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张导演暗戳戳观察着柳云姗和向暖，一个劲儿砸吧嘴。
“头儿该不是魔怔了吧？”小雅肘肘小军，悄声嘀咕道。
“咱还是赶紧录视频吧，这么多小祖宗聚在一起，简直是炸药包对对碰。”小军咬着牙，心想还熬夜做什么方案，这现场就够刺激了。
“这不就是头儿追求的嘛，现在多好，纯天然无添加的矛盾升级，不比咱们挖空心思硬编硬造来得自然？！”
小雅说得倒是轻巧，小军却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千万别再刺激导演了，回头再得了什么灵感又该让他加班出方案了。
“江阿姨你好。”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怯生生凑到向暖跟前。她是参加第二季节目的宝贝，看起来不过3岁左右，就像个藕粉团子般可亲可爱。
向暖微微一怔，还是有人第一次称呼她“江阿姨”。这个小宝贝也许是听人们总叫她“江太太”才误认为她姓江的吧。不过有什么关系？称呼而已。
她蹲下身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你好，宝贝。我来猜猜看，你的名字叫甜甜对不对？”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愣了片刻咯咯地笑起来：“不对！”
“不对啊？你这么甜，怎么会不叫甜甜？！”向暖夸张地说道。
“也是甜的意思。”小姑娘头一歪，明亮的大眼睛就像两颗糖豆。
“我知道了，”江冉冉一下跳出来，“叫糖糖！”
“对了！”
江冉冉没想到自己居然一猜即中，拉着糖糖欢快地跳起来。
“冉冉哥哥好聪明！又勇敢又聪明！”
糖糖小嘴也是抹了蜜的，冉冉愈发兴奋了。
“走，我带你去认识其他人。”
刚才只身护女生的少侠气概又压抑不住了，冉冉现在化身成了暖心大哥哥。向暖对江冉冉没有最佩服只有更佩服，这俩人的社牛一时竟难分伯仲。
“不给冉冉生个妹妹？”柳云姗轻轻撞在她肩头。
“这还用生？”向暖忍着笑。
“那你可得小心了，将来冉冉遍地是妹妹，看你怎么办？”柳云姗不放过任何一个挤兑她的机会。
“怕什么？怕拍全家福拍不下全景？”
“你这人……”
“对不起啊江太太，糖糖年龄太小一时分不清称呼，您别介意。”糖糖妈妈也是极精致的女人，虽然她也换了休闲服，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名牌。向暖暗想她会不会是全职太太，但又为自己竟然也有这种世俗偏见而羞愧。
“称呼而已。”她浅笑着回应。
“我看过您的画展，特别喜欢您的创意。”
柳云姗这下反应过来插话道：“糖糖妈妈也是做设计的是吧？你是设计……”
“广告，主要是平面广告。所以和向设计师算是半个同行。”她立马改口了向设计师，一下拉近了自己和向暖的距离。
“这么说张导演第二季请来的妈妈都是事业型喽？”向暖不愿意话题一直围着自己转，暗暗转了话头：“我刚才进屋的时候好像看到有孕妇哎？是真的请了准妈妈吗？”她边说边四下张望。
“是呢，我们也是今天才互相认识，节目组的思想真是够前卫的。”糖糖妈妈应道。
柳云姗轻轻拉了下向暖的衣袖，显然是有隐情。恰好这时小军过来招呼大家开始录视频，她们才终止了寒暄。
“怎么？你的人？”向暖一边走一边问柳云姗。
“算是吧，我推荐的。一个新人小演员，未婚先孕，正好是个露脸的机会。”柳云姗倒是不回避大方承认。
“你这老板可以啊，机会抓得好。”
“没办法啊，现在操心比以前多多了，还是自由自在做演员的好。”
“少矫情了你。”
向暖白她一眼，一回头正好看见那名孕妇。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也算是机缘巧合赶上这档节目，要不然年纪轻轻就先有孩子，只怕日后在演艺圈发展要愈发困难些。
“她一上节目大家就都知道她了，对她日后的发展没有影响吗？”向暖忍不住问。
柳云姗推她一把，嗔道：“装天真是不是？”
啊？向暖一时愣神。
“柳小姐您坐中间，您是联接第一季和第二季的人。”小雅过来带走了柳云姗，留下向暖还没有回过神来。
天真？难道我想得不对吗？孩子的父亲呢？会不会被人扒出来？日后孩子出生会不会背负着别人的目光？这姑娘今后的事业、人生……还要不要开启一段新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吗？
“想什么呢？”陈嘉玉拉回了她的神思。
“想我是不是老了。”她感叹道。
陈嘉玉一愣，噗嗤一声就笑了：“该不是想起自己刚当妈妈那会儿了吧？这要是让你参加个青春恋综，还不得遥想当年？！”
遥想当年？呵呵，遥想前世吧。那时她还是个单身狗，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我们这边主要是从过来人的角度给第二季的嘉宾讲讲节目中的趣事趣闻。”小雅给他们几个“老人”解释录制内容，“畅所欲言，越自然越好。”
趣事趣闻？还畅所欲言？大家眼神一对，忽然就心有灵犀起来。
“套路多，全是节目组挖的坑。”
“总是让我们选房间，要么是最破的要么是住野外。”
“导演叔叔特别爱排序，排在最后的老惨了。”
“各种脏活累活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家伙，节目组差点当场石化。分享收获和喜乐怎么秒变吐槽大会？！再看几组新家庭，还听得一脸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把要点都记下来。
“这么恐怖吗？我们看节目的时候觉得还好啊。”
“原来观众的欢乐都是嘉宾的眼泪吗？”
“导演组常出的套路都有哪些？多和我们说说。”
……
“不对，不对啊！”张导演清清嗓子像拉架一般站在了两拨人中间，“我们的节目叫这是我妈妈，是有关亲子、亲情、成长、理解、母爱的励志型、温暖型节目，我们的导向最终还是要落在爱和理解上的，当然还有新时代的女性成长，懂？”
张导演眼巴巴地扫过全场，恨不能亲自化身正能量示范。
“我倒觉得第一季的主题过于保守了些，”那位准妈妈忽然开口了：“谁说生了孩子之后女人就只有‘妈妈’这一个标签？我来参加第二季是想寻求不同答案的，我想知道妈妈这个身份能赋予我，我这个人，怎样的改变和突破。”
这燃烧着浓浓新生代气息的发言说完全场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各位宝妈是陷入了沉思还是反思。
向暖瞥向柳云姗，恰迎上她的目光。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说自己装天真。
带着你的人设请开始你的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