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筠当夜就被葬下。
林嘉鱼并没有看着墨筠入土。当第一捧土洒在黑漆棺材上的时候,她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墨筠的死让林嘉鱼突然有种强烈的挫败感。除了上次的太阿峰事件外,每次和林瑶起冲突,她都是吃瘪的那个。这次更是连累墨筠丢了性命,难道自己真的要一辈子被林瑶踩在脚下?
她的视线移到了系在手腕上的铃铛上,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云中君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她忍不住抬起手腕晃了几下,铜质铃铛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云大哥现在应该已经回慕云洞了吧?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同心铃的响声。林嘉鱼正胡乱地想着,就听到手腕上的铃铛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响声,低头一看才发现虽然自己的手腕没有动,但小铃铛却自己跃动起来。
这是云大哥给她的回应。林嘉鱼原本灰败的心里蓦然注入了一道暖流,愁云惨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看来他确实把她送的铃铛带在身边。
她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跃了起来,自己不能让云大哥失望,更不能让墨筠白死。她一定要杀入天云宗内门,找到杀死墨筠的凶手,为墨筠报仇雪恨。
十天的时间对屹立数千年的天云宗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三年一次的宗门大比终于拉开了序幕。
太阿峰的太和殿前有一大片空地,此刻空地上已经搭起了一座高台,这座高台就是宗门大比的场地。
高台下已经熙熙攘攘地站满了参加大比和前来观礼的弟子。
林嘉鱼和其余几个外门弟子由道难领着也站在人群当中。
高台之上此时正站着一个清癯的老者,身上罩着一件鹤氅,一头银亮的白发,神目如电,不怒自威。
他就是这现任天云宗宗主陌倾城。
“宗门大比是天云宗三年一度的盛会。今年大比的前十名都能得到一件下品法宝。这是宗门给优胜者的奖励。”陌倾城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这一手愈发显得他功力深不可测。
报名参加大比的内门弟子十有*都是冲着奖励而来,现在听说这次大比的奖励如此丰厚,一个个都欢呼起来。虽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那十个幸运儿到底会是谁,但每个报名参赛的弟子都隐隐觉得自己会是十人中的一个。
陌倾城听到台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嘴角不禁浮出一丝微笑。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参加过宗门大比,并在大比中脱颖而出,被老宗主相中,这才飞黄腾达,最后坐上了宗主的宝座,所以他很理解年轻人的狂热和野望。
陌倾城等那欢呼声慢慢衰竭,这才继续往下说:“这次大比的规则和往年一样,那就是没有规则,没有限制,落下高台者为负,求饶者为负,丧命者为负。不过我希望大家念在同门一场的情谊上,还是能点到为止。好了,本座宣布天云宗大比正式开始,请各位参加大比的弟子到台下执法长老处抽签。”
高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搭了一座凉棚,里面坐着的都是些宗内前辈和他们的得意弟子。
林嘉鱼挤进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凉棚,才发现里面坐着的是慕云长老,而云中君则在慕云长老左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如同泥塑的一般。
即便林嘉鱼走到了眼前,他仍然面瘫一般,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林嘉鱼微微有些失望。
她捧起慕云长老身前的签筒摇晃起来,不一会就有一支竹签落到了地上。林嘉鱼捡起竹签一看,只见上面刻着两个红字:十三。
林嘉鱼知道自己的比试排在第十三场,到时候另一位抽到绿色十三号竹签的弟子将成为她的对手。
待慕云长老将她的竹签号码登记在册后,林嘉鱼便转身向外走去。第一场比试已经开始,她缺少实战经验,希望能借观摩比试的机会,弥补自己在这方面的不足。
她刚走到门口,耳朵就响起了云中君的传音入秘的声音:“我师父管得严,等过会儿有机会了我就溜出来看你的比赛。”
林嘉鱼差点噗嗤笑出声来,想不到平时看上去潇洒桀骜的云中君在他师父面前竟然老实得和只猫似的。
慕云长老耳朵猛地动了一下,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在那里正襟危坐的云中君,心里不由暗笑:“这小王八蛋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能听到他的传音入秘,还在我面前玩这手,只是不知道这姑娘是谁门下的弟子,长得倒挺标致的。”
林嘉鱼看了几场比试,已是眼界大开。虽然都是天云宗的弟子,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每个人的功法都有特异之处,有的擅刀剑,有的擅符法道术。
“第九场,赵雄和薛羽上场。”一个干巴巴的声音从高台上响起,那是陆瑛的声音,她是这次大比的监场,胜负输赢都由她来判定。
听到赵雄的名字,林嘉鱼的心不由一紧张。赵雄和她一样,也是外门弟子,平时两个人虽然不太来往,但见了面也会互相打个招呼,算是点头之交。现在他们作为外门弟子一起参加宗门大比,林嘉鱼倒是有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感觉。
赵雄拿着一杆长戟沿着台阶向台上走去,而薛羽则如一片羽毛一般飘上高台,两个人高下立判。
待赵雄爬上高台,台下立刻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这种货色也来参加大比,不是自寻死路吗?”
“听说他是外门弟子。”
“嘿嘿,每次大比都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门弟子来凑热闹。”
赵雄把这些议论声听在耳朵里,一张脸涨得通红,忍不住率先挺戟向薛羽刺去。
薛羽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整个人浮空而起,轻松避开了赵雄这一刺,手上捏了个手印,口中低声诵念了一句咒语。
赵雄只觉得尾椎猛地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一根锐利的冰棱从地上拔地而起,从自己的尾椎刺入,冰棱的尖端已经完全没入他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