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没有的事!”小狐狸急忙矢口否认,“青狐善魅,白狐善术,这是我们看家本领呢,我怎会偷懒呢。”
“那就只能是我天赋好喽。”俊美男子一脸得意,接着,他又一脸不忿地说道:“你家老祖宗还真是抠门,说好了教我两招不输那和尚脚踩金龙的招式,结果就这两招。”
小狐狸急了,“不许说老祖宗!你拿了两颗月魄珠子,还不满足。”
俊美男子低头瞅了眼小狐狸,计上心来,笑呵呵说道:“白九啊,你说你家老祖宗让我带你脱离苦海,你是不是也得感谢我啊?”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答道:“嗯,这个可以有。”
俊美男子一喜,忙挤眉弄眼地说道:“那你教我点厉害的术法吧,最好是翻江倒海的那种。”
“不行!老祖宗临行前有交代的。”小狐狸扭过了头,一脸的不乐意。
“嘿,我劳心劳力半天,咋觉得都是这老狐狸在算计我呢。”俊美男子也不乐意了。
小狐狸没吭声,反而哭了起来。
俊美男子尴尬地挠了挠头,柔声道:“哎呀,你别哭啊,我就那么一说,你咋还当真了呢。”
“你说我走了,老祖宗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
小狐狸边哭边说,话说完竟然放声大哭了起来,虽未化的人形,却深具人情。
俊美男子赶忙安慰道:“你家老祖宗肯定没事的,你又没化形,寺里没你的名字,查不到的,放心吧。”
“真的?”
“我骗你干嘛?”
“你骗我狐族术法。”小狐狸止住了哭声,气鼓鼓说道。
俊美男子一拍额头,无语道:“那不逗你玩呢嘛,我天赋这么高的人,还用你教我术法?”
小狐狸仰头盯着俊美男子看了片刻,突然又问道:“你真不是妖族?”
俊美男子沉默了半晌,叹息道:“我以前一直认为我是人,但是现在我也不确定了。”
“可是我感觉你很亲近,就像你真的是狐族一样。”
“你们都这么觉得吗?”
“不是,就我能感觉到,老祖宗都感觉不到呢。”
小狐狸有些得意,毕竟这事只有她感觉到了,就连他那些化了形的哥哥们,长辈们都没发现。
俊美男子再次陷入了沉默。
“大恶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小狐狸忍不住问道。
“我叫许云儒,不是什么大恶人。”
俊美男子说着就要去敲小狐狸的头,吃过一次亏的小狐狸赶忙跳到了地上,边跑边说道:“那么贪心,还不是大恶人。”
许云儒心念一动,收了狐族术法,恢复了本来面目,喃喃道:“这他妈哪傻了,老狐狸尽瞎说。”
小狐狸一跃窜进了绿油油的麦田,时不时高高跃起冒出头来,引的麦浪滚滚。
这让许云儒想起了,他在柳叶洲曾见过的一次,白色海豚出水画面。
许云儒喊道:“白九,以后我就叫你白酒了啊。”
小狐狸窜出麦田,跑到许云儒脚边问道:“不一样吗?”
许云儒突然记起,记忆中那个瘸腿师傅,应该是很喜欢黄酒的,遂长叹一声,道:“我还是喜欢黄酒多些。”
小狐狸赶忙跳进许云儒怀里,瞪大了眼睛问道:“黄九是谁?也是狐狸吗?你不是答应了老祖宗带我走,还答应了日后有机会去救他们的吗?怎么还要去找黄九?”
许云儒哈哈大笑,点了点小狐狸尖尖的耳朵,总结道:“看来是真傻。”
菩提洲东侧,最大的城池名为新台城,城外朽山寺,便是许云儒的下一去处。
许云儒到了这里之后,依旧用狐族术法化成了个俊美男子,隐藏了一身修为,抱着小狐狸白酒先去了趟朽山寺,只是以游人香客的身份去寺里,终究不如夜里自己去来的方便。
出了朽山寺,许云儒想着还是先找地方摸清此地情况,于是就进了新台城。
进城时,只闻身旁两位读书人,一唱一和道: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两位读书人啧啧唱罢。
一人忍不住赞叹道:“嗜卿的词,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味道。”
另一人却叹道:“只是可惜。”
俩人相视一叹,都同时苦笑着摇了摇头。
许云儒只听这词写的有意思,尤其是最后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更是潇洒至极。
可他却想不通,既然无所谓功名,却为何偏偏又叫嗜卿?
再者,菩提洲有官?国?
许云儒正想前去搭个话,只闻身后马蹄声四起,轰隆隆之声虽不到震耳欲聋的地步,但地面却实打实地在震颤着。
回头看去,一支近百人的轻骑正要入城,远远看去,似一条白色蛟龙,蜿蜒滚地而来。
领头者是一位白袍公子,胯下骑着一头浑身雪白,且似马似鹿的妖兽。白袍公子身后的人,皆是骑白马,身着轻甲,背负劲弩,腰胯制式长刀。
城门口的人见状,早早退到了一旁,给这支白马轻骑让开路来,许云儒也不例外。
马蹄声轰鸣而过,城门口的人群再次合拢,依次入城。
少顷,许云儒刚入得城门,只见方才入城的那支白马轻骑,不知为何居然停了下来。心里正疑惑,便听见前方有人高喊:“张三,你铁了心要和我作对是不!”
闻言,许云儒精神为之一振。
张三?难道张三还活着?可转念想到那条冰河迷雾里的凶险,许云儒又只剩苦笑,当初要不是有小船来接他,他都不可能走出冰河迷雾,更不用说刚开始修行的张三了。
再说了,张三这个名字太普通了,估计是重名重姓吧。
正这样想时,又有人咋咋呼呼喊道:“我他娘的还就和你做对了,怎地!你带一群狗腿子,是要抢人还是咋?”
许云儒快步挤人群,只见张三带着个孩子,拦住了方才进城的那位白袍公子,俩人依旧在打着嘴仗。张三还是那个张三,小青蛇已化形,从穿着来看,他们如今应该过得很不错,此刻,许云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站在张三旁的许青梧,在许云儒挤进人群时鼻子嗅了嗅,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变换了模样的许云儒,伸手扯了扯张三的衣角,正和那白袍公子在争执的张三,随即回过头来。
张三愣了片刻,而后一脸地不耐烦,冲白袍公子挥了挥手道:“滚滚滚!”说着便让开了道路。
白袍公子有些意外,随着张三的目光看了许云儒几眼,而后带回离去。
待到白袍公子走后,张三这才拉着许青梧走到了许云儒身边,笑道:“呦!这不是陆公子吗,好久不见啊,去我那坐坐?”
“陆?”许云儒挑了挑眉毛问道。
张三给许云儒使了个眼色,笑呵呵地拉着许云儒就走,低声说道:“我住处清静,去那里说话。”
许云儒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张三应该是知道了柳叶洲的事,见他如今又变化了形貌,所以才没有直呼他的姓氏。
张三走得很快,许青梧也不看路,一会看看变了形貌的许云儒,一会瞅瞅他怀里的小狐狸。
行至张三住住,许云儒差点惊掉了下巴。
张三的住处是一座红墙青瓦的大宅子,宅子门口的狮子自然不能少,可张三在门口却放了两只形似狮子的妖兽,两只妖兽蹲在白玉镶金的石台上,时而发出阵阵低吼声。
单是这还不足以让许云儒惊讶,主要是那三开红漆嵌金铆的大门上方,悬着一块墨玉镶金的匾额,匾额上用黄金镶嵌出两个字,“寒舍”。
张三得意地指着宅着说道:“这就是我的住处,还可以吧。”
许云儒憋着笑,点头答道:“可以,这很有你的风格。”
小狐狸两眼放光,称赞道:“这家人可真有钱。”而后话锋一转,又道:“可就是有点傻,就不怕墨玉被人偷了去,感觉就像是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许云儒憋的辛苦,张三却不以为意,大大咧咧说道:“嗨,你这小狐狸懂啥,财不外漏,谁知道你有钱没钱啊,再说了,在菩提洲谁还敢打我的主意。”
许青梧只顾着咧嘴,冲许云儒笑着,看起来憨憨傻傻。
进了屋子,张三屏退下人,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欣喜道:“公子,我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说罢,又指着许青梧道:“快看看,你还认得出来不?”
“自然是认得出来。”
许云儒收了术法,以本来面目示人,伸手揉了揉小青蛇的脑袋。
张三道:“我给他起名叫许青梧,你看咋样?”
“自然是很好的。”
“那是,我张三起名字可是一绝。”张三洋洋自得道。
许青梧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咧着嘴笑嘻嘻点头,表示他对这个名字也是十分满意。
张三用手推了推许青梧,提醒道:“叫人啊,叫公子。”
许云儒摆了摆手,笑道:“既然都姓许了,那就叫哥,还有你也别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我名字即可。”
“哥!”
许青梧不懂这些弯弯绕绕,觉得和许云儒没来由的亲近,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张三还似以前,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想争辩,因而只是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