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儿持定本命灵剑,离地数尺向前缓缓飘飞,丝毫不惧的向势若疯魔的迮官接近。她有心要看迮官神通如何,左手指诀忽紧,濒临崩溃的“壬癸阴流盾”再次稳定,同时其中水华湍涌,“乱流”之术发动,术势陡增数倍,链锤猛击其上,再不能撼动分毫。
迮官见无法奈何,却是突然冷静下来,捻定指诀,将身摇动不停,随着浓重黑气从其身上不绝散发,竟尔化身进黑气之中,凌空腾挪不定,忽尔一个变向,从“壬癸阴流盾”的边缘处绕过,又分化出数股黑气,分从不同方向绞杀,瞬间便将於心儿围绞在内。
黑气速度快疾,瞬间便间於心儿退路封锁,眼见避无可避之际,於心儿左手剑诀竖起,右手灵剑疾紧,剑身星光闪烁,竟尔凭空消失不见。
瞬间后於心儿持剑现身,已然处身于“壬癸阴流盾”之后。疾拂劲风中,一袭白裙鼓荡不休,衣袖中玉手探出,五指交叠出一个繁奥指诀,水华疾涌的“壬癸阴流盾”骤然破碎,化作漫天密集水箭,疾朝前方翻滚黑气射去。
“嗖嗖”锐啸声不绝于耳,迮官化身的黑气被无数水箭射得支离破碎,丝丝缕缕的游离难聚。
围观的魔罗教修士见状骚乱大起,为首几名留守的结丹期修士虽是身有职责,欲要上前制止,但见“五煞”仍是抱胸而立,没有任何惊乱之意,终于是强行按捺,只作旁观。
舒纾见到於心儿施展出移形换位的瞬空遁术,瞬间扭转局势,反将迮官化身的黑气击得破烂失形,还道是於心儿就此将迮官击杀,先惊后喜之际正要叫好,却见身边光线微暗,落下宽大罩袍。
罩帽下沿的阴影之中,一抹血红点缀出枯干嘴唇,皱缩鼻梁上方,两点紫光明亮闪烁,直盯住前方持剑浮空的一袭白裙。
“奇娜尊……”
莫名的阴肃之感让舒纾心中发悸,生生住口之后,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被箭雨轰击破碎的黑气好似受创极重,在空中缓缓飘动,偶有几缕融合一处,但是迟迟不能完全聚结。
於心儿持剑悬空,双眸之中毫光吞吐,不知何时将“神目符咒”发动,仔细打量着前方破碎黑气的变化迹象。目光转动间,望向舒纾身旁站立的奇娜,正和罩帽阴影下的一双紫眸对视。
刹时间视线一阵天旋地转,转瞬后景物变化,竟是看见了弥漫着零散黑气巨大洞窟之中,一名持剑悬浮的白裙女子。
而这女子身后数尺近处,正有大团黑气飞快凝结,从中显形出一个手持弧剑,满面杀机的狰狞男子。
於心儿恍惚愣神,茫然间下意识的将手中灵剑握紧,遁术迅疾发动,身形跃迁瞬空,挪移至前方十数丈之外。
就在她身形消失之时,一道弯弧剑光无声无息的疾斩而过,若要再慢一瞬,已然要被这记阴险伏袭斩中。
黑气弥漫间,面目扭曲的迮官持剑现身,恶狠狠的盯住面有惊意的於心儿,正要再次发动术法之时,却见一袭宽大罩袍升上半空,正挡在他和於心儿之间。
“此女是本使俘囚,少主都未有过问,怎容你在此放肆!”
“俘囚?她能够在自由行事,身上没有任何禁制,哪是什么俘囚!若让她逞凶逃脱,却不知你要如何交待!”
迮官狂态毕现,竟是对身为尊使的奇娜分毫不让。
“以下犯上!触犯教诫,本使即刻便可将你格杀于此!”奇娜话音未落,身穿罩袍忽然数处鼓起,从其衣袖、领口、袍下飞出数群飞虫。
虫群汇合一处,有如乌云压顶般向前迫去,“嗡嗡”振翅声在石窟中来回震荡,渐成轰鸣之势。
迮官脸色骤变,混身黑气收敛,显然是惊惧于虫群威势,哪里还敢造次。
奇娜冷冷盯住迮官数瞬,不再驱使“阴豸”虫群向前压迫,就这样和迮官僵持当场,非要迫其主动退去不可。
迮官面目阴沉,暴躁狂乱神色却是消去不少,但是眼神仍是凶恶非常,狠狠瞪视奇娜一眼后,竟尔转身便走。“五煞”自然紧随其后。
奇娜收回“阴豸”虫群,也是折身回飞,经过於心儿身侧时未发一言,就这样错身而过。
於心儿眸光微深,将本命灵剑收起,回身随在奇娜身后。
“迮官这混蛋仗着得少主宠信,一直对我纠缠不休,若不是神使大人庇护,真的要没奈何处……”舒纾近前挽住於心儿臂胳,面有余悸的又道:
“他这回服了‘圣元丹’,结成丹核,道行突飞猛进,行事更是肆无忌惮,竟敢冲撞奇娜尊使。唉,日后还不知有多少烦扰。”
“圣元丹是何物?”於心儿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舒纾好似自知失言,嗫嚅道:“增长修为的丹药,我也不太懂的。”
於心儿暗自寻思,那“五煞”明显也和迮官一样,经外力提升境界,强行达到金丹境修为,看来都是因为服了“圣元丹”。又想到千余年前导致魔罗教覆灭的“天元丹”,这“圣元丹”必定也是一种极阴损的丹药。
行不多时,又经过前次那处兽坑,舒纾见於心儿转头去看,便道:“这只大狗可是稀奇了,不论投喂什么血食,都是半口不吃。上回不知谁扔了几颗灵果,倒是还能闻上几下。宓蓁尊使说它能吞食天地灵气,便和修士服气修炼一般,我来过几次都没见着,也不知是真假。”
“大狗?”於心儿有些讶异,仔细回想那头巨兽的形貌,果然和寻常犬只很是相似,但是其极是巨大威猛,实是难以摇尾家犬联系在一处。
於心儿走上兽坑边缘,见坑底深处的粗壮铁栏后方一片漆黑,若有所思道:“此兽莫非便是玄真宗的‘狪灵’?”
“是了,当年琦灵空道一战后,这大狗被天地异变惊走,跑离崿老山一带,被阿隆尊使发现踪迹,若非少主连传数道符命,险些被烤成肉肠。”舒纾见於心儿没有追问“圣元丹”,明显是有些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