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你的朋友？”姜万榆一边开车，一边向坐在身边的彦芳芳问道。
“嗯呐”彦芳芳点点头。
“他叫什么名字？”尽管觉得唐突，但姜万榆还是提了出来。其实，他并不希望听到回答，他只是想向彦芳芳提供一个关注的信息。
从心情上讲，姜万榆感觉相当好，彦芳芳对他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从一开始的不理不睬，到一起陪客人吃饭。彦芳芳在用餐期间所表现出来的谦恭礼让，待客仪表，更让姜万榆刮目相看，尤其是在餐后，当姜万榆提议送她时，竟未遭到拒绝。
“陈布尔。”彦芳芳回答了姜万榆提出的问题，她不仅回答了，而且还面带微笑地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他咋样？”
看着彦芳芳那玩皮的模样，姜万榆想不回答都不行了。他沉吟了一下，“这个人挺正经，对，挺正经。……”
彦芳芳突然变得气恼起来。
“正经？我看是虚伪。男人都这样，明明喜欢，却装做不喜欢。”
姜万榆对女人的喜怒无常已司空见惯，所以彦芳芳的突然变脸并没有影响他的正常思维。
男人也有很多种，绝对不能用一种标准来衡量所有的男人。彦芳芳的话虽不全对，但也有点道理。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自然不会与一个小姑娘理论，更何况现在自己已打算把她培养成自己生意上的帮手。于是姜万榆便随声附和道：“当然，当然，女人会让生活变美好，而美好的生活又是那些虚伪的男人所向往的。”
姜万榆觉得好像自己的意思还没有表达完整，便又打趣道：“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士，对于那些男人来说，更是求之不得。”
那些男人？恐怕是你自己吧。彦芳芳心里暗讽道。
彦芳芳当然知道姜万榆对她的企图，她只是不便于揭破。这可能就是一个成熟女人的魅力所在，她要借助这个男人提高一下自己的道行。灵活的思想开始充盈着她的体内，刚才心里的那点别扭被消除了。
彦芳芳的心情好转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喝了许多酒，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几句恭维话，反正她是高兴了。
对于这次就餐，彦芳芳真花了很多心思。老姐说的对，现在自己可是靠人家吃饭，这个姜老板还真是得罪不得的。
就餐结束后，姜万榆一直坚持要送客人回去，而那位俄罗斯客人却一再推托。他们就这样客套地走出了酒店。
等到了门口，两个男人又互相客气了起来。彦芳芳却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在酒店外等候的出租车，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车牌号。她的心急速地跳动了起来，她竟然忘记了今晚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便自作主张地跑向了那辆出租车。
“布尔，你怎么来了？”
激动已让彦芳芳忘记了陈布尔对他的冷淡。
陈布尔吃了一惊，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动作十分狼狈。
“你们认识？”
不知何时，那个俄罗斯的客人已然跟了过来，并开心地问道。
“啊？”俄罗斯客人的出现又让陈布尔大吃一惊，今天可真是巧了。“我们……彦……女士，经常照顾我生意。”陈布尔结结巴巴地说。
“哦，芳芳你可真有眼力，我这个兄弟可是全天下最老实的人，找他做事没说的，就是保险。”
客人似乎很不拘小节，不仅直呼了彦芳芳的名字，而且还替陈布尔打了保票。
“你来这干吗？”客人向陈布尔问道。
“我是来接你的，是余姐让我来……”陈布尔窘态百出，他用眼睛使劲看客人。
“噢——，我想起来了。”客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回头冲着姜万榆说，“老二，不用麻烦你了，我就坐这辆车，我有个相好想见我。多谢款待，再见。”
客人很爽快地向姜万榆和彦芳芳挥挥手，钻进了出租车。
彦芳芳咬牙切齿地看着出租车离去，她不是在恨客人，而是想吃了陈布尔。
前方出现了红灯，彦芳芳的思绪也被打断了。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这个俄罗斯大哥很有酒量……”姜万榆又开口说道。
彦芳芳替他喝了很多酒，所以姜万榆才这么说。同时他故意把客人划归到俄罗斯，也是为表现一下自己的幽默。
彦芳芳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姜万榆是开车来的，自然不能多喝，更何况自己挺喜欢这个客人，最主要的是她有喝酒的天份。
“他叫什么名字？”彦芳芳好奇地问了一句。
用餐其间，客人好像说了一个外国名字，彦芳芳没太听清。原本她就觉得这个俄罗斯人是个冒牌货，随后又听到他们谈了许多家常事，再加上，两个人大哥，二弟来回叫着，让彦芳芳觉察出，这好像不是在谈生意。可既然是兄弟相见，为何请自己做陪。现在她有点明白了，也许这只是姜万榆设的一个局，他是想和自己多亲近。
这种事，本应回绝，可老姐不会同意的，那就先点他一下，以证明自己对这次宴请有了看法。
“我是说，他的中文名字。”
由于姜万榆一直没回答自己，彦芳芳猜出，可能姜万榆也没记住那个外国名字，于是，她做了进一步说明。
“中文名字，你刚才在饭桌上为什么不问他？”姜万榆有点被动，他没想到彦芳芳会问这么个问题。
“我是没好意思问，你们俩既然是兄弟，你就告诉我呗。”彦芳芳语气中透着调皮。
这个……姜万榆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瞒你说，我这个大哥是我母亲带过来的，他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彦芳芳很意外。
“你可以问你的那个布尔……的朋友，他们好像很熟。”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诚心的，姜万榆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他们熟？”
“因为我这个大哥，他也姓陈。”
“哈，这天下姓陈的可多了，你以前的老板还姓陈呢，难不成他们也是熟人。”
彦芳芳故意抬扛。
“你怎么知道？”姜万榆有点诧异。
“刚才你自己说的。”
“我说了吗？”
不知为什么，姜万榆紧张了起来。
“你刚才劝你大哥回去争遗产。你大哥说，我爹是姜驼子，不是陈老大，我争什么遗产？”
“哦，这个呀，确实这样。”姜万榆的表情有所缓和，语调也平稳了许多。
“你说，以前我们陈老板说过……”
“我这么说的？”
姜万榆突然刹住了车。他看着彦芳芳，表情有点恐怖。
“是，是呀，也可能是我听错了，当时我过去倒酒，你大哥他和我开玩笑，说我像一个人，……”
“哦，他是爱开这种玩笑。”
姜万榆的脸色又缓和下来。
“怎么，你说的陈老板是你大哥的父亲？他一定有很多钱，你这个大哥真不简单，要是我，……”
“别说了，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有时，人并不是喜欢钱或权势，那是骑在虎背上下不来了。”
姜万榆语气有些伤感。他重新启动了汽车。
“彦女士很聪明啊，若励练励练，将来也一定能做大生意。”姜万榆有意把话题向做生意方面引
“你当初做什么生意？”彦芳芳的意图很明显，她很想了解点姜万榆以前的事情，尽管她也曾听人说过一些有关这个姜老板的事。
哦，姜万榆心里突然有了试探的想法，既然这位彦女士对自己很感兴趣，那自己就成全她。
“我十六岁就离开了家，跟着一个杂技团，四处漂泊，……木材，牲畜，饲料，服装，什么都做过。”
姜万榆似在喃喃自语。
也许是酒劲上来了，彦芳芳不再发问了。她歪着头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安静了。可彦芳芳的心思却越来越活跃了。
这个姜老板身世挺复杂呀，听徐叔叔说，他是个读过书的人，而且在工厂当过技术科长。正是因为这点，自己才会有心跟他交往，可没想到，他在读书之前，还有那么多经历。当然，这些经历和读书不矛盾，自己不也是边做生意，边念书吗。可他不太可能后念的书，否则，他怎么会进工厂。……这个姜老板有问题呀。
姜万榆的心思也挺活跃。
百密一疏啊，自己今天大意了。好在不是什么大的疏漏。这个丫头倒是好控制，就像罗凤英和三弟，只要她有求于自己。……只是这个大哥……，也不知他是不是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如果要真是来试探我的，我也不能客气。好在只是失言，怀疑总不会定罪。别说她只是个普通百姓，即便那个姓徐的刑警不也拿自己没办法。虽然他可能还不死心，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警察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按说自己对这个姓彦的丫头有些想法，如果她不多事，自己倒可以放她一马。
目的地到了。姜万榆停下车，他没有主动提醒彦芳芳下车，他是想看看这个身旁的女人是真睡着了，还是假装。
仔细端详起来，彦芳芳的确没有陈圆美。姜万榆之所以迷恋彦芳芳，是因为她与城市女孩不同的野性。陈园透出的那种韵味，是任何女人无法比拟的，不单单是容貌的美丽——陈园定期美容的效果，她的衣着得体，身材适中，长长的披肩发黑润亮泽，声音淳美，举手投足之间所表现出的庄重，都让姜万榆无法与她的出身联系起来。她好像没有经历过什么学识的熏陶，难道她就是天然造就的一个尤物。姜万榆现在很需要这样一个女人给他支撑门面。只可惜她被罗凤白护了起来。这个罗凤白倒是很会讨上头的欢心，只几年的功夫，便把自己踢出了南方，现在她又回来和自己争北边的生意，难道她知道了当初自己逼走了她的男人。女人就是不一样，总是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而自己这么多年又对哪个女人忠心过。也许这个彦芳芳会例外。她会成为自己想要找的女人吗？
“到家了？”彦芳芳从小憩中清醒过来。她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向姜万榆辞别。
时间掌握的刚刚好，这丫头真是天生当特务的料。也许她不是假装。真了不起，竟让自己无法对她进行判断。当然，对于她，不能再掉以轻心。自己现在需要女人，尤其是出现在崖壁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