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总是伤感的,何况是故土。
叶滔安慰了情绪低落的母亲和外公,巡视了一番车队的状况,指挥队伍继续前行。
出得西门,西行不远便要改走官道,官道沿着南江一路北上,过了长宁府,再走七八百里才是乾京所在。
叶滔扭头看着那巍然耸立的老城墙,眼神深邃,寒光乍现,心里默默地说道。
“南江府,我还会再回来的!很快!”
说完便信马由缰冲了出去,溅起踏踏尘土,又飘散不见。
经过几天车马劳顿,这天下午队伍到达了鳌岸山,叶淳指挥着车队管事一众人安营扎寨,车队将在此休整一晚。
鳌岸山。
熟悉的地名,熟悉的营地,因镖局的解散,此时却再没有了熟悉的人。
人吃马嚼,一番洗漱,除了留守的巡逻人员,其他人都早早睡了。
架海帮晚上也分出了六人帮忙值夜,这些好手都是舅舅孙玉海的老兄弟,自然值得信任。
帐篷内,叶滔和叶淳相对而坐,中间的小火炉上跺着一个水壶,壶口缓缓冒气。
两人聊着接下来几日的路程安排,叶福走后,没有任命新的管家,叶淳和小兰分别负责一部分,暂时挑起了胆子。
叶淳看着递过来的几张纸,面露疑惑之色,但还是接了过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子,一看便是少爷发明的炭笔写的。
“噌”
叶淳便震惊地站了起来,抬头看了叶滔几眼犹不自信。
《小菩提灵枢轻功》,以佛教祖师名字命名,光听这名字就不明觉厉!
叶滔挑着眉毛促狭地对他笑了笑,便简单解释道:“这就是出自那晚在弄隐寺壁画上得到的那个铁片,你当时不是还想问来着。”
“不过那上面的内容颇为晦涩难懂,还包含佛门经意,其他人就算是拿到也没法练,这份给你,我自己还有。”
叶淳这才仔细品读了起来,果然已经能看懂内容了,结合着上面的清晰的简笔画标注,当真是通俗易懂。
他哪里又知道,这可不是简单的翻译,而是叶滔结合了系统对功法的解读,又转化为常用的练功语言和运功方法。
叶淳也知道这东西非同小可,便自顾自地坐下仔细参悟了起来,等到缓过神来,天色已然是深夜了。
炉子的炭火将熄未灭,随着风的波动露出点点红光,水壶也已经不再冒气了。
叶淳侧首看去,旁边的便携矮踏上,叶滔抱胸和衣而睡,面色平静,深沉平稳。
叶淳拿起纸张确认再三,握了握拳,这才下定决心,将纸张投入了火炉,片刻之后,火光乍现,很快,又化为灰烬。
叶滔被火光闪到,眯着眼瞅了一眼,嘴角微动又沉沉睡去,这个兄长,真有意思!
第二日一大早。
众人准备妥当,便带队起行,翻过鳌岸山,一路下坡,众人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行至正午,突然前面传来嘈杂声。
叶滔右脚一踏便运转轻功向前冲去,只见前面熙熙攘攘地站着一些人,手里拿着木棍树枝什么的,衣服破破烂烂,一看就是流民。
地上还躺着两人,哀嚎不已,其他人都畏缩着往后退。
原来是流民本仗着人多势众,见到车队便想来强抢,却未料到遇上了硬茬子,还没冲到近前,便被架海帮的护卫砍伤。
叶滔提刀上前问话,那地上二人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叫,如竹筒倒豆子,把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这些人是从雨山府向东而来,一路流窜,仗着人多,顺带着打劫围堵过路商户,还未到长宁府,便被当地府卫兵驱逐。
长宁府往北就是京师,守备森严,只能往南逃难,一路走走停停,这一见到车队,便直接红了眼,这才发生之前的事。
叶滔没有再过分为难他们,看到一些孩子面黄肌瘦,动了恻隐之心,让叶淳和小兰准备了些易消化的软食,看着孩子们吃下,这才放他们离开。
刚走两步,后面有呵斥声响起。
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妇女,披头散发脏兮兮,牵着一个小男孩,来到近前,拉着孩子磕了一个头,这才说起来意。
原来他们这批从雨山府来的人不止这些,往北前行近百里,有座灵猿山,一些青壮流民,纠结在一起,在此山立了山寨,做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
这妇女为感谢叶滔对孩子的一饭活命之恩,这才追上来报信。
叶滔记在心上,让小兰拿了点干粮给孩子,没敢给多,那是等于要了她们的命,流民什么干不出?
第二日午后。
叶淳说根据镖局的路线图,前面不远就是那灵猿山了。
早些年猴子很多,竟懂得成群结队地扔东西砸人,行事颇有灵性,过往行人商队也不敢逗留招惹,故而得名灵猿山。
今日翻山已是不太可能,安排叶淳等人安营扎寨,做好防护。
叶滔提刀一人悄悄摸了过去,还没上山,便看到路上有倒地的大树挡路,上面吊儿郎当坐着两个汉子。
一顿胖揍,跪地求饶,带路到了山上,叶滔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山寨没有想象中的戒备森严,也没有所谓的明桩暗哨,几十个流民松松垮垮地聚在一起,不成气候。
那寨门都还破了一半,就凭这些人能干啥?只能凑个人数打劫行商。
见到叶滔穿着不凡,孤身一人,竟鼓噪着围过来,刀都没拔出来,三下五去二放倒一大片,其他抱头鼠窜,被叶滔轻松逼了回来。
驱赶着这帮人去山下搬开了拦路的大树,让他们全都滚蛋,警告一番,若再敢上山聚众,定斩不饶。
随手亮了一手大成的燎原刀法,那大树直接一分为二,流民山贼早就吓破了胆一哄而散。
想了想,感觉有什么不对,便又上了山寨,翻找了一遍,看着这空荡荡的破寨子,啥也不是!连个宝库都没有。
这时鼻尖突然闻到一股香味传来,像是樱桃,又像是李子,怪怪的,味道不在这边山寨,却在对面挨着的山峰石洞。
那边山上红红绿绿,有些红屁股的猴子在枝头石堆跳跃玩闹,更有顽皮地对着原地跺着脚,“吱吱吱”指着叶滔一顿挑衅。
施展轻功越了过去,如御风飞行,借着枝头,很快来到洞口,竟有对流风吹来,带着酒香,猴子?酒?
“猴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