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儒在房间内入定半月有余,依旧没有丝毫破境的迹象,项伯有些着急,生怕许云儒会出了什么问题。
小不点刚开始也挺着急,每天就守在许云儒房门口,哪也不去。
清酒不忍心小不点如此可怜,于是在她三番四次的诱惑下,终于将小不点变成了她的小跟班。
自此,俩人不是在岛上闲逛,就是出海去捉海兽,小不点玩的不亦乐乎。可每天晚上,小不点都会回到许云儒身边守着,这让清酒有了不小的挫败感。
自己打不过许云儒也就罢了,怎么连逗个小孩子,自己也要差许云儒一截。
这天,清酒闲来无事,又带了小不点出海去玩,俩人追过了海豚,骑过了海龟,还抓了条鲨鱼溜着玩。在夕阳的余晖中,俩人乘兴而归时,却突然遭遇了流寇。
流寇属于现如今海寇的前身,他们既不被剑修认可,也不被如今的海寇认可,时常漂泊在海上流窜作案,行事狠辣,行踪很难琢磨。
清酒见对方来势汹汹,只好赶紧报出了自己师傅的名号,可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相斗两招之后,清酒落败与一名上三境修士之手,对方抓了小不点且留下话来,让清酒回去准备一千墨玉的赎金,五天之后则会告诉她赎人的地点,若是迟上一刻,那便将这小妖兽拿去喂鱼。
对方扬长而去,清酒不敢耽搁,连忙赶回去见师父。
她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事发的这片海域,属于天牢岛的地盘,寻常流寇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进入别人的海域去作案,更不用说绑了人还过几天再要赎金。再者,那伙人要真的只为赎金,以流寇的行事风格,绝对不会抓一个放一个,由此可见,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她猜得没错,五天之后,对方肯定会提出新的要求。
清酒着急忙慌地赶回天牢岛,还未登岛,只见岛上的密林中,一道浓郁灵气形成的光柱冲天而起,接着又瞬间消失。
岛上的异象,令清酒不安起来,她可不希望岛上再出什么事,于是她不顾禁令,登岛御风而行。
等她进了密林中的大阵,见一切如常,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当她找到项伯时,却看见项伯在许云儒屋外,正手忙脚乱地遮掩着屋内散出的异象。
项伯发现请酒后,又开始唠叨,“这小子可真是个祸害,不声不响入定不说,老夫辛苦布下的聚灵大阵,他居然还嫌弃了,整这么大的动静,真不知道这小子是要干嘛。我估计外面现在就有人开始猜测,我是不是修行出了什么问题呢。”
清酒知道师傅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只好打断道:“师傅,出事了,小不点被抓了。”
“你才出事了呢,我可半点事没有。哎?你说啥,小不点被抓了?”项伯啰啰嗦嗦,终于说到了正题。
清酒原原本本讲了小不点被抓的经过,又说了自己的推测,项伯刚好施展完手段,将许云儒所在的屋子遮掩了起来,远看近看都是朦胧一片。
项伯收手便说道:“领路!”
俩人一前一后,杀气腾腾地出了天牢岛,不知情的岛上修士们,顿时心弦紧绷,难道岛上又要乱了?
清酒领着项伯在事发地转了几圈,没发现半点线索,接着又问了在海上巡逻的队伍,依旧没有半点收获。俩人终于肯定,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行动,至于针对的是天牢岛,还是许云儒,目前还不好说。
回到岛上,项伯思考了片刻,说道:“咱们只能静观其变了,看他们五天之后又出什么手段。”
清酒道:“要不要通知许云儒?小不点可是他带来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怪我们不及时通知怎么办。”
项伯拒绝道:“不必,他破境在即,打扰不得。再说了,那伙人就连我们都不认识,你告诉他一个外来的人,他就能认识?等等看吧,这两天多注意岛上的动静,以防不测。”
当晚,天牢岛加强了警戒,城中实行了宵禁,整个岛上的气氛顿时变的紧张起来。
柳叶洲中部,一艘空荡荡的商船正向南疾驰。
这是李熙正的那艘商船,北上卸货之后,他不等商船再装满货物就急着返回,为的就是能赶在许云儒离开前,将许云儒永远地留在柳叶洲。
船主房间内,李熙正站在朝南的窗口极目远眺,心中若有所思。两下轻微地敲门声,打断了李熙正的沉思,
“进来!”
李熙正话音刚落,一个八境修为的紫衣男子推门而入,这人随手关上门之后,便静立在原地。
李熙正缓缓说道:“你现在就动身回岛上,届时有伙流寇会主动联系你,你务必把那小妖兽带回岛上,其他的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紫衣人一声不吭退了出去,李熙正也不以为意。
虽说这人是乜三刀留下保护自己的人,可自己修为不争气,也怪不得别人看不起自己。要是换做自己,自己也肯定看不上,比自己修为还低的海寇。
五天时间过去,严阵以待的天牢岛,果然没有接到那群流寇的任何消息。
就在项伯打算动用大批人马,出海搜寻时,他们收到了李熙正送来的一封信,以及一个头颅。
李熙正在信中说,自己的人遇到一伙流寇,斩杀流寇之后,意外发现了常跟在许云儒身边的小妖兽。信中还说,要许云儒亲自去将军岛接人,若是去的晚了,他不敢保证岛上那些仇视妖兽的人,会不会把小妖兽杀了。
至于跟信件一起送来的头颅,清酒认识,就是那天和她交手的上三境流寇。
项伯看了信件之后,剑气涌出直接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碾碎,说道:“看来不是冲我们来的,这颗头颅看似多此一举,实则是在警告许云儒。”
清酒道:“这不明摆着就是李熙正捣的鬼吗?咱们直接去要人。”
项伯冷哼一声,说道:“要人?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是李熙的阳谋,许云儒不得不去,咱们也没办法插手的。”
“能投靠海寇阵营中的一方势力,这是流寇做梦都想的事,我估计李熙正就是利用这点,让这股流寇当了替死鬼。而他在得到小不点的同时,还能置身事外,从表面上看人家占着理,事情就得按规矩办,咱们不能无缘无故去别人的地盘,这样一来,咱们就帮不上许云儒什么忙了。”
清酒急了,“那怎么办,小不点虽说是妖兽,但她和许云儒关系匪浅,咱们总不能不管小不点吧。”
项伯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样吧,你以我的名义给李熙正传个话,就说许云儒出海了,让他等几天,咱们等许云儒出关再作打算,我估摸着许云儒也快了。”
清酒气的一跺脚,抱怨一声,“就会惹麻烦”,继而转身出门去给李熙正回话。
外面人提心吊胆,而许云儒仍沉浸在自身小世界中,不断淬炼着日精月华,赤红色小山和月白色湖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长着。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山一湖,终于占满了许云儒体内的小世界,这是他近几年日夜勤奋修炼所得,看着眼前壮观的景象,许云儒唏嘘不断。就在这时,那根金线从月白色的湖泊中一跃而出,许云儒仔细看去,发现金线由原来的拇指粗细,变成了与手腕等同大小。
未等他再细看,整个小天地突然起了巨变,赤红色的小山抖动不断,月白色的湖水翻腾不停,而那根手腕粗细的金线,在空中乱窜不停,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许云儒心想,难道这是结丹的征兆,动静也太大了点吧,搞得跟世界坍塌一样。
他正这样想着,半空中乱窜的金线,猛地朝他扑了过来,缠绕上了他这具由意识凝成的虚幻身体。
金线缠绕上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错了,就是那股让他又爱又恨的力量,此时他不需要借助这股力量去对敌,因此他开始极力摆脱这金线的束缚。奈何他越挣扎,这金线缠绕的就越紧,似一条巨蛇要将他绞杀一般,窒息感随即而来,他只觉脑袋昏昏沉沉,逐渐就没了意识。
在外界,此时正是清晨时分,一轮红日刚冒头,昨晚的那轮明月,也依旧高挂在半空。
从许云儒体内小世界的异变开始,日月同天的景象,猛地清晰了许多。
朝阳红似血,明月皎如玉。
许云儒所在的地方,灵气似鲸鱼吸水般,疯狂地涌向许云儒的屋内。项伯先前布下的遮掩手段尽数被冲破,半空中直接形成了一个由灵气组成的气旋,而许云儒正在气旋的中央,任由灵气堆积在身侧。
项伯知道这是许云儒结丹将成的征兆,可饶是他这年纪和阅历,不但没见过,也没听过,有谁结丹的动静会这么大,甚至天上都出现了异象。
一股豪气直冲心间,项伯直接跃至半空中,拼命替许云儒牵引来岛上的灵气,哈哈大笑道:“放心大胆吃个饱,我待客向来周到!”
然而,没过一会,他就发现灵气在许云儒身侧浓郁到几乎液化,可许云儒却没将灵气没吸纳入体。
莫非这小子在最后关头,出了什么岔子?
项伯正疑惑,日月同天的景象缓缓消失,最终天上只剩一轮正常的红日。接着,堆积在许云儒身侧的灵气,猛地倒灌入许云儒体内,动静很是吓人。
灵气入体,缠着许云儒的金线,终于松开了他。
等到许云儒再睁眼,只见一山一湖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一个小土包和一个小水潭。欲哭无泪的他,感觉自己这几年的辛苦算是白费了,又得重新再来。
可等他往远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虽然一山一湖又小了,但这方小世界却大了几分,远远看去,天地极为分明。
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艳红的太阳,和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空中。
“成了!”许云儒不由以拳击掌,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