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准进来!”边牧黎吩咐一声,扛着赵祈灏进了账房屋子。
屋子是用来给账房算账用的,平时基本禁止有人进入,就更不会备下多余的椅子,这屋子里除了账房坐的椅子就是摆放账目的桌案。
边牧黎弯身把赵祈灏扔在了桌案上,桌案上的毛笔账目等被他碰洒了一地。
赵祈灏双手获得了自由,第一时间就先把嘴里的红盒子拿了出来甩在地上,张嘴就骂。
“边牧黎你个老混蛋!我们已经掰了,你这是冒犯皇族!老子要定你的罪!老子要把你关进大牢!你给老子等着!艹!”
赵祈灏骂骂咧咧地蹦下桌子要向外走,边牧黎长腿一踢,挡住了赵祈灏的去路。
那长腿架在墙上,脚丫高过赵祈灏的头顶。
肌肉绷得又直又紧,并不贴身的裤子都挡不住那种扑面而来的力度。
边牧黎俯看赵祈灏,一身冰冷正压,“艹?你艹一个我看看?”
他是真的气疯了,不然根本不可能爆粗口。
分别那时赵祈灏的眼神分明痛不欲生的,他虽也心痛,但又有一部分安慰。想着这也算是间接证明了赵祈灏对他的感情,他便觉得为赵祈灏牺牲如斯也就不那么悲壮了。
午夜梦回时还憧憬呢,这么深的感情应该足够让赵祈灏等到他将一切事情结束吧?到时他必定回到赵祈灏的身边,和他相守后半辈子,再不分开。
然!而!
不过才一夜,这小王八蛋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
还一勾就是三,还是他店里的人,还当着他的面给人送戒指!
当他死的?
边牧黎漆黑如墨的眸底乌云翻滚,分分钟都要毁天灭地的节奏。
赵祈灏被边牧黎外放的雄性荷尔蒙镇得不要不要的,心早就乱得一塌糊涂了,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每乱三行就重复的一句却是很明显--表哥爆粗口的样子好猛好帅!好想跪下给哥擦鞋肿么破!
但他凭借最后一丝理智坚持住了。
他再不要被表哥牵着鼻子走,他再不要每次都是被动的劣势!
他踮起脚跟,仰高下巴,强迫自己摆出对等的姿势。
“呵呵,边大少现在想被我艹了么?晚了!小爷没兴趣了!滚开!好狗不挡路!”
呜呜呜,这大长腿不能摸。
赵祈灏内心小人不舍的痛哭着,手上动作却是一点没有不舍得,他握手成拳去砸边牧黎架在他肩膀旁的大长腿。
可惜没砸着。
边牧黎轻易抓住了他的手腕,举高,固定在了他的头顶。
他另一只拳头也想反抗来着,然后得到了同样的对待。
边牧黎收回长腿身向前倾,胸膛重重地压在了赵祈灏的胸膛上。两个人的距离近的,那眼睫毛都能挨上。
赵祈灏受不了边牧黎太过侵略的气息,他慌张地叫,“你你你,你离这么近做什么?我们已经掰了!你快放开!艹!快放……唔!”
眼睛瞪大,不敢相信堵嘴的是什么。
两个人的视线胶着着,唇齿也相连着,但谁都没有动。
周围静的可怕,时间好像都停止了,然后就听到彼此的心跳--砰,砰,砰,越跳越响,越跳越快。
赵祈灏的脸是慢慢红上来的,步骤相当清晰。像给漆器上色,一点一点,一条一条,一块一块,直到全红。
边牧黎忽然后退,“小七,呼吸!”
赵祈灏眼珠动了动,这才胸膛剧烈起伏起来。目光粘在边牧黎的唇上一点移不开,脑袋里轰轰叫嚣着“哥亲我了哥亲我了”。
突然眼眶就红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他怎么能现在亲自己!他凭什么现在亲自己!他凭什么!
“小七不哭,不哭啊小七,哥错了,哥错了还不行?”边牧黎终于慌了,把赵祈灏一边拉怀里低声哄着,一边用手擦着赵祈灏的眼泪。
他也意外刚才那一吻,只觉得听到赵祈灏一声又一声“掰了”,他的神经就崩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亲上去了。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擦眼泪的手情不自禁地再次抚上赵祈灏的唇,他缓缓低头,“小七,我……”
“大少,七爷,九王妃被劫了。”门外突然传来了边秋的声音,一听就很焦急。
“什么?”赵祈灏一把推开边牧黎就往外跑,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眼泪婆娑的样子给边秋等人造成了何等的冲击。
“到底怎么回事?算了,我们边走边说。”赵祈灏带着边秋很快跑远了。
屋内,边牧黎弯身捡起了红盒子,以及散落在卷宗上的四只戒指。
得亏是卷宗提前洒了一地铺了厚厚的一层,否则这四只玉戒指早就摔得碎碎的了。
他挑了一只黑色的带在左手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脑海里闪过刚才蜻蜓点水似的一吻,他低头,吻在了戒指上。
小七,别想跑!
……
边秋带着赵祈灏很快来到了刚才跟大汉们混战的街角,几个被踩丁丁踩得半生半死的大汉还在那里惨叫着。
“刚才就在这里,他们先出来找事,属下和黄宁抵挡,九王妃就想绕道先去下一个铺子,可是属下和黄宁打到一半时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像是人摔倒在地的声音。等属下和黄宁赶过去时,只看到了一辆马车飞快的驶走了。黄宁和赶来的宋阳去追了,属下就去通知您了。”
赵祈灏急的原地团团转,“艹!她平时不是能耐的都敢上天杀神么?怎么这回还能着了道!到底是谁!别让老子抓到,否则……”
目光定在正要悄悄溜走的大汉身上,赵祈灏残忍地笑了,“阿秋,给我审!”
边秋甩出手中长剑,正插在了妄想爬走的某大汉面前,但她也没有马上过去审。
“主子,”边秋压低声音,“九王妃可是有着身孕呢,您看是不是要先通知九爷?”
这才是她最恐惧的。
到底是先救人还是先通知萧江灼再一起救人呢?
赵祈灏一下了就僵硬了。
萧江灼可不是好惹的,看他眼眉上的那道疤就知道了。
这如果让萧江灼知道了萧之夭是在跟他一起出来的时候被掳的,那他就不只是眼眉被开了,这脑袋都得被开瓢!
“这下怎么办?这要怎么办!”赵祈灏慌张地直啃指甲。
边牧黎出现,身后跟了四个穿着各异的江湖人士。来了之后就自动分散开来去做事情了,那几个大汉也分别被他们拖了走。
赵祈灏也忘了自己正跟人闹掰的事情了,眼巴巴瞅着边牧黎好像这样就能心安似的。
边牧黎宠溺地叹一口气,到底走过去把赵祈灏带进了怀里,摸着他的后脑勺说,“别急,急也没有用,先看看情况再说。”
不一会儿一个江湖人士走了出来,对边牧黎耳语几句后飞快地走了。
“怎么回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去救人了吗?”赵祈灏揪着边牧黎的衣襟迫不及待地问。
边牧黎拉下他的手,收进掌心。
“那几个大汉并不知道九王妃的身份,只是一般性质的打击报复。九王妃消失的地方,那迷药也并不稀奇,理论上来说一柱香的时间就会醒。大汉们招供并没有分出一部分人同时去执行第二套方案,这块地盘上的地头蛇也凑巧就少了那么一队。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正好撞见这事,然后临时起意劫走九王妃,应该只为劫财。黄宁和宋阳身手不差,九王妃只要清醒更不是好惹的主儿。总起来一句话,你回去等着就好,会没事的。”
“哎?哦。”赵祈灏终于听明白了,二话不说推开边牧黎的胸膛转身就走,“阿秋,回家。”
边牧黎的手臂还维持着怀抱的动作呢,只是怀里却没人了。
赵祈灏的“回家”二字不停地在他心头盘旋再盘旋,边牧黎拧紧浓眉,狠狠地落下了手臂。
小混蛋给他等着!
……
边牧黎还真是分析对了。
此时萧之夭已经清醒,和严丝丝阿宁一起被绑在一处废弃的宅子里。在她们的对面是四个流浪汉,手里正把玩着从萧之夭等人头上拔下来的首饰珠宝。
“大哥,我们发财了!看看这些,连丫环身上的都不便宜呢!”
“不如我们借机勒索她们的家人吧,大哥?只抢她们身上的太亏了。”
“对对对,等她们醒了就问她们的家在哪里!这回我们可以要五万两,不不不,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大哥,这下我们真的发了!”
“都特么的给老子闭嘴!先等人醒了再说。”到底是老大,总觉得他们的临时起意好像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
正说着,萧之夭等三人同时醒了。
“主子?”严丝丝和阿宁同时惊叫,一个猛看萧之夭的眼,一个猛看萧之夭的肚子,生怕萧之夭出了什么意外。
萧之夭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别担心,目前没什么特别不好的感觉,就是肚子有点发沉。”
“主子!”肚子发沉还不叫事儿?这就是最大事了好不好?两个人吓得又是一声惊叫。
四个流浪汉都被吓了一跳。
“卧槽!臭娘们你叫什么叫,吓死老子了!”
严丝丝扭头就骂,“不想死就赶紧放开我们!你们不知道你们惹到了什么人,赶紧放开!”
酒糟鼻子老大被骂得心里更没底了。
其他人却是火冒三丈。
“臭娘们,敢训我?”
“本来只为求财的,看来得给你点教训了。”
“两位哥哥让让,弟弟先来怎么样?嘿嘿,可是真有些日子不开荤了呢!”
“我呸!”严丝丝扭头就是一口吐在了已经靠近的某大汉身上,“想在姑奶奶身上开荤?你那硬件撑得住?看你一身穷比的样子就知道某地也富余不到哪儿去!你有脸露我都没脸看,怕辣眼睛!”
严丝丝一出口,死人都能被骂活了。
三个大汉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愣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哟呵,哥几个这是被一娘们给嫌弃了吧?”
“别说,这小刀子嘴还真够味。”
“再次求哥哥们让让,这次必须让弟弟先来!弟弟就让她先看看什么叫‘富可敌国’!”
某大汉说着就开始解腰带了,但也只能到这里了。
凌空突然抽来一根绳子,抽过他的脸,抽过他的身,抽过他的‘富可敌国’,他目瞪口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被抽翻在地,手还扶在腰带上呢。
怎么回事?
另外两大汉也同样目瞪口呆脸,他们可是看得真真的。
就在刚才,那个大肚子女人忽然摆脱了绳子,并以绳子当鞭甩了过来。
严丝丝和阿宁扶着萧之夭站起来,组团蔑视。
区区这种捆绑就能困住她们?太小看她们了。想当年在文县山上,那些山贼把她们捆得严严实实的,她们还不是脱困了。重点倚仗的当然是萧之夭一手出神入化的解绳术。
只要给萧之夭一点时间。
一个眼神递过去,严丝丝就是最好的拖延人选。
这些人果然上了当,而且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
“哎这娘们有一手啊?”
“嘿嘿,兄弟好像更有劲儿了哪。”
两大汉依然没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有什么不对,但酒糟鼻子老大意识出来了,他扭头就向门外跑,“快走!”
“哎?大哥?为什么走?”三个大汉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随后跟上了。
萧之夭本能地就想追,可才走了一步就抱住了肚子。那种下沉的感觉更严重了。
严丝丝和阿宁赶紧一左一右架住,“算了,别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三个人正要往门外走,大门口处那四个大汉又退回来了。
神色慌张,全身哆嗦。
什么个情况?
萧之夭眯眼看向门外。
赵祈赫着一身明黄色太子服徐徐而来。金冠高戴在头,碧玉一点,丰神俊朗。他唇角擒一抹笑,有点坏坏的味道。气场宏大而震慑,走路带风,那是一种“凡我所见生死尽在掌握”的不能直视。
“居然敢动九王妃?拿下,杀无赦!”
大手一挥,训练有素的锦卫一涌而上,四个大汉都不及反抗便个个身首异处了。
锦卫们将大汉手里抢到的萧之夭等人的首饰都收集起来捧到赵祈赫的面前。
赵祈赫嫌弃地看一眼上面沾染到的血迹,“不要了。”
“是。”
声落合掌,再张开,全变成了粉末。
“喂--”严丝丝惊叫。他嫌脏,她没嫌啊?就算不戴了也可以变卖了换钱不是?凭什么问也不问她就代为毁掉?那是她们的!
如果不是萧之夭拉了她一把,她都能冲上去抢回那些粉末了。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太子真是失礼啊。”萧之夭冷冷打招呼,实在对赵祈赫提不起丁点好感。
从萧江灼送上的资料里率先看到赵祈赫的画像时,她就第一时间想起了曾在聂记饭庄看到的那个气场阴森的人。
原来那就是赵祈赫啊。
那时候遇见就有那几个醉酒大汉牵扯其中,今天又是如此,那么他在这些事情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能明显感受到萧之夭的敌意,赵祈赫却不怒不恼,“的确失礼,我以为这种情况下你至少能先对我说一声谢谢的。”
上下打量一下萧之夭,赵祈赫的目光停在萧之夭的肚子上,“看来九弟对弟妹照顾不周啊,礼数没教好不说,安全也没能顾及周到。”
严丝丝本能地又想反唇相讥,但在看到赵祈赫身上的太子服后,她怂了。好吧,这位是太子,真不是她能随便骂的。
萧之夭抱着肚子静默不语,那太子的目光让她不舒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肚子下沉的感觉更明显了。
她现在没精力跟赵祈赫过招是真的。
“谢太子。”萧之夭意思意思地点下头,随后一捏阿宁的手,“我们走。”
阿宁马上明白萧之夭的意思,赶紧和严丝丝一左一右架着萧之夭向外走。
萧之夭尽量忍着不让表情露出端倪来,可要跟赵祈赫错身而过时,还是因为肚子猛一抽动而不自觉地身体一抖。
赵祈赫一勾唇角,左跨一步双手一托,已经把萧之夭横抄入怀,“弟妹小心!”
男的威猛女的娇柔,当空横抱的姿势暧昧十足,这种情况从远处看过去还真是唯美虐狗的可以。
如果不看同时被扫翻在地的严丝丝和阿宁的话。
如果不看萧之夭瞬间掐上赵祈赫喉咙的手的话。
“放开!”
“弟妹先放。”
“你不放我怎么放?”
“弟妹不放皇兄怎么敢放?”
一段简短的过招后,全场静默。
严丝丝:……
这是在撩她家王妃大人吧?是吧是吧?
萧之夭:……
他大爷的!这坑爹的暧昧感是几个意思?
不想跟他说话,想甩给他一个Kitty。
可是Kitty不在。
赵祈赫低垂目光一扫萧之夭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这要是别人早就被他一掌拍成渣渣了,可是因为是她,他人生第一次没觉得有什么危险的。
她是真用了劲啊,他都能感觉到皮肤表层破了。
周围的锦卫已经一脸紧张地围拢了过来,又被他一记冷眼瞪了回去。
他突然有点理解萧江灼为什么会娶她了,能找到一个不怕自己的女人,这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
“来人,送九王妃回府。”赵祈赫最后看一下眼前的大肚子,他抱着萧之夭大步走出了门。
严丝丝和阿宁对看一眼,什么也不敢说,只能快步爬起来跟上去。
赵祈赫把萧之夭抱进了马车,萧之夭这才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
赵祈赫没跟进去,伸手一抹脖子上的血渍然后递到萧之夭的眼前,“与弟妹初见真是满是惊喜,皇兄我表示很满意。”
车帘落下,赵祈赫翻身上了马,“走。”
车内,严丝丝和阿宁看着萧之夭头一次不敢说话。
隔着车窗就能看到赵祈赫的马步步紧随,这是要亲自送回府的节奏啊。
如果撞上九爷?两人不敢往下想了。
萧之夭疲惫地闭上了眼,她知道她该拒绝赵祈赫送她回府,可是她真没的拒绝。她的肚子由下坠的感觉变成了疼,她不敢说,怕严丝丝和阿宁更慌,更怕外面的赵祈赫借机再做什么逾越的行为。
她覆在肚子上的手偷偷紧握成拳,心里一遍一遍默念着,宝宝请再坚持会儿宝宝请再坚持会儿。
……
熙王府。
萧江灼骑马归来,却在门口看到了正在东张西望的赵祈灏。
“你在这里做什么?妖儿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
“她……我……那个……”赵祈灏并不擅长说谎,边牧黎给他的那点定心丸在见到萧江灼的第一眼就都吓没了。
萧江灼马上变了脸,一手揪住了赵祈灏的衣襟,“出意外了?谁?妖儿?”
“没,不是,是……啊,黄宁和宋阳回来了。”
远远看到了黄宁和宋阳的身影,赵祈灏马上推开萧江灼跑了过去,“萧之夭呢?严丝丝呢?阿宁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黄宁脸色很难看,“我们半路被人有意的引开了,追到的马车不是原来那辆。”
“什么?还有后手!艹!那个老混蛋还说……”
萧江灼纵身欺近,气势紧绷,“什么一起?什么引开?什么马车?后手又是什么?怎么这里还有边牧黎的事?”
“我,那个,这事儿吧……阿秋救我!”赵祈灏不敢说,跳起来就向边秋身后躲,心里早就把边牧黎骂了个底朝天。
就你说没事儿我才敢回来等的,现在好了吧?今天我要是死在小九掌下,做鬼也不会饶了你的!
萧江灼现在也没心情追究他了,直觉告诉他萧之夭那边一定出事了,“黄宁,宋阳,你们说!”
只要一想到他们居然没跟着萧之夭,萧江灼就觉得浑身发冷。
“今天……”黄宁才开了个头,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众人寻声望去,就看到赵祈赫骑着马随着一辆马车逐渐驶来。
萧江灼转身就往门里走,他现在可没空跟太子周旋,“黄宁宋阳,跟我进来!”
赵祈赫笑,高声道,“九弟,你走什么?不接我弟妹吗?”
不说九王妃,开口就是“我弟妹”,车里的三个人被气得无语。
萧江灼眸光炸盛,纵身直扑车内,一掀车帘,萧之夭惨白的脸正入眼帘。
“妖儿!”
萧之夭想冲他笑一下好示意自己没事,但嘴角才翘起又咧了开来,出口的话变成了,“萧江灼,我疼。”
萧之夭什么时候这么可怜的说过疼,萧江灼一下子就心疼坏了。
“大乔,快叫太医!”再不敢耽搁,他抱起萧之夭就往府内飞奔。
“喂!没事吧?她不会有事吧,阿秋?”赵祈赫也跟着一起跑,一边跑一边问。
阿宁和黄宁对视一眼,确认彼此没事后也一起跑了进去。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统一,紧张又担心。
看到这里的赵祈赫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是有一点点妒嫉的。妒嫉这里的人表情那么真挚,妒嫉这些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妒嫉他们还可以这么天真。
他们不知道越天真的人通常命也越短吗?
赵祈赫嘲讽地一笑,背起手跟着向里。
被宋阳长剑一伸拦住,“抱歉太子爷,我家主子今天不方便见客。”
“放肆!”一群锦卫纷纷拔剑上前。
“退下!”赵祈赫反而斥退了他们,他看宋阳,“今天可是本殿送你们主子回来的,你们主子就是这么教你们对待救命恩人的?”
宋阳下意识地扭头去找严丝丝,他嘴笨,如果严丝丝在的话一定能反驳回去。可惜,严丝丝早跑没影了。
赵祈赫伸出一指挑开了宋阳手中的剑,“你放心,放本殿进去,你的主子稍后会感激你的。”
……
为了确保皇长孙的平安出生,太医早就长驻王府。
萧江灼抱了萧之夭进屋时,大乔也把老太医背进了屋。
这一把脉,老太医的脸变了,“王爷,王妃这是中了毒啊。”
“什么?”赵祈灏跳了起来,“边牧黎那个老混蛋还说是什么普通迷药呢!艹!就他耽误事!老子这就去废了他!”
“七殿留步,王妃中的毒并不是迷药啊。”
萧江灼已经心揪揪成一团了,如果不是怕惊着萧之夭,他现在一身的杀气都能震塌屋子。
“别废话!到底什么毒?你能不能解!”
萧江灼的声音都抖了。
萧之夭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她虽什么也没说,但也紧张的不行。生怕孩子受到什么影响。
太医压低了声音,“禀王爷,这毒就出自太医院的研制,当年是专门为太子做出来防身的。”
“那解药呢!”萧江灼强忍着要杀出去的念头,告诉自己现在萧之夭和孩子最重要,等到一切安稳后再杀出去也不迟。
“解药自然在太子手里。”
太医话音一落,萧江灼的身影已经掠了出去。
刚巧赵祈赫也不请自进门了,两个打了个照面,萧江灼出手就掐赵祈赫的脖子。
“解药拿来!”
赵祈赫飘身后退,“这不就是给我弟妹送解药来了吗?”
萧江灼落地收手,“拿来!”
“九弟,你原来可不是这种莽撞的脾气的。看来弟妹对于九弟来说,当真是十分重要啊。”赵祈赫不急不慌地客套。
萧江灼眉宇一动就要再动手,赵祈赫脖子一伸,“你要再掐,可就有可能跟弟妹一样中毒哦?”
萧江灼的手堪堪停在了赵祈赫的脖子前,那上面的指甲印也映入眼帘。
赵祈赫双手摊开,作无奈状,“事实上,毒真不是我主动下的,而是弟妹来掐我脖子,结果你看,她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价了吧?”
这话是真的,赵祈赫防身的毒药是外敷的,只要不见血,那么基本是没事的。
可偏偏萧之夭为了自保下手极快,这才着了道。
“来人,把解药给九弟。”
萧江灼还想呢赵祈赫怎么可能这么痛快就把解药交出来,而当解药被锦卫捧上前,他发现自己,真想对了。
那是一副女人从头倒脚全套的首饰。
赵祈赫依然非常友好的主动解释,“从绑匪手中救弟妹时不小心毁了弟妹的首饰,皇兄我表示非常过意不去,所以这些聊表歉意。啊,九弟你别急着毁啊,解药就涂在上面了。你还别想着让别人把解药一点一点擦下来再收集起来给弟妹用,那解药对中毒的弟妹来说是解药,对什么事也没有的人来说可是毒药的!”
萧江灼扭头看太医,太医重重点头。
赵祈赫得意的一挑眉,周身的阴森之心都开朗了不少,“九弟就别愣着了,赶快把首饰拿给弟妹摸吧?虽然时间仓促,但皇兄也是利用有限的时间在聂记金铺里挑了最衬弟妹的。一想到弟妹的手轻轻抚过这些首饰,再把手指上的解药送进嘴里,皇兄我就觉得对弟妹的歉意缓解了不少呢。”
这话说的,说字字诛心都不为过。
一口一个弟妹,一身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正气,赵祈赫做得多坦然,萧江灼就气得多想吐血。
让娘子接受别的男人送的首饰不说,还要一寸一寸摸过,还要摸了之后再舔手指,光用想的,他都要原地爆炸了。
想过回了盛京之后跟太子早晚会面对面对上,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始。
萧江灼瞪在赵祈赫身上的目光恨不得把赵祈赫烧成灰烬,他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赵祈赫回以微笑,眼神镇定:就是故意的你能如何?你只要想她活,你就只能照我说的做!
两个人对视良久,周围众人都能感受到那交接的目光发出的噼哩啪啦的炸裂声。
男人对战,比当面厮杀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当面打脸。
尤以这种类似撬墙角的打脸模式为最。
简直不亚于“你想活吗?你把你老婆给我就能活”的另一种表达。
王府的人们都感觉到了屈辱,因为他们知道萧之夭对于萧江灼来说有多重要,那么暂时的低头基本无可避免了。
大乔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小声道,“主子,这事儿不能拖了,您就忍……”
话没能说完,萧江灼忽然动了。
他本就离赵祈赫极近,这一动没人能有机会去拦,包括赵祈赫本人。
萧江灼第三次出手毫不犹豫地掐上了赵祈赫的脖子,指印和萧之夭留下的不差分毫,正正好吻合。
“谢皇兄的解药!”萧江灼一手抢过那涂抹了解药的首饰,纵身回里间的同时,大手自上面一抹而过。
“妖儿,解药。”
手指塞进了萧之夭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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