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过年不回家,这是我到家之后才知道的。
晚上7点多到家,父亲没回来呢,年末的时间是父亲最忙的时候,一年到头,也就歇个年三十。
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接到王东和老六的电话,说老六把车票退了,过年在市里找了个临时工做,就不回家了。
我嘱咐老六照顾好自己,也嘱咐王东闲了多去看看老六。
放假之前,老六跟我说:“三哥,俺过年不想回去了,不如在外面找个活儿做,能挣几百呢。”
我说:“还是回家吧,一年到头,家里肯定等你呢。”
老六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地面,说:“回去了,一点事都没有,俺不想把这一个月的时间浪费了。”
其实,我们的寒假只有25天,腊月二十放假、正月十六开学。
我说:“你看吧,我还是建议你回家,陪家人过个年。”
后来,我在火车票代售点买票的时候,老六也买了回家的车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退了。
老六的临时工作是王东给他找的,在饭店端盘子做服务生。
春假期间各个酒店都缺人手,好多正式员工回家过年了,正好利用这个时间,老六临时补上去,做个寒假工,20天挣400块钱。
老六跟我说过,他家有姐弟三个,他姐姐已经大学毕业,在县城做初中化学老师,弟弟还在上高二,再有不到两年也要上大学的。他的父母是纯纯粹粹的农民,除了田里的那点收入,剩下的只能靠他父亲在农闲的时候,在家附近的工地做个临时工,挣点散钱补贴家用。、
那天,老六的情绪很低落,他说:“俺的以后只能靠俺自己,爹娘能把俺送出来,已经费劲了心思和力气,剩下的就交给俺了。”
我安慰、鼓励老六,说:“放心吧,老天爷不会亏待老实人,咱们肯定会有一个不错的将来。”
或许别人看来,老六只是一个木木的、呆呆的农家男孩儿,跟老六接触多了,我才发现,这个黑壮的农村孩子,内心柔软、淳朴善良,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跟他走到一起。
老四晋玉东和老二刘志强,在刚开学的那段时间走的比较近,只是后来刘志强去四川张老板那里帮忙了,晋玉东也跟他的女朋友陈丹混在一起,两个人渐渐的走向不同的方向。
老大李晓亮和老五王东,开始的时候‘臭味’相投,整天勾肩搭背、荤三浊四的瞎溜达,后来老五不上课,每天开着车,带着不同的女生到处玩,老大每天泡在导员杜老师那,最近又跟班里的团支书李雪走在一起,俩人也开始分道。
剩下的,就只有我跟老六路阳,每天一起去食堂上班、一起去上课、下课。
小时候,奶奶跟我说:千万别做亏心事,都看着呢,别以为自己偷偷摸摸做点坏勾当,别人不知道,老天爷都看着呢。
我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看,但是我相信,处世不坏良心、做事不犯法律,至少我们内心会踏实。
晚上快十点了,父亲还没回来,我发短信给苏小沐:你在做什么啊?
苏小沐:跟爸妈聊天呢,嘿嘿,你在做什么?
我:躺床上发呆,就我自己在家,准备睡觉了。
苏小沐:你爸妈呢?没在家吗?
我:嗯,我先睡了,晚安。
苏小沐:嗯,晚安。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醒来的时候,父亲买好了小笼包和混沌汤,在餐桌上放着。
我去洗手间洗漱,说:“爸,你今天怎么还没出车啊?”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早间新闻,说:“我出车走了,等回来你就又睡了,咱俩两头不见。”
我说:“现在不是正忙呢吗?不出车得少挣多少钱?”
父亲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坐在餐桌前,说:“小兔崽子,这是赶你爹出去挣钱呀!过来吃饭,快凉了。”
我从厨房拿出醋瓶,往馄沌汤里加,问父亲:“今天还出车吗?”
父亲吃着包子,说:“出,一会儿就出,年底了,往外走的、回来的人多,生意好做呢。”
我坐在餐桌前吃饭,父亲说:“你奶奶那院子拆了,我要了一套房子,还剩十万块钱。”
我说:“要了一套房子,还剩十万?那房子这么贵?”
父亲说:“嗯,盖房的人说以后还会更贵,我在考虑要不要再买一套。”
我说:“买那么多房子干什么?不如用这钱换辆车,你那夏利都开了这么多年了,换辆桑塔纳吧。”
父亲放下手里的筷子,说:“嘿嘿,我也想过,换辆桑塔纳,开着也舒服,腿脚、后腰能舒展开。”
我吃着包子,含含糊糊的说:“那就换。”
父亲点点头,说:“嗯,看看再说,房子有了,我也就不惦记了,等你结婚,能有一套新房子,当爹的我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我说:“不提那些没影儿的事儿,你先换车,我也有本了,到时候能替你跑跑活儿。”
父亲看着我,吃惊的说;“你哪来的本?”
我说:“找人办的啊,元旦的时候,花了一千块呢。”
父亲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说:“正好,今天给你买个手机去,每次给你打电话都得等到半夜,买个手机就方便了。”
这个假期格外的漫长,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年前的时候,刘超给我打电话,高中同学要聚会,我说‘好’,问清楚了时间和地点,就继续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西游记。
红孩儿被观音带走了,这个结果真好。
红孩儿从小娘不管、爹不教,变成坏孩子能怪谁呢?但是他有一身本领,猴子都打不过他,最终观音带着红孩儿走上正途,或许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吧。
苏小沐我俩每天都会发几条短信,但是不敢多发,每个月只有200条短信,每次都忍不住多发一些,慢慢的发现,还是有台电脑更好,那样就能qq聊天了,可是我又买不起,网吧又不想去,寒假里的网吧生意火爆的很,烟味儿还好说,受不了的是那些脚臭味儿。
苏小沐问我有没有高中聚会,我说:“有。”
苏小沐说:“有没有喜欢你的女生在,或者你喜欢的女生。”
我说:“没有。”
苏小沐说:“说实话,我不打你。”
我说:“没有我喜欢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苏小沐说:“算你老实。”
我说:“你呢?”
苏小沐说:“正月初六同学们聚会,收到消息了。”
我说:“那你呢?”
苏小沐说:“你猜。”
我说:“我不猜。”
苏小沐说:“看你那傻样,我是一只高贵的丑小鸭,会啄人的那种。”
我说:“你不丑。”
苏小沐说:“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这句话。”
我说:“你长的好看。”
苏小沐说:“算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