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留在了他奶奶家!
经过几天的相处,大道拉着奶奶的手不跟我们回家。
苏小沐跟母亲说让她跟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母亲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路上,苏小沐问我会不会怨恨父亲、父亲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在苏小沐的眼里,母亲是那么的和蔼可亲、那么的善解人意。
我说那是她用一个母亲的视角在看待这件事,如果换作是我…
苏小沐怒道:“怎么?你也会把我赶走吗?”
我问苏小沐:“如果有一天,受咱们其中一个人的影响,真的有可能让大道的生活发生不好的变化,你会怎么做?”
苏小沐再一次说,如果让她离开大道,她会疯的!
她还说,如果因为我耽误了儿子的前程,会打死我。
可是,现实就是当年的错误并不是母亲犯下的,母亲也是受害者。
我告诉苏小沐,父亲是做错了,他只是吓坏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苏小沐问我万一…她是说万一因为她影响了大道,我会不会像父亲那样…
我摇头说:“不会的,我跟你一起面对。”
苏小沐感动的说:“你比爸强!”
强吗?
我是父亲一手带大的、我是在他的教育下长大的。
他帮我树立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如果我真的比父亲强,那父亲也是有功劳的。
是他在认真反思了自己之后,让我有了跟他不一样的性格。
经历过,才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
……
在路上的时候,接到了黄勇的电话,让我联系一下省厅的王厅长,黄勇责怪我不懂事,自己出了事不跟厅长汇报、过年也没去厅长家报到!
我跟黄勇道过歉,并保证两天之内去厅长家当面谢罪!
初六晚上,苏小沐我俩给王厅长打过电话之后,就提着礼物去了厅长家。
寒暄过后,厅长说如果我还想回系统内,可以直接把我调到厅里,在他手底下干活,我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告诉厅长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一次,我要认真的选择一次、深思熟虑之后再做决定。
我跟苏小沐商量,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自己经营一家酒店。
苏小沐说她想,而且母亲说了,会给她派一支专业的酒店管理队伍,说不准李雪都会过来帮她,所以,她非常愿意。
母亲还告诉苏小沐,事业要一点一点的做,先开一家酒店做自己的根据地,业务可以慢慢的拓展。
那么我就不怎么想回机关了,《廉洁从政准则》会死死的约束住我,不能在苏小沐的企业上动任何的手脚。
虽然我可以悄无声息的、甚至只是借助我的声势,让苏小沐的企业能够更顺利、更便利的运营下去,可是,那都不是我的性格。
还有就是,我的脾性决定了我不能再回去,刚直、性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机关人应该有的性格。
我做不了那些、也看不得那些。
出淤泥而不染的,只能是花。
而我是个人,还是个会有情绪的活人。
可是,出来之后自己做什么,又深深的困扰着我。
国邦不需要我,跟母亲聊天的时候,听她的意思,有出售部分公司的打算。
她是懂做企业的。
经营上的难、拜佛上的苦,她是经历过的。
在以前的滨城,有张建国的关系在、有张建国父亲的余荫在,还可以风平浪静的走着,可是人情总有用完的一天。
人情没了,就只能靠利益捆绑来维持。
母亲说那不是我的性格,硬逼着我去做,我会很累、会很难受。
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
苏小沐告诉我说:“老公,不用愁,老婆养你!”
我装作很气愤的说道:“你看我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
“软饭不好吃吗?”苏小沐俏皮的问我。
我不满的嘟囔:“虽说软饭软、软饭香,我也不能一直吃啊!会坏牙的,到时候我就成废物了!”
直到几年以后,苏小沐和李雪、黄海平把企业办起来的时候,和孙海平的一次谈话,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你真的热爱生活,在接受生活的美好之后,还要接受它的丑陋;要既能享受光明,还得能忍受黑暗!
孙海平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你接不接受,他就在那里,他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要的要、该拿的不该拿的,他都会拿,你能咋地?你就生活在他们的统治范围之内,怎么着?不活了?咱们好多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底层老百姓,生活是真的苦,但是他们快乐啊,因为他们不会抬头看天、他们看不见头顶的乌云,他们还以为就应该这样呢。你不是圣人、你也不是菩萨,你既救不了大众百姓、也普渡不了芸芸众生,你能做到的,就是:看见黑的,就干他!看见白的,就抬他,明白不?我的骆大少爷。”
我笑了,酸涩、无奈、苦楚、认输。
“那就走吧,跟我去税务局把手续办一下,让你看看,哥是怎么收拾他们的!”
......
古人诚不欺我!
只有到了40岁,才能叫不惑。
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知道了自己不该做什么、知道了什么是自己该做而不能去做的、知道了自己不该做什么而不得不做的时候,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男人。
知道了自己得好好养娃、养妈、养家。
知道了自己不能在外面沾花惹草、违纪犯法!
知道了自己应该去拆穿他们却不能声张。
知道了不能依附权贵却不得不合作共赢!
没有了憋屈、没有了难堪、没有了愤世嫉俗,却换来了真正的孤独!
有些话不能告诉家人、有些话不能告诉伙伴、有些话不能告诉朋友。
只能自己默默的咽下去、消化掉。
这,才是真正的孤独。
没有了喜悦、没有了悲伤、没有了怜悯、没有了祝福。
那少的可怜的快乐,只来自孩子脸上那快乐的笑、父母那欣慰的笑、爱人那理解的笑,而自己呢?
笑着笑着,就哭了!
原来,长大确实是一件悲伤的事。
成熟,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