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鱼立刻醒悟过来,看来自己已经被天云宗通缉,就连老刀门这种三流门派都收到了自己的画影图形。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既然天云宗已经拉开架势,对自己撒下了漫天大网,自己也不能让它失望,总要在大网的薄弱处撕扯出几个窟窿来,虽然不能让天云宗轰然倒下,但崩坏它几颗牙齿总应该做得到。
片刻之后,林嘉鱼就出现在了一家酒楼之中。章阳城混居着修士和普通人,但修士总是耻于和普通人为伍,所以专为修士服务的酒楼、茶馆、客栈也就应运而生。这些店铺往往会在招牌上刻上一把剑形图案,以作区分。
林嘉鱼此时进的就是这样一家酒楼。她已经把斗笠和覆在面上的黑纱换成了一顶帷帽,帽檐上垂下来的青纱刚好能够遮住嘴唇,剩下一截下巴若隐若现地露在外面。
坐在酒楼内的客人见店内忽然进来一个如此装束的女子,一个个都有些好奇。一些男修士看了青纱下面露出来的那截凝脂般的下巴,都是蠢蠢欲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这个女修士掳走做个双修的炉鼎。章阳城本就不算大,样貌出众的女修更是寥寥无几,一个个都成了章阳城内大佬的禁脔,此时的林嘉鱼就如同一块出现在狼群中的肥肉。
很快,就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
一个一身皂服的光头大汉拎着酒壶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他显然灌多了黄汤,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待走到林嘉鱼的桌边,他才斜睨着醉眼,瓮声瓮气地道:“小娘子,一个人喝酒容易醉。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来,让我来陪你饮几杯。”说罢他举起酒壶就要往桌上林嘉鱼的酒盏中倒酒。
林嘉鱼有些厌恶地蹙了一下眉头,心念一动,桌上的酒盏就往边上平平地挪了两寸,从酒壶中淌出来的酒柱直接倾倒在了杯外,酒水淌了一桌。
光头大汉不死心,又把壶嘴对准杯口。只是还没等他倒酒,酒杯又在桌上平移了一段距离。
光头大汉没了耐心,把青铜酒壶狠狠地掷在了地上,酒壶在地上滚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的眼里除了醉意还带上了凶光,“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我铁豹子徐立的名字,惹了我的人哪个有好下场?我劝小娘子还是识相点跟我回去,哥哥自然会好好伺候你的。”说罢,他的大手往前一探,就要去缀在林嘉鱼帷帽下的青纱。徐立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座酒楼里欺男霸女了,软硬兼施的套路他已经玩得娴熟无比。
店里的客人都笑嘻嘻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等着林嘉鱼的面纱被撩开,好一睹她的芳容。徐立的修为在他们之中是最高的,既然他出了手,他们也不会再出头与徐立争,反正徐立向来慷慨,到时候少不得分他们一杯羹。
随着“呛啷”一声响,酒楼内的众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倒抽一口冷气绝不是因为被林嘉鱼的容颜震慑到,而是因为落在林嘉鱼桌上的一只断手。
酒精让徐立的感觉变得迟钝,他愣愣地看着那只在桌上抽搐的断手,过了半晌才意识到这就是他的手掌,随后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号。
断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徐立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意识到他这回算是一脚踢在钢板上了,眼前这个女人的修为绝对在他之上,刚刚他只听到剑出鞘的声音,却根本看不清她是怎么出剑的。
“带上你的爪子滚出去,若是再出现在本姑娘面前,下次断的就是你的狗头。”
听林嘉鱼这么一说,本来以为自己今天要把性命丢在这里的徐立如蒙大赦,忙把拾起桌上血淋淋的断手,三步并作两步地逃出了酒楼。
酒楼小二最擅看人脸色、见风使舵,刚刚徐立调戏林嘉鱼,他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热闹,现在徐立落荒而逃,他便立刻上来,殷勤地让林嘉鱼换了个座头,林嘉鱼点的几个小菜也立刻送了上来。
酒楼内的修士已经知道这个头戴帷帽的女人不好惹,一个个也都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仿佛刚刚的冲突不曾发生过一般,没有一个人想到要站出来为慷慨大方的铁豹子讨一个公道。
酒楼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家都一言不发,除了小二传菜时的脚步声和细小的咀嚼声外,就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酒楼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摇铃的声音,这摇铃声在安静的酒楼中显得格外刺耳,酒楼中的众人纷纷抬眼望向门口,林嘉鱼也不例外。
铃声一住,门外又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一张铁口诚破人问凶与吉,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于和。”随着话音,门外便转出个小道童,一手拿铃,一手拿着条挂幅,上书“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十个字,看模样是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
小道童抬眼看了下酒楼的招牌,便踱着方迈过了门槛,走进了酒楼。
店小二忙上前拦住道:“小道爷,这可不是寻常酒楼,里面坐着的都是有道行的人,你惹不起,赶紧回吧。”
“莫非有道行的人就不用卜吉凶、问前程了?”小道童微微一笑,一闪身就绕过了店小二伸出来阻拦的双臂,在酒楼里转了一圈,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铁口直断,算不准不用钱。”
但酒楼里坐着的修士却没人搭理他,在他们看来,这个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的年轻道童十有*是刚出师没几天的江湖骗子。
小道童在酒楼里转了一圈,见没人搭理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正打算离开,忽然就看到了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的林嘉鱼,眼睛顿时一亮。
“这位姑娘,要不要算上一卦?不准不收钱。”他走到桌前问道。
酒楼里的客人纷纷为这个小道童捏了把汗,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这个女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