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依旧把日子过的一塌糊涂;
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老虎,所有的动物都怕人,可是当我真正面对一只猛虎的时候,依旧被吓得双腿打颤、不自觉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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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张建国的对面,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说:“说吧。”
张建国笑呵呵地说:“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技术挺好呀!”
我说:“很早了,但是这些不是咱们要说的,你想要怎样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
张建国‘哈哈’大笑,说:“臭小子,你跟你爸的脾气一点都不像,反而有些像我,哈哈。”
我说:“我一会儿还要带我爸回家,说正事,你想怎样?”
张建国往办公桌的烟缸里弹了弹烟灰,说:“不是我想怎样,是你,小强,你想怎样?”
我嘴角丢出一抹冷笑,说:“我想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建国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反而让我有些沾沾自喜。
张建国说:“小强,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因为我跟你爸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你爸救过我的命,这些年,我一直想帮扶你爸一下,可是你爸不接,因为我后来娶了你妈,但是,你要知道,他俩离婚跟我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离过一次婚,你爸知道,年轻的时候我因为跟别人打架受了伤,我这一辈子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的,但是我结婚的第二年,前妻竟然怀孕了….
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是我大侄子,当时你出生的时候,我跟你父亲说让你做我干儿子,你父亲也是同意了的。
所以,面对我,你要以一个晚辈的姿态跟我对话,听见了吗?”
我点点头,说:“嗯,可以,你要跟我谈什么?”
张建国点点头,说:“我想问你,你的大学是真的不想上了吗?要说实话,发自内心深处的想法,男人不应该说谎、不应该意气用事,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你告诉我,这个大学你是上、还是不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大学我想继续上,但是不用你们帮忙,如果实在上不成,那是我自己造成的,跟你们没关系。”
张建国轻拍了一下办公桌,说:“好,那咱说下一个问题,如果你上不成了,苏小沐怎么办?她已经是你女朋友了吧?你要怎么跟她交待?”
我说:“我….”
张建国抬手往下压了压,不让我说话,他继续说:“你说事情是你造成的,跟我们没关系,那么,梁涛说了什么话,你才下的死手?因为谁?”
张建国还是没让我说话,他继续说到:“一个男人,一个成熟起来的男孩儿,要不要为了自己爱的人忍辱负重?你告诉我。”
我站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那盒烟,抽出一根,点上,没说话。
“如果把你换做是我,我也会打那个梁涛,可能会比你还凶,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欺负了我的女朋友,我就打他,这叫一个男人的担当,为了自己的女人、将来为了自己的家人,是可以拼命的,因为你是他们的天、你是他们的顶梁柱、你是他们手里的利剑,为了他们你要负责披荆斩棘、你要负责给他们铺一条通天大道。”
我冷笑一声,说:“所以,我就得需要你们出面帮我协调关系,让我留在学校里?”
张建国说:“你也可以不用啊,别管学校怎么处理这件事,你直接回家,因为我没法证明,我没去动用关系协调这件事,你始终会认为我们帮你了。”
我被噎了一下,说:“你….”
张建国微微笑着,说:“你认为呢?你认为怎么处理你,是学校公平公正的处理方式?”
我犹豫了一下,说:“应该是开除学籍吧?”
张建国说:“别应该,说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说:“那我怎么知道?”
张建国说:“那就是咯,无论学校给你什么处分,你都要坦然的接受,心里不要有哪怕一分一毫的芥蒂,打人是不对,但你也不是全责,对不对?”
我稍微明白了一点,张建国这是在替我宽心。
我苦笑一下,说:“早知道我就不来滨城了,宁可去外省上学。”
张建国‘呵呵’笑,说:“命运就是一个圈子,无论你怎么走,兜兜转转,出不了圈的。”
说完,他重新点了一根烟,试着吐一个烟圈,但是没成,说:“我技术还不如你呢。”
张建国看着我不说话,左手夹着烟、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打着。
沉默了片刻,张建国开口说道:“小强,关于医药费的事儿,我提前跟你说明一下,我没去跟那个区长打招呼,我也没有安排人去医院探望,至于他们要多少,那是他们的事儿,但是,你要知道,你伯伯我家就是这里,我的父亲是扛过枪、拉过队伍的,如今我在这片地皮上,跺跺脚地皮都得抖三抖,要多要少,他们都会给我几分薄面,这个你也别往心里去,谁让我是你伯伯呢、谁让我当初要了你这个干儿子呢、谁让你小时候坐在我自行车的后车架上,哇哇乱叫的到处买雪糕呢。”
我低着头,无奈地说:“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躲,都得在你的势力范围之内咯?”
张建国得意的点点头,说:“嗯,我总不能去全城的电视台、网站、报纸上登广告,说‘大家好,我跟骆小强没有任何关系,你们随便吧’,那我不成神经病了?”
我嘟囔着说:“那你们昨天为什么那么大的阵仗去学校?”
张建国指了指外面的屋子,说:“因为他们,有个女人在意你、我也在意你爸,如果你真的被判个三五年,你想想你爸。”
我接连苦笑几声,说:“你就是欺负我年纪小,拿这些事威胁我。”
张建国开心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就如苏小沐说,有时候我们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情绪是会散发出来的,以一种味道、感觉、意识或者其他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形态,围绕在一个人的周围。
张建国笑了半天,说:“你认为是欺负你,那就是欺负你吧,我是在告诉你,怎么去当一个男人,我们都会在生活中碰到一些坑坑洼洼,不要怕,碰见泥泞的道路,就使劲走,用力跺脚,那些烂泥总会被我们踩干净的。你不能因为憎恨老天爷,下雨的时候就把庄稼盖起来吧?就算你盖起来了,湿气也会让庄稼受益,除非你不种,除非你饿死。”
我说:“随便你怎么说吧,你有钱、有地位,你说什么都对。”
张建国轻拍了一下办公桌,说:“诶,这才是一个男人该说的话,小孩子会怎么说?小孩子会说‘就因为你有钱有地位,你说的话就都对吗?’”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建国,他那得意的表情,像极了小时候我们买到了蜂蜜雪糕的样子,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张建国说:“说吧,是先跟你爸回家歇几天,还是直接回学校?”
我说:“我送我爸回去吧,他状态不太好。”
张建国说:“行,我安排个司机,送你们回去,你爸开出租车来的,这个精神状态不能让他开了。”
我才知道,父亲来的时候得多么焦急,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昨晚肯定也没休息好。
我站起来想往外走,张建国说:“等等,听说你在学校里的食堂打工?”
我点点头,说:“嗯。”
张建国说:“要不要帮你安排个事儿做,比在食堂挣的多,还轻松的。”
我说:“不用了,我现在挺好的,谢谢你。”
张建国说:“谢谢你?叫张伯伯。”
我看着他,没说话。
张建国坚持着说:“大侄子,叫一声张伯伯,让我感受一下,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我笑了,说:“不用了,我挺好的,谢谢张伯伯。”
张建国站起来,在我屁股上轻轻的踢了一脚,说:“臭小子,走,看看你那几个同学和女朋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