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有鲜血的味道,胆小如鼠男人就这么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的夜晤歌,打了一个寒颤。
“丞…丞相大人早在公主卧病在床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他瑟瑟发抖的说着,大概是因为被夜晤歌揪着领子的缘故,早已经是有些气喘了,在夜晤歌听到他这么一句回答的时候,原本揪着领子的手就更紧了,此刻不由得艰难的呼吸着。
“去世了……”夜晤歌喃喃着,方才的激动和怒气在此刻全无,只是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中那原本的冰冷无情,忽然的染上了一丝空洞无神。
原本紧揪着男人衣衫的手,忽然一下子松了开来。
那人得到了自由,这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脖子已经因为夜晤歌方才紧紧地揪着领子,落下了一道深深地红色印子。
夜晤歌扯唇,神色晦暗,就这么走到了另外一旁的那个瑟瑟发抖的仆役的年前,蹲下身瞧着低着头瑟瑟发抖的人,轻声询问。
“他说的是真的吗?”她问。
夜晤歌那明亮的眸子留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目轻挑,眼神虽然淡淡,可是却依旧还是有着一丝威慑在里边。
那人瑟瑟发抖,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吞吐的道着。
“是……是,丞相在……在公主卧病在床的时候便已经去世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死了……”
凄然而冷冽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就这么朝着身后踉跄的退了几步,就这么抵在了身后的园木桌旁。
一手撑着桌子,垂下头,依旧笑着,甚至连双肩都因为这轻笑而颤抖着,那笑里面带着一丝悲伤,一丝嘲讽,一丝苦涩,然后更多的却是让周遭的人们全都毛骨悚然。
管家就这么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夜晤歌,她脸上的一丝绝望与苦痛就这么映入了他的眼帘。
有那么一丝无奈。
“公主……”管家的声音就这么响了起来。
夜晤歌依旧在笑,似乎是没有听到管家的那一声轻唤的时候,她却做出了一个更加让人惊愕的事情。
只听得砰砰啪啪的声音,那原本夜晤歌撑着身子的那张桌子就这么被掀翻在地,上面的瓶瓶罐罐全部的都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夜晤歌的身子有些踉跄,想来应该是悲伤过度。
“你们合起伙来全部都在骗我。”她道着,这一声声,一句句确是咬牙切齿的紧。
握紧了拳头,就这么抬起了头,看愤愤然的看着眼前的几人。
“公主……”管家的声音再一次的响了起来,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颤巍巍的唤了一声。
夜晤歌锐利的视线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管家。
“你们倒是真的很听话。”她轻笑着,就这么快步的走到了管家的面前。
冷冷的发问着。
“他为什么会死?”她问。
明明蛊毒已经有解了,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而顾莫阏却已经死了。
管家就这么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夜晤歌,其实他也是不知道顾莫阏到底是什么原因死的。
只是那日,御绝云将他们家丞相从隔壁的长公主府给带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脸色惨白没有了气息,然后宣布着顾莫阏旧疾复发去世了。
丞相府的人也都知道,顾莫阏前一阵子生过了一场大病,一直卧床不起,有一天伺候他的两个仆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而顾莫阏却在第二日奇迹般地好了。
大概那只是回光返照而已,还记得在顾莫阏大病初愈了过后,就很忙碌,大概突如其来的暴毙也是因为回光返照的缘故。
“具体的原因,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日御教大人将丞相从隔壁的长公主府带出来的时候,便已经奄奄一息了。”管家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便如实的回答了夜晤歌所问的话,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都讲给了眼前的夜晤歌听。
“从长公主府出来的?”夜晤歌问。
“是的。”管家回答着,点头。
原本晦暗的眸中,微微的掠过了那么一丝的不可思议,皱紧了眉头。
“我昏迷的那些日子苏姑娘回来过吗??”她问,就这么看着眼前的管家。
管家也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苏姑娘自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他说。
“原来都在骗我。”她的笑越发的苦涩与绝望,就这么摇着头,朝着身后退去。
“丞相埋在哪里?”她问。
“在老丞相的墓旁!”管家如实的回答着。
夜晤歌转身,就这么朝着屋外跑去。
原来,整个韩城或许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了,都在骗她,都在瞒着她。
这个时候,她终于知道,最近总觉得的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儿了,她也终于知道夜晤歌所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了。
更知道,为什么方才展夜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顾莫阏,而在展夜提起顾莫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神情了。
她想着加快了步子。
管家瞧着夜晤歌就这么匆匆的出了屋子,便知道这事情已经戳穿了,对着一旁胆怯的两人道了声。
“你和你,去领了鞭刑就出府吧!”
两人就这么看着管家,愧疚的磕了磕头,皱歉疚的对着眼前的管家道着。
“管家,是我们的错,可是用的太害怕长公主了,只要她一站在这儿,我的心都砰砰直跳,所以就全部说了,晓小的也是不得已的。”
管家看着两人就这么沉沉的吸了口气,道着。
“罢了,领了罚拿了钱就回老家去吧!”
说完,这才快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匆匆的唤了护卫,到太傅府去通报。
然后又去隔壁长公主府通报了一声。
夜谌言本就没有睡,听到隔壁丞相府的管家匆匆找来,这才快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简月本想要跟着夜谌言一起的,拖着伤体才走到了门口,可是却中途被夜谌言伸手给拦了下来。
“你身上有伤,还是将养着罢!皇姐那里有我,你是皇姐唯一的护卫,若是一直没好那皇姐的安全怎么办。”
他说着,又嘱咐了一旁的简月好好看着,这才转身朝着另外一旁走去。
简月就这么看着夜谌言离开的背影,深吸口气。
“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场劫难。”她喃喃着,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言离开的背影。
“公主这么在意丞相,就这么得知了丞相的死讯肯定伤心欲绝。”檀香说。
简月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视线依旧落在那空荡荡的门边。
“只看来这除夕夜也过不安稳了!”她喃喃着,她可以想象夜晤歌在知道真相之后的反应。因为她是亲眼见证过的,一路见证过顾莫阏和夜晤歌的感情。
这些日子她也尽力的新瞒着,当每一次在说出违心之论的时候,都在担忧,担忧着若是有一天谎言戳破了夜晤歌会怎样。
她要不要就这么老实的将顾莫阏去世的消息如实的告诉了夜晤歌,因为她知道夜晤歌是怎样的聪明。
可是最后,当发现夜晤歌对顾莫阏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的时候,她想着或许有一个期盼也不错,曾经的夜淳茂也是宁愿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女人没有死,就这么一直等了差不多二十年。
人,是应该活在希望中的。所以,她选择了隐瞒,哪怕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可是如今,这场火还真的是包不住了。
那张包着火的纸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了。
只希望,夜晤歌能接受顾莫阏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总归,夜晤歌是她这些年来认识的一个非比寻常的女子。
不过,简月没有想到的是夜晤歌对顾莫阏之间的情,在旁人看来,夜晤歌和顾莫阏两人之间虽然有些非比寻常的关系,可是却很少在人前秀恩爱,甚至曾经夜晤歌赐婚的时候,顾莫阏拒绝了,而且夜晤歌也因此一气之下嫁给了侍郎家的公子。
可是简月清楚顾莫阏对夜晤歌的情,暗中悄悄的观察,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夜晤歌的命,原本仕途一生顺遂,原本已经是万人之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位,可是却依旧为了一个女人选择了什么时候都不要。
这样的人,世上没有几个。
顾莫阏对夜晤歌付出的,远远多得多,就连死,也是要给夜晤歌一个隐瞒,给了夜晤歌一个念想,想着时间或许能淡化一切。
夜晤歌的步子走的很急,临出门前在一个巡府的家丁的手中拿了一盏灯笼,就这么快步的出了丞相府。
一路朝着郊外走去。
原本时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街上没有夜间的摊贩与路人,除了一个打更的,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姑娘,那里是出城的路的,这除夕的夜晚寒风咧咧,你一个人出城不安全的。”打更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瞧着夜晤歌一个样貌上乘的女子,而且,又是一个人就这么提着灯笼朝着城外走去,自然是担忧的上前叮嘱了一声。
夜晤歌的步子很快,几乎是没有听到老者的话一般,就这么加快了步子朝着城门外走去。
那打更的老者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晤歌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眼看着夜晤歌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了城门口。
“现在的小姑娘啊!”他笑了笑,摇了摇头,道着这么一句话。
反正现下,该说的自己已经说了,可是那小姑娘不听自己也没辙。
这大过年的,只能祈祷着她没事儿了。
老者才走了没有两条街,远处带着家丁的夜谌言和管家就这么匆匆的走了过来,对着他询问了一声。
“老人家,您可曾见到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行色匆匆的从这里经过?”
打更的皱了皱眉,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夜谌言,又瞧了瞧一旁的家丁和管家,一时间摇了摇头。
他想着,就着刚刚那姑娘形色匆匆的样子,又看着眼前的两个大男人,微微的皱了皱眉。
想着,是不是那姑娘是被这几个男人追踪,才在这除夕之夜朝着城外走的这么急。
“谢谢老人家。”夜谌言道着,这才转身快步的朝着城门口而去。
老者怔了怔,就这么站在那里,久久的,在看到三人的脚步如此之快的时候,皱紧了眉头。
喃喃道着。
“那姑娘,你可要走快一点儿啊!”说着,这才迈着步子,打起了更棒子朝着前方走去。
还没走过这一条街,便瞧见御绝云骑着一匹白马朝着此处匆匆的走了过来。
“老人家,你……”勒住了缰绳,他询问着。
“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从此处经过是不是?”老者还没有等眼前的御绝云将这句话说完,便已经这么响了起来。
“是!”御绝云点头。
老者皱眉,看来,今天晚上找那个姑娘的人还不少,再看看面前的这个男人脸色担忧,与方才的那三个人差不多。
“方才也有三个男人和你一样找那姑娘,没看见。”老者还是回答了这么一句,因为毕竟不知道这人是好是坏,万一和方才那三个是一伙的,那那个姑娘不久遭了。
御绝云听得老者的这一句话,道了一声叨扰了,这才驾着马朝着前方走去。
可是老者在看着御绝云骑马的背影的时候,心中暗自还是有着担忧,这才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去了衙门。
也不知道除夕夜这衙门还有没有捕快值班。
那几个男人如果是好人也就罢了,可是如果是坏人的话,那么那个姑娘可就遭了。
方才,他是瞧见过那姑娘的那张脸蛋儿的,美的可以说是不可方物。
所以,当后面的三人匆匆而来的追上来的时候,他斟酌了半晌这才道了一声没有,就是害怕是来抓那姑娘回去的。
谁叫这年头,世道也不怎么太平,他自然是要小心应对着了。
夜晤歌的步子走的很急,因为走的太极,心中也因为没有消化顾莫阏死去的事实。
忘了去丞相府的马厩牵一匹马出来,就这么徒步的出了长公主府。
山路崎岖,她就这么踩着这一路的碎石,在这除夕夜的晚上朝着城外的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