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莲可不愿意。
她冲到昏暗低矮的屋子,对着苏木兰叫喊:“你可别躲懒,快点起来煮饭。”
苏木兰理也不理。
陈兴莲上前就要去抓苏木兰的手臂,想把她拉扯起来。
未曾想到,那个一向瘦弱不堪老实巴交的丫头,猛地捏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掐。
陈兴莲忽然吃痛,忍不住大叫一声。
“你莫不是疯了?你人在我家,只是我家的童养媳,竟然还敢打我?”
她也见到了苏木兰撞柱,也见到了她昏倒在地,额前有伤。
但没过多久,苏木兰又起身了,因此,她也就觉得苏木兰在装病拿乔。
虽然方才她不在堂屋,屋里的争执她也只是听在耳里,但她可不相信苏木兰这丫头真的想走。
这丫头不过是以退为进,为自己争取点好处呢。
看看,这就躺在床上不愿起身做饭了。
“我是童养媳,那就是你未来嫂子。你对嫂子不敬,我自然会教训你。还不滚?”
苏木兰冷冷地盯着她,倒真让她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一向懦弱单薄的童养媳,竟大言不谗起来。
陈兴莲还在不停叫骂,哪知苏木兰猛地起身,又一把捏住她的腕骨,直接扯了过去。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她才感觉到脸上忽然一痛。
陈兴莲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苏木兰:“你……你竟敢打我!”
“教你做人而已。”
苏木兰说完,竟然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吴氏见苏木兰进来灶屋,以为她是来煮饭的。
“算你识相,闹了半天,快饿死了,快点煮饭。”
苏木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找了个碗,倒了点开水。
她又在碗橱里找到半块红糖,徒手掰开,丢了一块到碗里。
啥也不说,咕噜咕噜,先喝点红糖水再说。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吴氏母女看呆了。
“你真是疯了……你竟然喝我的红糖水。”
红糖多金贵啊!这小蹄子竟就这般当着她的面,堂而皇之地掰开吃了。
见苏木兰理也不理,吴氏怒气腾腾:“今日不教训你,倒让你这童养媳爬到我头上来了。”
她左右瞅了瞅,陈兴莲将擀面杖递到了她的手里。
吴氏得了趁手的武器,很是满意。
她握着擀面杖就朝苏木兰打去,丝毫不顾忌她头上还有伤。
哪知苏木兰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擀面杖,猛地用力,就把擀面杖夺了过来。
吴氏一愣,却见苏木兰嘴角扬起似笑非笑:“想打我?”
母女俩还未回话,却被劈头盖脸一顿打。
擀面杖打得又快又急,简直就像暴风雨一般,让人躲闪不及。
母女俩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
陈家父子赶忙来到了灶屋,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陈父厉声喝道:“反了天了!你这孽畜,竟然在家打婆母!”
苏木兰倒是停了手,她的力气还未完全恢复,头上有伤,精力不济。
她微微喘了口气,笑道:“怎么又是我婆母了?不是说要让我做妾做丫鬟的吗?”
吴氏未料到会有今日,她全身都疼,指着苏木兰狂叫:“儿子,给我打死她。”
陈兴学踌躇了一下,他一介读书人,上前动手不合适吧?
苏木兰冷笑:“我的想法很简单,与你这渣男大路两边,各走一边。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是你们还想着要欺负我,以后,我会让你们鸡犬不宁。”
“你如此这般不孝不悌,毫无廉耻,对着婆母和小姑子大打出手,我要休了你!”
苏木兰以前总是一副懦弱胆小唯唯诺诺的样子,陈家人都习惯了那样的她。
今日看来,她当真是疯了。
她听到陈兴学这样说,不但不急,反而笑道:“你想给我写休书?我真要笑死了。可以!休书我会好好留着,日后你娶了媳妇,我再拿给她见识一番。你休了我,你也不过是个二手货!”
陈家人都惊呆了,这是一个女子可以说出口的话吗?
陈兴学又听到了“二手货”这个词,臊得满面通红:“不知所谓!不知廉耻。”
“我懒得与你们打嘴仗。我是个童养媳不错,你们如此苛待我,日常连饭都吃不饱,却让我像头骡子般干活。这也就罢了,还说要让我做妾,做丫鬟?脸怎么这么大?你有几两银子,就想着让我做丫鬟?
快点写了文书,写清楚以后咱们之间毫无干系,各自婚嫁自由。否则,你们也别想好活。”
苏木兰说着,又将剩下的红糖冲了开水,一口喝下。
然后施施然又走到屋里,去躺着了!
“先吃饭,吃饱了再说,看老子不揍死她。”陈父面露凶相。
吴氏带着陈兴莲做饭,半个时辰后,一家人摆饭上桌,准备好好吃一顿。
吃完了再收拾那死丫头。
哪知那门又打开了,苏木兰旁若无人地走到灶屋,径直去盛饭。
“你这没有羞耻心的死蹄子,你还敢吃饭?”吴氏厉声喝道。
苏木兰也不理,夹起煎鸡蛋就往嘴里送。
天大的事儿,吃饱了再说。
陈兴莲尖叫:“我们根本没做你的饭,你是不是疯了?”
在陈家人的呆愣之下,苏木兰已经半碗饭下肚。
她似乎听不到其他声音,狼吞虎咽着。
原主这身体太饿了!
就在陈父气急败坏地过来抢她碗的时候,她一边吃还一边左右闪了一下。
陈父也有些迷茫,难道他们真的把苏木兰逼疯了?
苏木兰吃饱喝足后,打了个饱嗝,把空碗放在桌上,又施施然离去。
陈兴莲依然在叫:“爹,娘,哥哥,这个疯婆子把半锅饭都吃光了,菜也吃了大半!”
苏木兰可不管那么多,她把门利索地一关,还贴心地栓上,又躺着去了。
自己如今可是个伤员,得好好养着。
她对自己如何在这古代生存下去,并不怎么担心。
再怎么说,她也是有身手的。
从小就因为父母怕她受欺负,别的兴趣班爱上不上,但让她课余在武术馆学武术,一学就是十几年。
想到父母,她的眼泪冒了出来。
自己骤然离世,他们怎么接受得了呢?
还好有哥哥,希望哥哥能把自己的那份孝心一并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