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禅师,且慢,前途未卜,顺乎?还望告知!”
那乌巢禅师笑云:“道不难行,既来之则安之,
你诚心要问,吾便泄天机:
接天崖多瘴魔,摩耳岩脚踪步。妖狐截路黑松林,精灵满城魔主住。
虎坐琴堂狼主簿,狮象称王御虎豹。
野猪挑担子,水怪等在前。
皮实老石猴,顽劣怀嗔怒。
不为人子真,邯郸老子牛。
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唐三藏想不通,欲扯他问个明白。
孙悟空闻言冷笑连连:“师父,我们走,问他干甚,问我便是。”
三藏还是一头雾水,不解其意,那乌巢禅师升起云梯,顺滑无声上了乌巢。
唐三藏合十向上面拜送。
尤典青、孙悟空心中大怒,掣出扁担、铁棒向上乱捣腾,要把它的巢穴毁灭。
“铮!”忽地,莲花万朵生,祥云瑞气雾蒙护千层。
纵有翻江搅海之力,乌巢一缕藤蔓也断不了。
唐三藏见了扯着两人:“师弟,悟空,菩萨的屋子,你们捣他窝巢的行为忒不讲道理,犯这等恶行做甚??”
“师父,你真不懂?”猪八戒小声嘟囔起来。
“八戒,你什么意思?”唐三藏语气不喜。
尤典青扁担一杵,冷笑道:“那老货,他阴阳怪气骂了我们几个。”
唐三藏疑惑望着尤典青:“他说的西天路径,何处有骂你们?”
孙悟空呲牙愤懑道:“你哪里晓得他话里有骨,夹枪带棒。
他说野猪挑担子,是骂的师弟八戒。
皮实老石猴,骂的是俺老孙。
邯郸老子牛,就是讽刺小师叔学太上老君骑青牛。
你了解乎?”
猪八戒属于骑墙派,墙头草,眼珠子一转:“小师叔,大师兄息怒息怒!这乌巢禅师晓得过去未来,恐身有大神通,不好无故开罪。
他那海口浪言,灵验与否,一试便知,暂且饶恕他吧。”
“啍!”尤典青、孙悟空见那乌龟壳捣不破,只能作罢,过山往西而去。
一行4众,仍然是风餐露宿晨雾水,披星戴月,不辞劳苦,时间又到了初夏炎炎天日。
那一日行路时,天色渐晚。
日落西山火烧云,月升东海显冰轮,又见前路上隐有一村舍。
小桥流水人家,烟火炊烟袅袅,老树盘根下老狗小狗崽,黄牛背上总角小儿归,三三两两挑柴夫,农妇竹片哎儿霍霍声。
尤典青抬头看天:“悟空,晚发红云,有不祥之兆,你看那有一户颇大的人家,我们吃大户去,明日再走也不迟。”
“净说胡话!师弟,哪里不祥之兆头?古人云:晚有红云,央苗欢腾。
还有什么吃大户人家?这话说的忒那什么了!”唐三藏打马前行。
八戒摸了摸大猪肚,吧唧嘴:“小师叔此话真言也,我老猪肚皮缩了一圈,从来没有饿得如此慌了,口也淡出青口水啦。
且到大户人家去,化多一些精斋好饭菜吃个够,才有力气,好挑了行李好走路。”
孙悟空奚落挖苦他说:“这个恋家鬼!你才离了家几天,就天天抱怨,嘴里嘟囔嘚吧嘚吧没见你停过,你那肚皮缩一圈不也是三人可抱过?”
八戒不思过,反鼓腮吐槽:“哥哥啊,我老猪不像你这吃铁丸子嘎嘣脆的大牛人。自从跟了师父这些日子,一直都是饥一顿饱半餐,半肚空荡难受,你可晓得其饥饿难耐?”
唐三藏气不一处来,斥道:“八戒,你若是对老高家心念念,就甭出家了,你捡包袱回去吃过够罢。”
那呆子慌慌张,砰的跪下,哭诉:“师父,师父啊。
你别听大师兄毒舌之言。他这个蚤子满身的泼猴,爱好是恶意中伤人,
老猪是个直肠的痴汉,我只是肚内饥饿,化斋饱吃一顿饭,他就骂我是恋家鬼。
师父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想吃饭是正常言行,并无异心。
菩萨好心的劝行,师父大恩大德怜悯收为徒弟。
伏侍师父往西天去是诚心诚意的,恨苦修行,我明白的,请师父明鉴!”
“明了就好,你起来吧。”
“师父英明神武!多谢师父!”那呆子跳起,挑着担子,口里絮絮叨叨的:“你个瘟猴弼马温,心何其毒辣……”
赶紧赶慢行至人家门口,唐三藏下了马,孙悟空接过了缰绳,八戒腰一弯卸担,砰的放下行李,尤典青从牛背上跳下。
“小师叔,你那大青牛,体力充沛,等明儿,是不是可以替老猪背一下行李?”猪八戒擦了擦汗,目光如炬,打量着他的牛。
“咩~”大青牛铜铃眼狠狠瞪了猪八戒一眼。
“小师叔,我怎么觉得你这个青牛是头小母牛?”
“八戒,你净瞎扯淡,还有,行也修,坐也修,挑也修,我的坐骑,驼了你的担子,那你修什么道?
你想轻轻松松,可以花钱雇佣四个人,天天抬你走,岂不是更美妙?”尤典青道。
“呃!”猪八戒哽住了,这小兔崽子,就是嘴利如刀,出即怼心!
“八戒,你小师叔佛理道学境界比师父还要高,
你若是天天都是如此备懒之心,不如在家享乐,何必投身佛门修行?不经一苦,何来大自在?”唐三藏道。
“呵呵,师父,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挑行李一点也不苦,反应有益身体健康,我最近肌肉结实许多,功力似乎更精深了!”猪八戒讪讪一笑。
“扑!”尤典青、孙悟空笑喷,这老猪,脸皮真厚!
三藏摇摇头,拄着九环锡杖,整理一下藤缠篾织的斗篷,走进了门前。
内里有一老者,斜倚竹床,口中嗡嗡念佛。
唐三藏见了,压音慢慢的叫一声:“老施主!有礼了!”
“哎呀,是大法师驾临寒门,有失远迎,你来自哪里的?”那老者挣扎下床,连忙一敛衣襟,出门躬身一礼。
“贫僧是东土大唐驾下奉圣旨上西天求经。行至宝地特意来投檀府借宿一宵,不知可方便?”
“去不得,去不得啊,西天难取经,要取经,往东天去吧。”
唐三藏愣看着他:“明明是西方大雷音寺有经,他说东行?东边那边也有经取?忽悠我的吧?”
那老者半响不言,孙悟空性子凶顽,耳根又灵,一听忍不住气从心中来,跳进来高叫:“好你个老皮货,出家人远来投宿,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会恶了你。
但是,你用什么话唬我师父?
你家里十分窄狭是吧,我们也不打搅你,就在树底下打地铺,师父,走,走走!”
那老者吓了一下扯住唐三藏:“师父,你这个猴徒太过分,拐子脸、雷公嘴、别颏腮、红眼睛,似一个痨病鬼缠身,恶狠狠唬我将死之人!”
孙悟空不怒反笑:“你这个老皮货,忒没眼力见!似那俊伟人儿的,叫做中看不中吃。俺老孙个虽小,但结实,皮裹内里尽是一团肉筋哩。”
又来暗讽刺我!唐三藏脸色一僵,你这泼猴多少有公报私仇之嫌疑。
那老者老目一睁:“你是蚊子衔秤砣,口气不小呐?你手段高低?”
孙悟空抬头望天:“不敢夸下海口,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