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都督的决策,作为副帅的卫铁衣本因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但他迟疑了,甚至还有些想笑,从前憋屈是因为文臣处处打压武官,而现在居然还要被一个女子骑在头上。
但多年被文官打压的他,已不像当年那般冲动易怒,当狮子也学会隐忍之时,才是其最可怕的时候。
上官洛伊归位之后,云昊说道:“本督知道你们不服,不服就对啦!女人为官史无前例,你们能坐到这个位置也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可你们莫要忘了,从前的功绩在本督看来一分不值,顶多只是证明你们不是孬种,仅此而已,但现在敌众我寡只凭血勇是不够的,若不能做到通晓全局运筹帷幄,那外面的二万多人便会成为铁蹄下的孤魂野鬼。”
此时一名将官出列行礼道:“大都督所言极是,可这上官姑娘未有临阵经验,指挥调度大军是否有些难为她了。”他口称上官姑娘,并未称其为军师,虽嘴上说得客气但却是在质疑其能力。
云昊道:“你是何人啊?”
“末将‘张骞’时任检校中郎将,原在中卫军中任职。”张骞是武举出身凭战功当上的将军,所以对于靠裙带关系上位者十分鄙夷。
云昊看向上官洛伊问道:“上官军师此人生评如何,哪里人士,有何战功啊?”
上官洛伊立即将张骞的出身功绩、性格脾气、家世背景,事无巨细一一道出,末了道:“张将军为人谨慎,临阵对敌或尚有不足,但防御守城却是非常出色,他曾在兵源不足且口粮短缺的不利的情况下,仍坚守孤城十四个月,直至援兵解围才得以脱困,确是一位难得的守城之将。”
张骞听着上官洛伊将自己的事如数家珍般的道出,心中不由有些震惊,但这也只能证明上官洛伊会背书,却不能证明她能指挥大军。
“上官姑娘记性真好,有些事连张某自己都快不记得了,但姑娘却能知晓,想来这一路上姑娘没少花心思,在背读
我们这些将校的记录上,若是用来考功名背那八股文章想来中举不难。”
张骞的话无疑是在公然讽刺,但上官洛伊依然平静如水,只道:“张将军你可知,我身旁这位与你同姓的张北海将军,他是何许人也,又有过哪些战绩?”
张骞没想到上官洛伊会有此一问,他与张北海连日来并无过多接触,至于名字也是刚刚才从上官洛伊口中得知的,就更谈不上了解了。
见对方答不上来,上官洛伊也不为难,直接道:“数月前,当时还是小校的张北海,在大都督的带领下,突入东梧国号称永不陷落的堡垒,以两千老弱对坐拥十万精锐之众的东梧水军大寨发动奇袭,此一战焚毁大小战船无数,让我出云水师一举击破了来自东梧的威胁,也使得未来十年我琅琊将不再受战祸所累。”
长平湖水战在场众将都有耳闻,却没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是便是此战的参与者,顿时看向张北海的眼神中都充满了艳羡与尊重。
张骞不免轻咳几声化解尴尬,但依然坚道:“张将军此战的确令我等钦佩,但不知上官姑娘提起此事想说明什么啊?”
上官洛伊道:“为将者知兵、而知将者为帅,我即为军师便是要不仅知兵也要知将,在场诸位的生平简报,我只看一遍便牢记于心,并未刻意去背,那是因为记录与事实定存在偏差,只能用来作参考之用,正如大都督方才所言,那只能证明你们从前不是孬种,但现在诸位是虎还是猫都尚未可知、、、”
这一番话无疑是在打所有人的脸,有些人最近的一次战功都已是好几年的事了,可即便是放到现在,放在与奇袭长平湖这样的战绩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这不禁让诸将汗颜。
张骞梗着脖子道:“即便上官姑娘说得都对,但这也与姑娘无关吧。”
上官洛伊道:“怎会无关,我虽未直接参与长平湖之战,但也从侧面为此战出谋划策,改进了突击战船,
如若不然,大都督又怎会任命我为军师,我虽未上过战场也知道打战要靠智计,而不是一味的血勇拼杀,作为军师也只是给出建议,协助大都督分析战局,而并未是代大都督在指挥你们。”
“若你们不服是因为我乃一介女流,我可以理解,但若是任人唯亲搞小山头想架空大都督,那我可以告诉你们,不仅我不答应,封州数百万百姓也不答应,战场不是名利场,若只想求功名就趁早收拾东西回去。”
诸将没想到上官洛伊的气势竟如此强势,开始对其的看法发生了改观,云昊只是默默的看着,上官洛伊已许久没有展现出这一面了,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见面时那个盛气凌人的琅琊才女。
张骞被气势所慑,说道:“我等投军为的是保家卫国,并非只求功名利禄,上官姑娘言重了。”
上官洛伊道:“既然投军便该懂得军令如山的道理,其实我根本无须向你证明什么,也无须向你解释什么,我只对大都督及全军负责,至于你居然敢公然违抗大都督的将军,不知该当何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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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北海此时出列抱拳道:“回禀军师,军前抗命者杀无赦。”他身上已散发出浓浓的杀意,现在质疑上官洛伊便是在质疑云昊,他怎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见到老部下要定罪,卫铁衣立即道:“军门,张骞只是说出心中疑虑,并非是有意要违抗你的将令,念及初犯这次便饶过他吧。”
随即诸将也纷纷求情。
云昊笑了笑从案上的签筒抽出一支令箭,放在指尖来回旋转道:“中卫军帐下的将官可真是齐心啊,莫不是本督这镇北军,因改名叫中卫军才是,卫都统你看好吗?”
卫铁衣闻言背脊发凉,立即跪地道:“军门折煞末将啦!末将对出云及军门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不敢结党营私拥兵自重啊。”
他这一跪,其部下也一同跪下求情,卫铁衣更是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