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又往里走了两步,才发现云中君已经不翼而飞,地上散落着几段碎裂的铁锁,镣铐上还沾着斑斑的血迹。看来云中君是趁着阵法失灵、灵气恢复的机会,挣断了铁锁,逃离了思过崖。
在思过崖幽禁期间擅自逃离可是死罪,文和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也不知道云中君跑哪去了。罢了,这事还是假装不知道先压着不上报给慕云长老为好。文和心里做了决定。
龙首峰上此刻已经是一片混乱,围坐在龙首坪周围的几大长老的脸色难看得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锦绣谷、烂柯寺等四派掌门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各位稍安勿躁,应该是阵内的弟子触动了真灵血阵的机关,才引发此等异变。”唯有陌倾城一人面色如常,波澜不惊。尽管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但他的心中却如同刀割一般,能造成天云山三峰震动的变故绝对非同小可,应该是阵眼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天云宗几位长老前些日子才刚打开过大阵,体内灵气尚未恢复,若是此刻再次强行开启大阵,恐怕伤了元气,损了修为。他也只能故作镇定,稳住其余四门的长老。
雷壑位于天云山后山,是一段狭长的石谷,素来是天云宗的禁地,传说雷壑之内凶险异常,所以禁止天云宗弟子入内。也曾有过一位不信邪的长老强闯进去,但从此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从雷壑中走出来过。
两名天云宗弟子伫立在谷口。刚刚山峰震动,崖上也翻落了几块巨石,把他们搞的灰头土脸的。
沉稳的脚步声在谷口响起。
两名弟子不约而同地停下拍打衣衫的手,抬头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一个满身尘土的男子如标枪般立在那里,身上罩着的天云宗袍服已经破损了好几处,显得有些落魄,但一双目光锐利的凤眼,又彰显着此人的不同寻常。
其中一个弟子认出了他。云中君在宗门大比中为救林嘉鱼冲撞陆瑛被罚在思过崖反省的事情早已传遍了全宗,所以他不禁有些诧异,开口问道:“云中君,你不是应该在思过崖自省么,怎么到雷壑来了?”
云中君却不答话,仍然一步一步向谷口走来。
他的脚步如同踏在两名守谷弟子的心头,两人心中暗暗叫苦。雷壑本就是一处凶地,平日里根本无人敢接近,。守卫雷壑也算的上是一个清闲的差使。谁知道今日竟然有人吃错药要来闯雷壑,来得还是云中君这样的高手。他们两人的修为在宗内也只有中上而已,远不是云中君的对手,可是又不敢就这样逃跑,只得拔出腰间佩剑,遥指云中君,口中喝道:“不要再靠近了!雷壑乃天云禁地,任何人不准接近。”
只是两人的话才说出口,就感到脑后传来一阵钝痛,两眼一黑,随后就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云中君站在雷壑谷口,看着写着“天云禁地”四个大字的血色石碑,心中风雷激荡,脑海中浮现出他爬上思过崖顶,见道痴最后一面的情景。
那时的道痴已经形容枯槁,奄奄一息了,他的声音也变得缥缈如烟:“云中君,你不是我从雪地里捡来的,你是从真灵血阵中抱出来的。原谅我骗了你那么多年,如果你要回去……穿过雷壑就是真灵血阵……”
真灵血阵,我又回来了。云中君闭上眼睛,一脚踏入雷壑。
天坑之中,秦秦已是双目赤红。
焚天鼎淋上他的鲜血后,除了变成亮红色外,就再无其他异变,原本鼎身的颤动也停了下来。秦秦足足淋了两个海碗的血,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可是焚天鼎却仍然纹丝不动,连鼎盖都无法打开。他又尝试着想要把焚天鼎搬起来,可是看上去并不大的焚天鼎却仿佛重愈万斤,不管秦秦如何用力,焚天鼎仍然稳稳地立在地上。
秦秦屡屡受挫,忍不住双手在握成拳头,愤恨地在焚天鼎上胡乱地锤击着,口中不停地咒骂着:“什么鸟鼎,待本公子把你捶成一堆烂铁。”
“让我来试试吧。”林嘉鱼在一旁看着秦秦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
秦秦蓦然转头,声音嘶哑地对林嘉鱼咆哮:“你以为这个焚天鼎是谁都能打开的么?修炼了无相宗功法,体内的鲜血才会产生异变,拥有激发焚天鼎的效用。连我这个无相宗的嫡传弟子都打不开焚天鼎,难道你能?我已经比历代前辈都要接近焚天鼎了,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啊!”秦秦跪倒在焚天鼎前,用头敲击着大鼎,几下之后就血流披面。
林嘉鱼看得暗暗心惊,小心翼翼地往焚天鼎迈了一步,见秦秦并没有上前阻拦,这才放心地绕到鼎后,检查起大鼎来。她相信既然玉尘子让她来找回宗门失落的焚天鼎,那她就一定具备开启焚天鼎的能力。
她的手在青铜鼎上摸索了一会儿,忽然在鼎身下方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摸到了一处四四方方的凹槽,凹槽里起起伏伏,似乎雕刻了什么图案。她忙踢了在那里寻死觅活的秦秦一脚:“这里有些古怪,快用灵灯照照。”
秦秦闻言,也稍稍振作了一点,运转体内灵气,灵灯便悠悠地飘了过来。
两人俯身望向那处凹槽,只见上面用阴纹刻着一幅云遮月的图案。
林嘉鱼脑中灵光一闪:云遮月,这不就是隐月令上雕着的图案么?再一看,这四四方方的凹槽与隐月令的形状也大致吻合。
她忙从胸前摸出那块日夜佩戴在颈间的隐月令,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往凹槽上放去。只听“喀拉”一声,隐月令刚好嵌入凹槽之中。随后焚天鼎就罩上了一层月白色的光华。
秦秦和林嘉鱼都是大喜,忙试着去拉鼎盖,却发现鼎盖仍然关得紧紧的。
“快,你再淋点血上去试试。”林嘉鱼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