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出了屋外,便直直的走到渡口,跳上竹筏后便长杆一扬,然后溯着河流直上而去了。经过几个岔道后,江心月最后来到了一处小溪旁,不待竹筏停好便跳上了岸边。
只见江心月在溪流两侧的草丛里四处寻找,又学着虫鸣鸟叫之声来回呼唤,却依旧不见有什么东西出来。
江心月一心寻找着什么,却不料在拨开芦叶之时,自己的芊芊玉手被划开几道口子。江心月却似乎根本不当一回事,只将手探入溪流之中冲洗一下便了事。
就在她继续在岸边找寻的时候,江心月却忽然发现水中有几尾黑『色』的鱼儿游来。江心月欣喜的望着水面,心中默念道:“这不就是我要找的蛇鱼吗?”
江心月于是跃入溪流之中,双手往水中一探,便有一条细长的蛇鱼握在手中了,如此重复几次,那水中的几尾蛇鱼皆被她一一捕获。
“蛇鱼滋补,尤其能愈合伤口,云真的伤就靠你们了。”江心月对着手中的蛇鱼激动的说道。
江心月将蛇鱼放入鱼篓之中,又再将鱼篓封好后系在竹筏后面,如此一来,鱼篓便半沉于水中,里面的蛇鱼也就不会死去。江心月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要保证接下来的几天里,慕容云真每天都能吃上新鲜的蛇鱼汤。
慕容云真听得屋外一阵忙『乱』的步子,便知道是江心月回来了。但江心月却只在屋外喊了声自己回来了后,便又一阵忙活去了。
“江姑娘倒是勤快非常。”慕容云真默默的说道,尽管他并不知道江心月此刻在忙些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后,江心月却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走进屋来了。
“云真,你把这碗汤喝下去吧。”江心月关切的说道。
“江姑娘,我们不是才吃了饭吗?”慕容云真不解的问道。
“这个是蛇鱼汤,对伤口愈合特别有效。”江心月说道。
慕容云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江心月刚才急急出去,便就是为了自己去捉这蛇鱼了。慕容云真忍不住一阵感动,连忙说道:“真是有劳江姑娘了。”
慕容云真伸手接过这碗蛇鱼汤,却忽然见江心月手心、指上皆是伤口,便放下饭碗,然后拉住了她纤软的手。
“江姑娘,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了?”慕容云真急切的问道。
江心月却脸『色』一红,便微微扭过头去不说话了。慕容云真这才想起自己时下举动过分,便也只好急急的撒开手,然后尴尬着再问她是怎么弄伤的。
“没事,我们抓鱼的总会有点磕磕碰碰,倒是你,先把这汤喝了,才能快快好起来。”江心月低着头温婉的说道。
慕容云真望着饭碗,却忽然问道:“这蛇鱼汤真的有益伤口?”
“恩恩,这是我们世代相传的法子。”江心月连连点头答道。
“那便有劳江姑娘再去拿个碗来。”慕容云真得意的说道。
“再拿个碗?是不是这汤太烫了?”江心月说着急忙端起蛇鱼汤轻轻的吹拂起来。
见她这般善良细致,慕容云真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了,便接过蛇鱼汤说道:“江姑娘如今也受伤了,我要和江姑娘一起同饮这碗有益伤口的蛇鱼之汤。”
江心月一心只想慕容云真早日复原,哪里肯和他分吃这蛇鱼汤?但慕容云真却倔强着要与她一起喝,不然他也不喝了。
江心月拗不过慕容云真,便再去取来一个小碗,慕容云真确实不满意,只到江心月换来一个和自己一样大小的碗,他才细致入微的将两碗汤分的均匀平等。这样的举措却也让江心月心中阵阵温暖,暗叹慕容云真是个有心之人。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云真便就一直静卧养伤,所有饮食起居的事便由江心月一人揽下。在此期间,江心月除了一早出去打渔外,便时时陪在慕容云真身旁,或者给他讲些自己听过的故事,或者问他些外面的事情,为的只是让慕容云真能够转移些注意力,一旦他投入进来,便就能够忘记身上伤口的疼痛了。
慕容云真这样与江心月交心数日,便觉得眼前这个水灵活泼的女孩子实在是可爱至极,便羡慕的说道:“可惜我没有一个像江姑娘这般活泼可爱的妹妹,不然家里的生活便就有趣多了。”
听了慕容云真的话,江心月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之感。
“听云真这么说,难道你家里的生活无趣吗?”江心月好奇的问道。
“无趣,相当的无趣。我在家中最小,除了严厉的父母,还要面对严苛的兄长。他们每天都板着脸跟我说:云真,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要好好读书,才能考取功名,才能光宗耀祖,才能有所作为。”慕容云真学着父母、兄长的语气鲜活的说道。
江心月却是听的津津有味,在她看来,慕容云真的父母兄弟完全是关心他,而回想自己,却早早的失去亲人,从此无人管念。
想到这里,江心月却难免暗自伤神。
“江姑娘,你怎么了?”慕容云真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我的父母家人……”江心月说着便忍不住暗暗流泪起来。
慕容云真知道江心月的家人都已离世,自然明白她此刻的感受,便关怀的说道:“不怕不怕,从此我慕容云真便是江姑娘的好朋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江心月却也是心中一阵激动,忍不住趴在床沿哭了起来,慕容云真只道她还伤心,便连连劝慰。
“我是开心,父母离开后,我便孤苦无依,如今遇到云真,真是太开心了,真是好了。”江心月激动的说道。
“江姑娘……”慕容云真才一开口,便被江心月急急的打住了。
“云真既然说是我的好朋友,却如何一直见外的喊我江姑娘?”江心月迟疑的说道。
慕容云真难免一阵拘谨,唯有憨笑着说道:“心月姑娘。”
江心月却嘟着嘴巴不回答,仿是不大满意似的。
“心月?”慕容云真再简短一些的喊道。
“嗯,以后就这样叫我吧,云真。”江心月却顿时开心的像个小姑娘一样说道。
此情此景,慕容云真却是觉得何其熟悉,心中随即又想起那曲如风来,二人最开始见面的样子,不也是在称呼上做了一番讨价还价吗?慕容云真想到这里,除了想知道曲如风现在伤势之外,还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我今年虚岁一十九岁。心月只怕要喊我一声哥哥。”慕容云真爽朗的说道。
“不要,我觉得云真比哥哥念起来好听。”江心月却不以为然的说道。
“称呼可不仅仅是好听与否,此乃事关长幼有序,可不能胡来。”慕容云真严肃的说道。
江心月见他如此在乎的样子,便说道:“读书人就爱咬文嚼字。”
“那还不叫一声哥哥?”慕容云真却是得意的说道。
“云真哥哥……”江心月迟疑着才一叫,便觉得脸『色』绯红,困窘之下,便只好快快的跑出屋外去了。
屋内,慕容云真却是长叹一口气,心中暗暗说道:“此地亦属蜀中,可我却还无法去见如风,待我将圣剑送到商阳山了,便一定要接回如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