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成个家?
谈何容易?
有何必要?
回到老房子那,我边收拾东西边想。
父亲成过家,当他坐在轮椅上,那个跟他成家的人,却没在身边;我也成了家,可不依旧被生活中的浪头拍散了?
生活嘛,终究是用来体验的;
人活一世,不是让我们来演绎完美的。
没有丝毫睡意的我,开始打扫老房子里的卫生,几个月没住人,家里有一层厚厚的尘土、冰箱里的东西大部分也都坏掉了,收拾完屋子,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脑子却不受支配的回想过去几年的种种经历。
感觉自己偏执、莽撞、自以为是。
生活怎么就被自己过了这样?
一塌糊涂、满地鸡毛!
我拿出手机,想找个人聊聊天。
第一次想找人倾诉、需要被人安慰、也希望有人跟我说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手机拿在手里,还没等我打开手机通讯录,电话响了,是王东。
王东问我家里怎样了、问我父亲有没有出院,这段时间他忙着筹备婚事,元旦之前要把婚礼办了,问我时间上能不能安排开。
我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声:“老五...”
就说不出话了。
王东催促着问我怎么了,我告诉王东:“婚离了,房子也卖了。”
“你?”王东惊呼道。
我苦笑着说:“还能有谁?”
“我操!”
然后电话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个熊样子。”我自嘲道。
“我还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把钱给我转回来了,你急什么嘛,你把房子卖了,你..哎!”
王东叹了一口气,又问我:“就因为你把房子卖了,人家就跟你离婚了?”
“也不全是,各种事堆在一起,我感觉乱糟糟的。”
“前段时间,干妈见到我,还问我你的事儿呢,你不让我说你爸住院的事儿,我都没敢说,早知道你这样,我肯定跟干妈说。”
“你干妈?”
“啊?啊,崔总,认我做干儿子。”
“那挺好!”
我苦笑。
挂断电话之前,王东让我自己安排,能过去尽量过去参加他的婚礼,如果实在抽不开身,就等他办完了婚事来找我喝酒。
勇敢前进和挣脱逃避,是需要理智的、需要分析的、需要衡量的。
这是那段时间,我剖析自己得出的结论。
一味的逃避,会让人遗憾;
冒失的前进,会让人疼痛。
王东的婚礼,我没有去,王东在电话里把我一顿好骂,说我再这样下去早晚成一废物、说我掉在泥坑里爬不出来了,还说张建国问王东为什么我没去,王东把我的情况都跟张建国讲了。
所以,王东婚礼的那天晚上,我接到了张建国的电话。
张建国安慰我,说我做的没错,只是我的方法不是很妥当,他告诉我男人要扛起一个家,无论是对老人、还是爱人、孩子,要学会妥协、学会忍辱负重,他说如果那时我给他打一个电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
只是因为我的倔强、和固执。
张建国还说过段时间要去看望父亲,在电话对父亲的隐瞒好一通抱怨。
父亲竟然没有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自己瘫痪了、告诉他们我离婚了。
或许是父亲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失败吧。
从那以后,我白天上班混日子,下了班就开着父亲的出租车出去,有活儿就干活儿,没活儿就慢悠悠的在街上逛着。
慢慢的,我喜欢上了开出租车。
没有乘客的时候,我可以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
有乘客打车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个目的地,有说有笑的载着乘客往目的地奔去。
只是,那个目的地是乘客的,而我,只是一个摆渡人。
……
2013年6月份,在一个热浪滚滚的下午,我翘班了,开着出租车在市里闲逛着。
路过一所大学门口的时候,一名女生招手上车,去火车站。
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女生的眼睛红红的,时不时会有眼泪滑落,那名女生也只是安静的擦去,然后木然的盯着车外。
车子到站,女生问我:“师傅,我可以在车上待会儿吗?你可以继续打表,我正常付钱。”
“好!”
然后那女生依旧一言不发,手机来电话也是直接挂掉。
我试探着问那名女生:“几点的火车?”
“七点十分。”
我看了一下时间,才五点半。
我试探着问:“时间还早,如果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说给我听。”
那名女生低下头,默默的流泪。
她的手机又响了,这次她接了电话,说:“刘浩,你不用管我在哪,我是不会跟你回你们县城的,你不要再打电话了。”
然后她把手机关机。
“我们恋爱谈了两年,当初说好了毕业就在这里安家,可是现在又要听他妈的,去他们县城找工作,他都没跟我商量过。”
女生说完,就在后排哭泣。
局促的我,手脚无处安放。
“或许..或许,也不是不可以去嘛,如果你真的在乎他,为什么要在意在哪个城市生活呢。”我试着劝道。
“如果他在乎我,为什么不可以留在这里,我们上学不就是为了出来吗?”
“也对!”我说。
“不想理他了,就是个妈宝男,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
“那你手机也别关机呀,万一他想通了,打你电话,你关机,他得多难受。”
我说完这句话,车里是长时间的沉默。
开出租车那段时间,我见过在车上夫妻吵架的、醉酒吹牛逼的、夜里出来办坏事的......
可是,一位女生,就坐在我的后排无声的哭泣,还是第一次碰到。
女生只顾着哭、我只顾着尴尬。
我看着时钟上的数字一分一秒的跳着。
“36、37、38、39、40...”我在心里默默的读着秒。
然后,我听见了女生手机开机的声音。
开机没多久,电话又响了。
接通了电话,过了片刻功夫,女生对着手机说:“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来火车站,我在火车站等你,你当面跟我说。”
“同意了?”我回过头问女生。
“他说可以,只不过要让我跟他回一趟他们家,去做他妈的工作。”
“那就好,有什么事不能敞开了说嘛,去了好好跟家长说,会答应的。”
当一名高高瘦瘦的男生找到女生的时候,两人抱头哭泣,男生一直叨叨着:“你怎么能关机呢!你为什么要关机啊?”
我探出头,说了一句:“回家跟父母好好说,走了啊!”
女生在后面冲我喊:“师傅,你等一下。”
我冲她摆摆手,就开车走了。
当车子开出了几百米,我才发现计时器还开着,打车钱还没付呢!
“算了吧,就当随礼了。”我想。
望着远处的落日,我许愿:
如果天边的云彩里有个小卖铺,我希望它贩卖的是温柔,是橘黄色的温柔!
(好了好了,今天就这些吧,从早上六点到现在,费劲巴哈的敲了一万字,感觉脑袋要炸了,今天不写了,睡一觉,醒来去蹬着车子上山玩一圈。关注、催更、好评,随便给一个,别打赏,留着钱买冰棍儿吃,明儿见咯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