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石川洗漱完毕又去见谢赐履,爷仨已经穿戴整齐,看架势就等着张石川来呢。
“咳咳,昨天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正事儿了。”张石川赶紧开口道。
“不知张大人有何公干?”谢赐履也知道张石川不会平白无故跑到永平府来。
“实不相瞒,我是来找铁矿的……”张石川把迁安铁矿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
“铁矿?”谢赐履一愣,滦县出煤他知道,但是没听说过迁安县有铁矿啊,而且赈灾去迁安的时候也没见张石川有什么找到铁矿的举动。“此事关系重大,张大人莫不是看错了?”
“应该不会错,我相信能找到。”张石川自信满满的说道。
“世叔还会寻矿?”谢庭琪问道。
“略知一二,略知一二……”
“能否赐教……”
“凡铁场所在有之,其质浅浮土面,不生深穴,繁生平阳冈埠……”张石川又把天工开物的一套搬了出来。几人听得云里雾里,张石川又说道:“不是说格物致知吗,铁矿其实就是氧化铁,呃铁的一种化合物存在方式。有四氧化三铁和三氧化二铁,一个是黑色有磁性,一个是深红色……只要找到黑色或者红色的山,拿着磁石试一试就知道了。”
他这一说众人更听不明白了。
“好,既然张大人懂得寻矿,那定然是有的。需要我做些什么?”谢赐履说道。
“这个不用劳烦大人,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其他的事儿要求大人……”
“张大人请讲。”
“其实吧,是我看中了滦州的一块荒地,当然,也不是全荒芜的,有几个庄子,我愿意用唐山镇的两亩换他们一亩地,或者直接给银子补偿,买下他们的地……”
“不知张大人要这么多地作何用?可方便告知?”
“实不相瞒,是为了以后安置流民更方便一些……”张石川睁眼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而且已经和雍亲王打过招呼了。”
“哦,此事简单,我一会儿就修书给滦州知州刘源。”
对于张石川的人品谢赐履还是信得过的,他不相信张石川会因为圈地而欺压当地百姓。当初张石川在丰润县圈地的时候的那些举措他也有所耳闻。
“还有一件事……”
“张大人请讲。”
“我手下有个矿工头,本是滦州人士,叫郑七斤,本是老实巴交的矿工,因为买了一块地,挖出了煤,就被当地的大户盯上了……”张石川把郑七斤一家人的遭遇说了一遍。
“竟有这等事?强抢民地,还敢纵人行凶,将人打残?”谢赐履一拍桌子说道。
“谢大人,郑七斤的长子郑连福这次也随我来永平府了,您一问便知。”
“好,让他过来和我说话。”
不一时有人将郑连福带来,张石川说道:“郑连福,这位就是永平府知府谢大人,你家有何冤屈只管说出来,谢大人会为你做主的。”
“是!”郑连福一听这意思自己家的冤案游戏啊,忙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本官知道了。郑连福,你写个状子上来……”
“内个,状子过两天我找人代你写,你现在得跟我去找铁矿……”张石川说道。
“是!都听川哥吩咐。”
从永平府出来,张石川又多了两个跟班,谢赐履的两个儿子谢庭瑜和谢庭琪。两个人非要来跟张石川格物致知,看看他是怎么找铁矿的。而且还得到了谢赐履的支持。
找铁矿这事儿说起来容易,真正要找了可就有点难了。一行人在荒郊野地转了好几圈,专门找那种没有大树只长荒草的荒山下手,隔三差五就能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距迁安西南部的沙河驿不远的南边岳野山和北边不足十里之遥的四角山炸出了磁铁矿。
“这……这就是铁矿石?”
“应该没错了。老赵,带几块回去吧。”张石川真想把这成片的荒山都给买下来啊!可是他知道买了也没用,你敢开采炼铁就有人来抓你……
让赵大勇把谢赐履的两位少爷送回永平府,把郑连福也带过去告状,张石川又带着人和铁矿石往滦州去了。
滦州知州刘源一见张石川也不敢怠慢,他现在可是知道这为侍郎大人可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两位皇子跟前的红人,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知州能开罪的。对于张石川要地皮的要求更是满口答应。
作为回报,张石川也告诉他:“刘大人,有人去知府谢大人那告状了,说什么滦州有人强抢民人煤井之类的,好像谢大人挺生气,你保重啊……”
“呃……谢张大人提点……”刘源一听脸都绿了。
滦州就煤矿多,他在滦州这几年也没少帮着那些乡绅大户干这些欺行霸市的事儿,屁股自然不干净。这个新来的顶头上司谢赐履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现在有人告到他那儿去了,怕是有点麻烦啊……
这事儿张石川就不发愁了,他本来对这个刘源就没什么好感,爱咋地咋地吧。出来这一圈儿也算完美,找到了铁矿、买到了古冶周边上千倾的地,还帮郑七斤一家伸冤了。张石川骑着马儿唱着歌拉着铁矿石拿着地契回到了唐山镇。
写信给四阿哥报喜,给古冶的农户置换土地,指点一下压力表的研发,顺便陪吴莺儿监督一下唐园的工程进度,还有就是告诉八必居的老板赵德盛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了。
在参观完了张石川在唐山镇几乎所有产业之后,又被王钧和薛清雅一顿洗脑式培训,赵德盛对张石川的实力和能力都再没有半点怀疑,仔细听取了张石川的计划之后赵德盛一一记下,将不明白的地方也都问清楚了,拿了十万两启动资金就去着手布置了。
谢赐履办事就是有效率,直接把滦州知州刘源给提溜到了永平府衙门当面一顿臭骂,责令他将郑七斤的案子重审。没用几天的功夫,郑七斤就带着两个儿子又来找张石川了。
“川哥!大人!小人多谢大人替我们伸冤帮我们夺回了煤井啊!”郑七斤带着两个儿子跪倒在地扑通扑通的磕头。
“快起来,快起来,我就是说了句话而已。你们应该感谢谢大人。哎,连寿,你的腿好利索了?”
“回川哥,上次您请来的大夫果然是妙手回春。虽然是仍不太敢吃力和搬运重物,行走已经比以前大好了,您就是我的恩人啊……”
“好好,能走路了就好。内个……煤井要回来了,你们是不是就要回老家去了?”
“川哥,我们全家已经商量好了,把煤井献给大人,您若是不嫌弃,我们就留在您的身边一辈子给您挖煤!”郑七斤他们已经看透了,这世道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草民想自己挖煤实在是不现实。就算今天把煤井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张石川谢赐履这样的为民做主的好官走了自己的煤井还是会被人抢走,还不如在唐山镇踏踏实实的当矿头又省心又有收入,更何况张石川确实是他们家的恩人。
张石川其实就怕郑家的煤井要回来之后他们要回去自己当煤老板,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能留下最好!不过这煤井我可不能白要,毕竟当初是你们几家人合股的,这样吧,折算成银子卖给我,然后你们按当初出钱多少把银子分了。”
“张大人,这怎么使得……”
“别废话了,你不收银子我也不要煤井,没得商量!这些都是小事儿,还有正事要办呢。我在东边又弄了块地皮,唐山镇这边的煤井若是没什么大事儿的话,老郑你带着人去那边挖挖看,着重在南范各庄一带往下挖……”张石川又开始开挂了。
船队又回到了大沽港,然后转陆路庞大的车队开进了唐山。
“川哥,这是这些日子的账目,你看一下。”沈文知把账目交到张石川手上。
张石川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让人心烦:“账目留下吧,我让招娣看。怎么这次的马匹运来的这么少?”
“呃,川哥,济州牧在打仗,所以现在马匹不是很充裕。”
“什么?济州牧在打仗?啥情况啊?”
“好像是因为征税。朝鲜看到哈丹巴特尔大人最近贩卖烧酒获利颇丰就眼热了派人来征税,巴特尔不给,两边就打起来了。”
“伤亡情况怎么样?”
“具体不清楚,看情形是双方都有伤亡,但是朝鲜军多用鸟枪,巴特尔的手下只有弯刀弓箭,而他们平日又疏于练习,似乎情况不太好……”
“好,我知道了。其他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就是又有两艘三桅船交付了,现在算上宁静致远一共有九条船了。”
“好,好,水手招募的怎么样?”
“已经招募齐备了,现在正在琉球军训。不过川哥,跑琉球济州牧大沽港这条线,有宁静致远四条船就足够了,剩下这五条……”
“跑南洋!吕宋、暹罗、越南……”
“越南?”
“呃,交趾,安南。那边的稻米应该便宜吧?还有什么香料木材之类的,反正你看着安排就行了。还有,武装不能太差了,火炮火枪必须要船员熟练掌握。”
晚上临时召开了个会议,主要是针对济州牧的战争。济州牧现在已经成为了张石川最重要的海上枢纽,不管是从大沽运输过去的大清物产还是从琉球日本运回来的货物都要经过济州牧。
而且济州牧还是张石川最主要的烧酒销售地,要是让朝鲜人成功打压巴特尔等蒙古部落和汉人成功控制了济州牧,自己的烧酒就要另寻出路了。这当然是张石川不愿意的。
张石川其实是想把济州牧搞乱然后挑拨巴特尔把济州独立出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两边就打起来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听说济州牧居然在打仗,赵大勇先坐不住了:“还等什么啊川哥,坐船带着火枪过去干他娘啊!巴特尔那人不错,又给了咱们这么多牲口,咱们怎么能看他被朝鲜人欺负?”
赵大勇这话顿时引起了史安、大牛二牛的附和,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济州牧去砰砰砰放他几枪。
张石川其实也想去,但是这边还有一堆事儿呢。新买的地皮要挖煤、铁矿开采也要自己谋划,铁矿开采……
张石川一拍巴掌:“都准备准备,十天之后我们随船队出海,打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