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介凡人,没有华丽的装束、没有惊艳的容貌,站在人群中,我不起眼、在这世上转一圈,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可是我想活的轻松一点,认认真真、坦坦荡荡、真真切切,不玩心眼、不作伪装、不奉承不嘲笑,简简单单的活它一个轮回。
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到了,王东开着车,后备箱里是我和老六简单的行李,先送苏小沐到火车站,之后老六我俩直接去物流园。
我要开车,王东不同意,说我开车时间太少,等有空了,带我去练车,所以王东依旧是司机、老六在副驾驶、我和苏小沐在后排,凯迪拉克风驰电掣般地开往火车站,苏小沐一直在叮嘱老六,说:“路阳,你把骆小强看好了,你俩在外面干活一定要注意安全。”
老六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吧嫂子,俺肯定把三哥看住咯,不让他跟别的女生说话。”
我骂道:“物流站都是大叔,一些大老爷们儿,老六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老六倔强地说:“俺就听嫂子的,你也不许跟老板娘说话了,俺会盯着你的。”
苏小沐笑着说:“我是说让你们干活的时候注意安全,路阳,你别误解我的意思。”
老六坚持着自己的理解,说:“俺明白,嫂子,你是不好意思当着三哥的面说,俺理解,俺会看住三哥的,活让他干轻松的,也不让别的女的靠近他。”
我….
到了火车站,王东和老六在车上等我,我拉着苏小沐的行李箱把她送进站,我坚持要等她检票上车才走,反正我们今天到物流园就行,不着急去。
面对短暂的离别,我能明显感觉到苏小沐的依依不舍,我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拉着苏小沐,我说:“吃的带了吗?咱去买点儿吧。”
苏小沐说:“带着呢,背包里有吃的。”
我说:“到家就给我发个信息,注意安全就行。”
苏小沐不耐烦地说:“又来了,每次上车都是这几句话。”
我尴尬地一笑,说:“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
苏小沐说:“我提前回来,你记得来接我。”
我说:“嗯,王东要带咱们出海,我还没出过海呢,也没坐过游艇,想想就激动。”
苏小沐说:“我也是,我也就在青岛见过大海,这次我带着相机,咱们去大海里拍照。”
苏小沐又说:“路阳你俩跟车都干什么啊?危险吗?”
我说:“一辆大货车有两个司机轮流开车,我和老六负责装卸货,司机也会帮忙的,不会累,更不会危险,放心吧。”
苏小沐拉着我的手,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我说:“放心吧,等你回来,一定还你一个健康、结实的铁柱。”
苏小沐点点头,低着头沉默了片刻,问我:“班长是不是背着李雪跟别的女生来往了?”
我吃了一惊,说:“不知道啊,怎么了?”
苏小沐说:“李雪说在班长身上发现了很长的头发,李雪确定不是她的。”
我内心有点忐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苏小沐关于李晓亮的事儿,我认真思考着、纠结着…..
苏小沐说;“铁柱,你不许骗我。”
我说:“别人的事我不关心、也不参与,咱俩之间的事我不骗你。”
播音喇叭里传出了苏小沐乘坐的车次要检票了。
我说:“去吧,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苏小沐点点头,羞涩地说:“我要抱抱。”
我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苏小沐的头靠在我的胸膛上,轻声说:“两件事你要记住,第一,要想我、第二,要注意安全。”
我轻轻地在她后背拍了拍,说:“嗯,你也是。”
回到车上的时候,王东在教老六抽烟,我看着坐在前面的俩人,说:“老五,你就不能教老六点儿好?”
王东说:“老三,你说,我哪好?我教,行不?”
我愤愤地说:“还不错,有自知之明,没好。”
王东说:“咋啦这是?你的翠花走了,你心情不好啊?”
我说:“走吧,去物流园,我的事儿不许跟你爸说,你爸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张建国。”
王东说:“放心吧,自从上次你打了梁涛之后,我爸就不从我这打听你的事儿了。”
我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说:“出海用的游艇,是你家的还是你爸单位的?”
王东说:“我说老三,从大学进门开始,我就说过带你们出去玩,跟董事长没关系,我让我爸申请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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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的太阳像一团火,挂在空中、顶在头上,凯迪拉克里开着空调感觉不到热,但是从车窗往外看去,远处的景物有些虚幻,外面的建筑物和路面都是热气腾腾的,放眼望去,不远处的地面都是摇摇晃晃地。
来这个城市快一年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学校里,三月底开始去物流园干活,中间又被封两个月,实际上只在那干了四个周六,还好,利用暑假的时间,我跟老六都会有2000元的收入。
我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从家到滨城,坐火车。
打小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公交车坐的多,但是没有坐过长途客车,有点向往,当听到杨老板告诉我可以在暑期里跟着大车去装卸货时,不止老六,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坐在大货车的驾驶舱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问酬劳的时候,杨老板说:一个半月,给你们两千块,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车上过的。
我说没问题,在哪过不是过嘛。
我打电话告诉父亲,暑假就不回去了,在外面找了个暑期工,父亲叹了口气,说:马上就要进伏天了,天热,注意别中暑,多喝水,注意休息。
我知道父亲是希望我回家的,哪怕整个暑假我都宅在家里、躺在床上,至少那样父亲每天收工回到家,会看到我安然无事。
是不是孩子们离开了父母的视线,父母们都会感觉到自己的孩子有危险?
我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告诉父亲:我不是断了线的风筝,我是已经长出翅膀的雄鹰。
但是,我只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王东把我和老六送到了物流园,就让他开车回去了,我和老六每人背了一个包,包里是洗漱用品、换洗衣服、床单、蚊帐,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酷暑的夏日,生活起来,好简单的!
杨老板把我们领到门市后面的小院子里,说:“不跑车的时候,你俩就睡这儿。”
说完,杨老板就走了,我环顾四周,不足二十平米的空地,上面搭着彩钢板做房顶,厕所占去了几平米,搭上两张简易的木板床,空间紧凑,却也够用。
我说:“老六,咱俩要在这样的地方过暑假了。”
老六把包往床上一扔,走到水龙头旁边洗脸,说:“挺好了,三哥,俺在家的时候,伏天都是睡房顶的。”
我说:“什么?房顶?翻身不会掉下来吗?”
老六是真的粗犷,弯着腰撅着大屁股蛋子,用嘴对着水龙头喝水,喝完水,老六说:“只要你不在屋顶上翻跟头,就掉不下来,就是怕下雨,你看,这里还有顶呢,下雨都不怕了。”
我看着彩钢板下面那四处漏风的墙壁,说:“还好是跟车,在这里住的时间不多,冬天在这里住不得冻死人啊!”
老六说:“俺爹说过,老天爷冻不死一个想活的人。”
我支蚊帐,热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蚊子。
老六也把自己的蚊帐掏出来,边收拾边说:“三哥,俺跟你说个秘密,你不许跟别人说。”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你还有秘密?”
老六拍了拍自己的背包,说:“俺攒了快三千块钱了,过完这个暑假,俺就能攒够大二的学费了,学校只答应俺免大一的学费,大二俺得交钱了。”
我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秘密?
我看着老六有些心疼,生活能把这个汉子逼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