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振东的电话是直接打给我的,电话里邀请我参加个饭局,安排给教育局陈志清的,电话里袁振东告诉我,陈志清点名要我也一起参加。
作为他们两个的牵线人,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想法,我同意了。
饭店的规格很高、我看着袁振东安排的菜品,也很高档,他让司机搬了两箱飞天进了包房。
陈志清和他的司机一进屋,看见分餐台上的酒,说:“哎哟哟,这可不行,这是让我犯错误呢,搬走搬走!”
说完,陈志清跟他的司机说:“小王,你帮袁总把这酒搬走,咱喝一般的就行,飞天,超标了!”
然后他就拉着我坐在了包房里的沙发上,问了我一些家里的事儿、一些关于工作的事儿,然后又说:“我听你们局长说,你跟厅里不少人都很熟?”
我连忙摆手,表示只是长辈给介绍的,有的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平常也就是电话里问候一下而已。
陈志清一直从我口中打听,这个厅里的谁谁、那个厅里的某某,我也只是笑着不作回答,最后陈志清再我肩膀上拍了拍,说了一句:“小骆啊,前途无量,好好干,来,咱们入席吧?啊,入席,袁总,都坐。”
席间,袁振东挨着陈志清,两个人酒过三巡开始交头接耳的谈,袁振东跟陈志清说着一些想接项目的事儿,而我就和坐在一旁的一位主任聊家里的孩子,那位主任说:“咱家的孩子以后想上哪所学校,您只需要一个电话通知我一声,就妥了!”
我笑呵呵的感谢着,心想:我家大道才一岁,上学还远着呢,倒是骆小真家的闺女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
“哎哟,还真有,我堂妹家孩子,今年正好升小学,到时候可能真得麻烦您!”我端起酒杯跟那位主任说。
“来来,加上微信、留下电话,让堂妹直接跟我联系就行,安排!”主任说。
饭桌上的菜,还没吃完、分酒器里的酒,还有剩余,袁振东跟桌上众位说道:“吃饱,一定要吃饱,一会儿咱去唱一会儿,别到时候没力气,让姑娘们笑话咱力不从心,可就难堪咯!”
“那就...去吧,现在就去吧,喝点啤的,清清口去!”陈志清建议道。
当一干人等到了唱歌的地方,我才发现,是我想错了。
我以为唱歌的地方是KtV、袁振东带我们去的,是会所。
当一排花花绿绿、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站成一排,大声吆喝:“老板好!”
“我来自..\\\"
\\\"我来自...”
“我来自...”的时候,我感觉好搞笑,这就是王东说的——公主吗?
他们在挑人的时候,我借口去洗手间,就拉着袁振东出了包房门,站在包房门口,我跟袁振东说:“袁总,事儿谈的怎么样了?”
“还好,答应把操场的硬化、施工也给我们,只是这个局长有点黑啊.....!”
我打断袁振东的话,说:“具体的事情,您不用跟我说,事情谈好就行,怎么做您看着办,我得回家,再晚了,你那员工该跟我干仗了!”
“苏设计啊?”
我点点头,就往会所外面走去,袁振东在后面大声喊我:“不至于吧!”
我摆摆手,没回话就下了楼。
出了会所的大门,望着外面那些疯狂闪烁着的霓虹灯,苦笑一声:这个世界,真的是花红柳绿的呢!
我掏出手机,拨通骆小真的电话,问她孩子上学的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了,骆小真跟我说:“呀,哥,你怎么想起你这大侄女了?下半年得上一年级,我们这段时间正找学校呢,得提前半年联系。”
“我给你推个微信过去,是教育局的办公室主任,你跟他说是我堂妹,直接跟他说孩子的事儿。”
骆小真激动的对着电话就一通感谢,我说:“跟我客气什么,傻妮子!”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我知道能跟陈志清混在一起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那位主任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怎么为难骆小真。
令我没想到的是,几年之后等纪检组到的时候,我才知道,陈志清竟然黑到了那种地步。
......
2018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苏小沐忙起来了。
袁振东成功的接下了那个项目,整个学校的地基已经做好、主体建筑正在施工,苏小沐负责整个学校的绿化设计,等主体建筑完成差不多了,绿化施工也就要进场了,每天下了班的苏小沐就在书房里拿着图纸看、在纸上写写画画、在电脑上点来点去...
我的正处成功到手、傅局也顺利退休,新到的局长是从别的地方空降过来的,我们一干人等还在熟悉、适应当中。
成长,是一件很无情的事情,那些无理取闹、荒唐可笑的青春岁月,好像是一去不复返了。
没来由的,伤感!
有一次跟刘超一起吃饭,他问我:“你好歹也是正处了,怎么感觉一点也不装逼呢?”
我盯着他那大金链子、大金表,说:“没钱,装个蛋,哪像你?年入百万没问题吧?”
刘超一副鄙夷的样子看着我:“媳妇开着百万的车、你骑着自行车,这本身就是装逼!”
哦,对了,那辆车,我确实一次都没开过,只不过...
不争气的我,坐过了,在回德州的时候,苏小沐开着车,我抱着大道坐在后排,苏小沐问我坐豪车是什么感觉,我说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苏小沐不满的说:“你老婆给你开车,你还五味杂陈?什么人呢!以后再回去,你坐火车去,我给大道买个安全椅!”
我倔强的‘哼’了一声,心想:“哪能呢?你俩开车上路,我也不放心啊!”
......
国庆节的时候,大道已经两岁了。
走路已经很稳,只是说话还不行,只会叫‘妈妈’、‘爸爸’,让他喊爷爷,他就‘丫丫’,喊姥姥,就是‘咬咬’...
他会拿着电视遥控器,走到躺在沙发上的我面前,把遥控器往我身上一扔,指着电视,吱吱呀呀的说一通。
我问他:“要看电视呀?”
他会点点头。
我说:“小朋友不能看电视,坏眼睛呢!”
他就伸出小手,一巴掌拍在我的肚皮上,我瞪大眼睛凶他:“你个小兔崽子,敢打爹,反了你了!”
他就咧着嘴装哭,边哭边喊:“丫丫!”
然后父亲就领着他回卧室,会打开电视给大道看。
“爸,你就惯着他吧!”我喊道。
父亲大声回:“我愿意!”
苏小沐的零食一般都放在冰箱的顶上,不让大道够到。
大道会拉着苏小沐的手,走到冰箱边上指着上面的零食嘟囔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苏小沐问他:“你想吃那个呀?”
大道就点点头,苏小沐说:“小朋友,不能吃零食,对身体不好!”
大道再一次装哭,边哭边去找他姥姥,嘴里喊着:“咬咬!”
岳母就会从上面给大道拿几个饼干吃,苏小沐不满的跟岳母说吃饼干会坏牙,不让大道吃。
岳母就会慈爱的盯着大道,说:“就让我们大道吃一个嘛,他还那么小,没吃过!”
苏小沐就会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摊摊手表示无奈。
这个家的户口本上,我是户主。
大道是苏小沐生的孩子。
可是,在这个家里,我俩最没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