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九境修士联手,效果立竿见影。
许云儒被学宫君子用本命飞剑击中,法袍碎了一大块,整个人直接撞入海中。
化身成杀人恶魔的许云儒遭受重创,依着趋利避害的本能,于是双腿一摆,犹如蛟龙摆尾般,潜入了深海,如鱼得水的他,速度竟又快了几分。
“龙属妖兽?”见了许云儒鳞片利爪的九境中期修士猜测道。
学宫君子见许云儒似龙归大海般,很快没了踪迹,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哼一声就要御风离去。那位九境初期的修士见此,忍不住喝问道:“这就要走?不说点什么吗?”
学宫君子止住脚步,回头看来,双手笼于袖中,饶有兴致地问道:“说点什么?那我送你一个字,如何?”
九境中期修士赶忙挡在俩人中央,劝道:“想来先生也不知许云儒的底细,定是受人蒙骗,这点从先前出手就能看得出来。此事咱们就此揭过,乜岛主那里,自有我去交代。”
学宫君子闻言,拂袖离去,九境初期修士还想说什么,九境中期修士赶忙拦住说道:“岛主不在,咱们不要惹事,一切等岛主回来再作打算。”
“可是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兄弟!”
“哼,你再说下去,他果真祭出了本命字,那今天这事就不好收场了!”
九境初期修士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九境中期修士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剩余的人开始收拾这烂摊子。
一番统计过后,将军岛受伤的人倒是少些,可折损人数竟多达一百余人,其中就有八境修士受伤,七境修士更是折损了六人之多。此外货物、楼船、货船的损失,合计高达上万墨玉,算是小伤了筋骨。
项伯带着清酒并没有返回天牢岛,而是在清酒的要求下,直接去了竹剑堂。
竹杖、小不点,包括许云儒的那些话,清酒都带给了叶小雪,只不过许云儒生死不知,小不点也早没了气息。
清酒做完许云儒交代的事,体内一直压制着的伤势终于爆发,项伯施展手段控制住清酒体内乱窜的剑气,匆匆将其带回了天牢岛。
竹剑堂内,叶小雪本要求父亲去一趟将军岛,可就在这时,传来了许云儒的最新消息,叶剑听后,踌躇了。
人族与妖族的矛盾,是当今世界上所有仙家正统宗门的底线,谁敢越线,那便是所有人类修士的公敌。
好在叶剑也算通情达理,让叶小雪在竹剑堂内葬下了小不点,只是再也不许叶小雪提起“许云儒”这三个字。
将军岛的事暂告一段落,主要当事人李熙正和许云儒皆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这件事还是被传了开来,版本甚多,但诸多版本都绕不开一点,那就是儒家为何会与妖兽有牵连。
数月后,儒家迫于压力,只好出面给出了故事的官方版本,由将军岛李熙正如何设局,讲到许云儒血腥破局,最终许云儒在学宫和将军岛的联手镇压下逃走。不过,儒家对许云儒身份一事,只对外解释道,他是企图混入儒家的奸细,柳叶洲学宫君子之所以讨要许云儒,为的就是将计就计,可惜被将军岛坏了事。
人们将信将疑,总算没将儒家再次推上风口浪尖。
可实际上文庙为了给柳叶洲、菩提洲、北冥洲、桃符洲一个交代,又将本已掌管赤龙洲学宫的陆延之贬回溪亭学堂,至于许云儒到底是不是妖兽,儒家内部也没有个定论。
各洲势力见儒家表明了态度,也就没再暗中发酵此事,因为大家都知道,冥府先前大闹各洲肯定还有后手,他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
另一方面,将军岛在事后,只是发布了对李熙正的悬赏,而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的乜三刀,此次居然没有站出来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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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洲,不可知之地内,闭关许久的尺八终于出关,并且借助冥府的神秘手段成功到了九境后期。风玉堂的师傅闻讯,独自返回了不可知之地内,至此,冥府已做好了随时开启第十境的准备。
大荒洲,瘸腿老夫子白楚近日收到了两条消息,其中一条消息便是冥府决定,在年底开启第十境禁制,要大荒准备好抢占先机;另一条消息,则是许云儒在柳叶洲的事迹。
白楚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留在大荒洲,十境开启关乎未来天下格局,大荒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在大势面前,私情便显得无关紧要了起来。
菩提洲,张三听闻了许云儒的消息后,带着许青梧快马加鞭地赶往柳叶洲。
同在菩提洲的林云儿,拜访众多高僧均未求到有关转世轮回之法,正在她心灰意冷准备返回赤龙洲时,也听说了许云儒在柳叶洲的消息,她同样迅速起身去往柳叶洲。
张三和许青梧赶到柳叶洲,先是去了趟柳叶洲书院,得知陆云溪还在闭关,只好又转道去了趟天牢岛。清酒伤势已痊愈,陪同项伯一起接待了张三,当听说跟在张三身边的孩子名叫许青梧时,俩人眼神古怪。
也是蛟龙之属,没错了!没想到许云儒居然有孩子了。
在天牢岛打听完许云儒消息后,张三带着许青梧去了趟将军岛,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张三对许青梧说道:“记住这个地方,以后咱们将它踏为平地。”
许青梧懵懵懂懂,见张三难得没了笑脸,于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张三走后,有一袭白衣先是拜访了书院和竹剑堂,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随后一袭白衣的林云儿也去了趟天牢岛,依旧只是打听到许云儒过去的事,而许云儒现在的下落,对方也是不得而知,并且看她的眼神稍有异样。
将军岛外,林云儿驻足良久,最终不得不含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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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海中,早已清醒的许云儒,躲在一座荒岛上不敢外出,只因那浑身遍布的鳞甲,和化作了利爪的双手。他如今这幅模样,若是让修士撞见,定会将他当作化形过半的妖兽,从而给除魔卫道了。
这天,有黑衣老者登上了荒岛,许云儒大惊,刚要跃入水中溜走,只见黑衣老者翻手取出一方古砚,冲许云儒做了个舀水的动作,许云儒只觉天地一换,就置身与古砚之中。
“不要怕,我就是来看看自己弟子看好的读书人,是个什么模样。”黑衣老者说道。
古砚中,许云儒自知不是对手,所幸一屁股坐在古砚中,瞪着金黄的竖瞳,看着手持古砚,大过山岳的老者,问道:“你弟子是谁?既然是看我,又为何如此?”
黑衣老者笑道:“我弟子是陆延之,至于为何如此,一会你就知道了。”
听闻老者是陆先生的师傅,许云儒丝毫不敢马虎,起身乖乖见过了礼,说道:“承蒙先生不弃,弟子惶恐之至。”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为何惶恐?”
许云儒知道对方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怯意,于是摊了摊手,叹息一声,算是告诉对方,自己害怕被当作妖兽杀了。
黑衣老者不再说话,手中掐诀不断,古砚中的许云儒只觉身处熔炉,体内的鲜血瞬间沸腾了起来,不待许云儒挣扎,鳞甲利爪似有退散的征兆。
少顷,许云儒恢复了人形,眼中的竖瞳和血红,一起消失不见。那条原本该在体内,自浑身鳞甲遍布之后,便不知所踪的金线,此时出现在古砚中,胡乱冲撞,企图逃走。
黑衣老者捻起金线,冷笑道:“天不天,道不道,人不人。”
没了金线在体内,许云儒只觉浑身一轻,舒畅是不假,可总觉得自己单薄了许多。
黑衣老者瞧见了许云儒眼中的不舍,问道:“舍不得?”
许云儒想了一会,点头承认道:“的确。”
黑衣老者叹息一声,又问道:“杀那么多人,心中作何感想?”
“未曾想过,但因果自在。”
黑衣老者似有些失望,将金线抛与许云儒眼前,说道:“这道精血,本不是你的东西。”
许云儒看着眼前的金线,想到了小不点,想到了张三与小青蛇,更想到了碧螺宫的林云儿,于是没再犹豫,又收入了体内。又问道:“与我身世有关?”
黑衣老者手腕一翻,古砚倒转,将许云儒放了出来,叹息道:“既然冥冥中自有定数,那你好自为之。其余的,我不便多说。”
眼神清澈的许云儒,答道:“用舍由时。行藏,在我!”
“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切记!切记!”
黑衣老者离去前,又留下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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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立冬,冥府打开第十境的禁制。
天下九境修士纷纷闭关,但是除冥府及大荒的九境修士外,天下其余九境一时间皆难以静心,唯恐冥府再次出手捣乱。
这年冬季,赤龙洲的风雪格外地大,在外漂泊许久的许云儒回到了赤龙洲。
同时,柳氏王朝终于发兵大梁,两国边境上狼烟四起。
这年冬季,柳叶洲黑水湾的剑气,十不存一。
有红衣佩刀女子,带着一只异兽驺吾,离开了柳叶洲。没有白马,没有仗剑,身后也没有小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