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倾城听了文珍的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毕竟焚天鼎还在本门弟子的手中:“太阿峰上已经备下了厢房,你们两个就先下去休息吧。”说罢他便拍了拍手掌,立刻便有一位道童走上龙首坪,引着文珍和骆宁向太阿峰走去。
骆宁故意放慢脚步,落后于引路道童,悄声问文珍道:“文师妹,你刚刚为什么要说铜鼎在那两个天云宗弟子手中。”
文珍娇媚地横了他一眼:“骆师兄,你慧眼如炬,难道还不懂我的用意么?看天云宗掌门的脸色就知道他口中的铜鼎是天云宗十分看重的宝物。你在真灵血阵中也看到了,那两个天云宗修士的修为并不在我们之下,假以时日必定是锦绣谷和万松院的劲敌,所以我才诓陌掌门。若是那两个天云宗弟子侥幸脱离大阵,又交不出铜鼎,那自然会被天云宗责罚,陌掌门盛怒之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情……”
“文师妹果然聪慧,好一个借刀杀人的妙计。”骆宁这才恍然,伸出手在文珍的翘臀上轻轻一拍,原本文质彬彬的脸上挂满了淫邪的笑容。
“骆师兄,别那么猴急嘛。待锦绣谷和万松院正式结盟了,我还不是你的人……”文珍娇笑道。
云中君和林嘉鱼两人站在天坑前。云中君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两棵扶桑树,心头一阵茫然。
在云中君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这两棵树,但眼前这两棵大树却和出现在幻象铜镜中的那两颗树没有半点差别,不由得让他开始怀疑雷壑中他所看到的并不是幻象。难道自己真得像那铜镜中所展示的那样,是从扶桑树上长出来并由三足金乌养活的怪物?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三足金乌不但与自己特别亲密还对自己的号令言听计从。
林嘉鱼站在他的身边,注意到他的面色变幻不定,有些担心地问道:“云大哥,你在想什么?”
云中君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我在想如果我们两个能像这两棵扶桑树一样,并肩而立、厮守万年就好了。”
林嘉鱼到底还有些害臊,被他说得面上一红:“云大哥什么时候变得和那些魔道中人一样,满口胡言乱语了?”
看林嘉鱼一脸娇羞的模样,云中君心头的阴霾才略略散去一些:“走吧,我们到天坑下面去探个究竟。”
“云大哥,天坑中会交替出现向外和向内的两种罡风,你可别大意了。”林嘉鱼忙在边上提醒道,她怕突然改变风向的罡风会让云中君措手不及。
云中君微微一笑,轻舒猿臂,将林嘉鱼揽在怀中,口中一个呼哨,本来四散在周围的三足金乌便向两人飞聚过来,形成了一个以林嘉鱼和云中君为中心的黑色圆球。
圆球缓缓离开地面,向天坑中飞去。这些三足金乌常年生活在天坑之中,对这脾性怪异的罡风早已习以为常。它们能在天坑之中自如地飞行,丝毫不受罡风的影响。
黑色圆球在天坑中灵活地避开扶桑树纵横的枝桠,带着林嘉鱼和云中君高速下降。
圆球内林嘉鱼被黑暗包裹着,紧紧地贴着云中君,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心中完全没有第一次进入天坑时的那种恐惧。她相信只要云中君在身边,就一定能护她周全。这种近乎盲目的信心让她愿意陪着云中君到天涯海角,哪怕是九幽深渊也敢去闯一闯。
两人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忽然感到将他们围在中间的三足金乌停止扇动翅膀,缓缓散开。随后他们就感到自己的脚底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仿佛踩在棉花堆里一般。
林嘉鱼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踩在一张由密密麻麻的树根编成的巨网。
这些应该是神木扶桑的树根,林嘉鱼心中暗忖,扶桑的枝桠坚如精铁,想不到它的根系居然如此柔软强韧。
当云中君看清这张根网,整个人如遭雷殛,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在雷壑中看到的绝不仅仅是幻象,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为什么最后会看到另一个自己杀死林嘉鱼?难道她注定要死在自己的剑下?
想到这里云中君只感到手足冰凉,手指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林嘉鱼此时已被这张怪异的根网所吸引,并未察觉到云中君的异常之处。她俯身用手拨弄扶桑的树根,想要看看这张密密麻麻的根网下隐藏着什么秘密。
透过手指拨开的缝隙,林嘉鱼看到根网下不知多深远的地方飘着两个硕大无朋的灯笼,正发出朦朦胧胧的亮光。
随即灯笼就熄灭了,林嘉鱼还没来得及感到奇怪,灯笼就又重新点亮。
这哪里是什么灯笼,分明就是一双硕大无朋的眼睛!这个念头猛地掠过林嘉鱼的脑海,骇得她差点昏过去,要怎样的庞然大物才能拥有这样一双巨大的眼睛。
“云大哥,你看下面那双眼……”林嘉鱼转过头,对云中君惊恐地喊道,只是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底下传来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所掩盖。
随着这声咆哮,从底下吹来的罡风猛然变得剧烈起来。林嘉鱼这才意识到天坑中时而向外时而向里的罡风不过是底下怪物的呼吸而已。
“小心!”云中君一把揽住林嘉鱼。
林嘉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中君携着,借着罡风的力量,向上激射而去。
只不过过了一息的时间,脚下就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在了扶桑树根编成的巨网上。巨网在巨大的冲击下向上鼓起,本来蜿蜒曲折的树根被拉得笔直,还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随时会崩断。
一定是地底下的怪物想要冲破这张网,林嘉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扶桑毕竟是神木,在这里屹立了不知多少年,根系所组成的网岂是那么容易被冲破的,一声无奈的嘶吼后,根网又恢复了原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