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学听得有些不耐烦:“计较这些做什么?再说,我当那夫子又能挣几个钱?说句戳心窝子的话,当一年夫子,也不够雨柔买一件衣裳的!”
陈兴莲倒吸一口凉气:“哥,你是说,嫂子一件衣裳都要十二两银子?”
“何止啊!我就那么听了一耳朵,说是一匹锦缎都要二十多两银子,她也就做一身衣裳罢了。”
陈兴学想起刘雨柔那泼天的富贵,心头也是一阵火热。
又想起今日见到苏木兰穿的那一身精美的衣裳时,不禁暗想,那身衣裳又该多少银子呢?
总不会像雨柔的衣裳那般贵吧?
不过,他倒是想起来,苏木兰身上挂了个玉佩,刘雨柔还提了一嘴,说不是凡品。
刘大小姐都说“不是凡品”,肯定也极其昂贵的了……
他东想西想着,陈兴莲兴奋地叫着:“爹,娘,到时嫂子过门了,可得给咱们各送上几匹好料子。锦缎啊!我听闻有那蜀锦,云锦,苏锦,还有什么织金锦,浮光锦……”
陈老大和吴氏也乐呵呵的,跟着女儿的描述,畅想起自己穿上那锦缎衣裳的样子。
到时若是穿上那好衣裳,定要到村里各处都显摆一阵。
“你们先别乱想了,先想着明日去提亲要拿的礼物吧。”顿了顿,他又皱眉道,“常言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们也莫要小气。”
“你一个秀才老爷,这说得是什么话?”陈老大很是不满。
“他爹,咱们家哪有银子?不如,你先去里正家,还有孩他二叔,三叔以及他爷奶那里,去寻些银子来。咱们定要把这门亲攥到手里,否则……”
否则,以后还怎么过那穿上锦缎的好日子?
陈老大在媳妇和儿女的希冀目光下,只得点头答应。
刘雨柔回去后,就见刘老爷与继母继妹严阵以待。
她如今胆子大得很,毫不在乎。
反正,在这个家里也待不了多久了!
“逆女!做错了事,丢人现眼,还这副样子?你给我跪下!”
刘老爷喝道,满面怒容。
“爹爹,我何错之有?你那好庶女,已经抢走了我的好亲事,还不让我自己找一门吗?”
刘雨柔毫不退让。
刘雨婷当即就哭道:“什么好亲事?我可不要!爹,娘,我要退亲!那个王四公子,得了那脏病,腿也瘸了……”
刘雨柔补刀:“不仅如此,听闻他已经抬了几房姨娘,等着你们娘俩拿银子去养小妾呢,以后啊,多养些庶子庶女!就像我爹养你们一样!”
刘老爷气得上前就要呼她巴掌,哪知她身边的丫鬟小燕赶紧上前,生受了这一下子。
“你还敢躲!我这当爹的,教训你都不成?简直大逆不道!”
刘老爷暴跳如雷。
刘雨柔彻底撕破了脸:“为何要教训我?我就要睁大眼看你那好继室,好庶女的下场。你们母女不是设下计策,要将我卖掉吗?老天有眼!”
柳氏抹着眼泪:“老爷,柔姐儿真是失心疯了,又在说胡话了。”
“无所谓,尽管装。上不了台面的洗脚婢出身,以及上不了台面的庶女!给我娘洗脚都不配,还以为是个什么好玩意儿?明日我兴学哥哥便会来提亲。爹,你爱同意便同意,不爱同意也便罢,我会让我外公外婆做主。”
刘雨柔觉得不用装模作样后,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看着满屋子惊呆的人,她忽然久违地想起了快意恩仇的苏木兰。
原来,像她那样行事,说打就打,不说废话的感觉,真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岂敢在这胡言乱语!”刘老爷瞪大了双眼,似乎不认识面前的女儿。
刘雨柔不屑地嗤笑:“我又不用你刘家出嫁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多了去了,我外公外婆也会补贴我。我稀罕你们什么‘父母之命’?我也不怕跟你们说,我已经传信给我外公外婆了,不日便会接我走,到时我从外公家里出阁。”
刘老爷面色大变,这真是奇耻大辱!
女儿养到这么大了,压根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说,还一个劲地说起外家。
“柔姐儿,我看你今日真是为了那区区陈秀才疯魔了。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能……”柳氏柔声劝着,似是受了天大的打击,说不下去。
“别装了,装得不累吗?便从刘家出嫁又如何?爹,以及柳氏,你们打算给我出多少嫁妆?铺子,压箱底的银子,打算给多少?”
柳氏面色一变。
刘雨柔哈哈一笑:“不是说当我是亲女儿吗?你一个婢子出身的小妾,配吗?”
刘雨婷气坏了,上前来就要厮打。
反而被小燕反手一剪,就被制住不能动弹了。
刘雨柔心头十分畅快,自己有几个好丫头,真是太好了。
“你这般顽劣不堪,不敬父母,哪怕是那陈秀才,他知晓你的真面目吗?”
柳氏气得总算说了重话,想着要怎么样让那秀才知道她的真面目才行。
若是把那陈秀才吓跑了,那才好呢。
凭什么她们母女处心积虑抢来的亲事,结果是门烂亲?
偏生退还退不掉!想到以后女儿要过的糟心日子,再看着眼前的刘雨柔,她简直气得咬碎了后槽牙。
“妹妹。”
刘宇逸三两步就进了屋,见到房中剑拔弩张的样子,便想带她出去,不想当着爹和继母说私密话。
“妹妹,我说多少次了,让你不要与那陈秀才多接触,你倒好,倒私自与人谈婚论嫁起来了?你可知人心叵测,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面对哥哥的苦口婆心,刘雨柔气急败坏:“我见你们就是对他有偏见,有成见!他年纪轻轻就考中了秀才,有着大好前程,有什么不好?是了,他之前与木兰姐姐有过那一段,你瞧木兰姐姐都不放在心上,高攀上了旁人,你倒好,替她委屈上了。”
刘雨柔狐疑地盯了自家大哥一眼:“你不会是对木兰姐姐上心了吧?因此要站在她那一头,不愿兴学哥哥与我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