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怒火中烧,夏景帝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失去理智,待他压下心头火海,看着跪地俯首泣声的常林,夏景帝意识到,自己做的没错,臣子也没错,错的是权风世途,最终,夏景帝缓了一口气:“常林,朝纲需改,基业方稳,朕为了大夏万民万世,别无选择,你等身为臣子…”
“陛下恩德,微臣感激不尽,哪怕至此残喘之刻,只要陛下有所令出,微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常林泣声截音,他庆幸眼前的皇主是夏景帝,能够在怒火中听出自己的最后谏言,若换成夏安帝或者夏武帝,只怕常林已经人首各方了!
皇宫东门,张祁带领都府衙的衙差和所部兵士匆匆赶来,看着宫门外排若长龙的请柬队伍,张祁只觉的后脊发冷。
“这些个朝臣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非要在今夜添乱!”
张祁叱声低骂,可他又不敢派人上前去劝声那些朝臣,谁知道那些人都属于什么系,什么位置,可是那些朝臣乱燥不堪,若是在发生袭击事件,让某些人毙命,那张祁的罪责只怕有两颗脑袋也顶不下。
“传令各队,每二十步一列守卫,务必保证此地安全,皇宫南门同样,谁若拖沓误事,军法处置!”
一通严令下来,都府衙的衙差与西山军黎军先锋营的弟兄们立刻分散,将道路给护卫起来。
末了张祁冲张和道:“你带人去东门,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在张祁操忙于中都街道各处安全巡防时,张文长带着人寻着接连出事的六部各司官员地点,追到一些踪迹。
“三爷,刚刚后巷有人影逃离,速度甚快!”
听到这话,张文长唾了一口,道:“娘的,必定还是那群可疑种,发号咱们散在四周的弟兄,务必把那些家伙给捉拿住!”
漆黑的巷道中,胡利深飞奔如燕,只是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从半刻前宰掉那名不愿顺命行事的户部司吏官后,胡利深一把火烧了他的府邸,从后墙逃离,准备去下一家,可身后的街巷中却传出细微的脚步声,这让胡利深心安不下。
此刻,中都朝臣官道已经乱象丛生,那些做过龌龊事的官员大都迎风抵寒的奔向皇宫,企图借着官途风潮,来向夏景帝请罪,让后摆脱自身在官途权风中的漩涡,除此之外,曾经贺兰氏的从臣近友们也在借着这个机会请命夏景帝,也只有这样,才能把当年的十年之尘祸事重新摆在台面上,所以说贺兰文与他们几个现在的作为完全就是孤注一掷,赢了,名回命丧,输了,名落命亡。
在这般思绪中,胡利深忍着身躯的疲惫和伤口处的痛楚,再度加了一股劲向前奔去。
当胡利深看到所在街巷尽头时,他一个跃身,踏墙飞檐,从接连不断的屋顶跃过去,这也是他们的一贯作风,如此可避免不必要的泄露身份。
但是胡利深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他轻身飞跃急奔,刚刚越墙落地,迎面嗖嗖几道身影闪出,这可把胡利深吓了一跳。
惊乱中,胡利深手持腰刀回身横档,靠墙应敌。
“尔等何人?胆敢拦老子的路?”
胡利深扯呼怒声,可面前的人影根本不退,其中更有两人侧向攻来,瞧此,胡利深不敢拖沓丝毫,立刻冲斗寻机,待逃于心。
四五个回合交手,胡利深惊愕的发现自己并没有从这些人手上占到便宜,就这须臾的失神,一人影从侧身后向箭步冲上,胡利深凭着多年搏命生死间的反应,硬是转身回突,电光火石间,胡利深的腰刀如流光一样捅杀于那人腰腹。
只听闷声袭来,那人倒地不起,胡利深借机空挡,箭步蓄力,飞身上墙,可杀人欲逃,怎能安稳?
“该死的混账,休要逃离!”
胡利深听得这话,反手就是两记手刀,可身后当当传来两声清脆,让后就是自己后腰冰冷一瞬,下一秒,他便泄力摔落墙下。
“噗通”一声,胡利深重重砸在地面上,那股子沉闷让他脑袋发蒙,不等他清醒,一只大脚落在面上,直接把胡利深踹的昏死过去。
“带走!”
黑影中,一人沉声,于是乎几个人将胡利深拖走,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
大都护府,自刘勋与杜如庭的命事发生后,林秀来回踱步,心中愈发不安,也就同时,方化匆匆来报。
“大都护,后府巷中有人,属下派人去追,却没有追到,仅仅发现这个!”
话间,方化将一封皱巴巴的书信递上,林秀接过一看,顿时目瞪溜圆,紧接着林秀质问:“那人在何处?”
“大都护,属下刚才说过了,那人没有追上!”
听此,林秀才算重重一甩,推开方化,连带着那封书信也掉落于地,方化捡起看了一眼,也是一惊。
“大都护,这…这不可能,唐传文…他怎么会知道您在这里!”
惊问满腔,林秀并未应答,也就同时,林秀忽然反应过来,从中都官途的乱象来看,不管是刘勋儿子毙命,还是京察使全子玉的儿子被人杀害,这看似不相干的事实际上根本就是人为造成,至于谁会做这样的乱事,在方化递上书信后,林秀心中已有眉目。
“传文,你真是个疯子,为了曾经的那些摸不着边际的仇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值得么?”
扪心自问中,林秀压抑住心底的燥乱,冲方化下令:“立刻把所有人派出去,务必给我找到唐传文!”
“大都护,现在街面上到处都是衙差和西山大营的兵士,在所有官员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刻,您这么做,无疑于是向火坑里跳!”
方化劝慰,奈何林秀心中有愧唐传文,此间唐传文发来书信,不外乎警醒林秀,顺带糟践他一番,这让林秀如何能忍,况且林秀看在唐传文忠心辅佐自己军途鏖战的份上,怎么也不能瞧着他命丧中都权风漩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