个惨胜,这就要再来一场?
确定不是一心求死?
难道体内灵气不需要恢复?伤势不需要处理?
凌空而立的人,不确定地问道:“现在?”
许云儒道:“现在!”
哗!场子四周的观众沸腾了。
斗兽场有规矩,每当有人连续挑战时,第二局的妖兽或者奴隶,都会比第一局强上一个小境界,因此,至今还没人能连续挑战两局后活着离场。
他们知道,赚钱的机会来了!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许云儒在场中央盘膝坐下,闭眼等待了起来。
凌空而立的主持人,竭尽全力地鼓动着观众去押注,而斗兽场的其他人,则忙碌地准起了这场临时加上的比赛。
露天场地内,观众席最顶端的一间小屋子里,先前带许云儒回来的那位老人,此时看着场中的许云儒,赞赏道:“是有些本事。李保,去告诉他们,不管这小子的赔率是多少,现在立即将他的赔率翻上一番。”
一直跟随老人的少年疑惑道:“李长老,您这么看好他的吗?万一他要是死了呢?”
老人没转身,只是解释道:“他死不了的,别看他现在浑身是伤,他可还没发力呢。”
名叫李保的少年,看了眼场中坐定,如同血葫芦一般的许云儒,欲言又止。
老人催促道:“快去,你耽搁的这点时间,我们就已经亏了不少。”
李保没再言语,迅速出了房间。
斗兽场的办事效率很是不俗,第二场的盘口开了之后,只有少部分人按照原先的赔率赌了妖兽胜,但他们皆是捶胸顿足,懊恼自己手太快。
这些人中,有些财大气粗的主,见这位一百零三号的赔率如此之高,想都没多想,又扔下一笔钱,赌妖兽会胜。
只有少数明眼人,或者喜欢赌偏门的人,在许云儒身上下了注。
盏茶功夫,妖兽入场,斗兽场封盘。
当一只巡山境中期的金背魔猿入场时,许云儒睁开了眼睛,眼中的血红还未褪去。
当他看清这场对阵妖兽的实力时,心里不禁骂道:“他娘的,怎么会是巡山境中期的妖兽,看来还是低估了斗兽场这边。”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许云儒只好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准备迎战。
金背魔猿的出场平淡无奇,没有吼叫,没有示威,在观众的欢呼声中,反倒像一个乖宝宝般蹲坐在地上,远远地看着场中的许云儒。
许云儒没有因此而心生轻视,反倒屏气凝神了起来,因为他恰巧对眼前的妖兽有点印象。
金背魔猿,以暴戾凶残着称,全身漆黑如墨,唯独后背有一段金色毛发。
这段金色毛发,就是金背魔猿的杀手锏,一旦被其射出则硬如钢针,且毛发上含有毒素,同境之内若中招,身体便会逐渐麻痹,最终都逃不过被撕碎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