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个月了吗?”夏约一巴掌推开阿诺德凑过来的脸,往街道上走去。
街上人流如织,脚步踏碎流淌月色的清泉,阿诺德追上来,两人路过街道尽头的低矮喷泉,马车从身边掠过,身后传来尖锐的狗吠和金属滚轮滚动的巨大声响。
夏约自顾自地向前走,教堂里的声音属于阿尔弗列得,第二个世界的傲慢。
【我行使自己的权柄。】
这是阿尔弗列得的处事准则,为此他彻底掌控了教廷,不再作为神的代行者掌控世界,将神和魔鬼都踩在脚下。
夏约已经知道为什么最后关头阿尔弗列得的恨意值拉满。
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联合巫师同盟推翻教廷,毁灭了阿尔弗列得经营多年的势力,和他以自己本身掌控世界的野望。
可刚才,夏约突然明白,阿尔弗列得恨他,也恨自己。
因为傲慢向他低了头。
有风自远方吹来,此处不是世界的尽头,但夏约依旧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时,煤气路灯骤然熄灭,闪烁白光的地砖在失去光源后变得黑沉,可很快,天色渐亮,一切又笼罩着光明。
夏约背后涌现新一天的细微天光,嘈杂的人声逐渐响起。
世界的声音说我们是谁,将我们塑造成谁?
我们用了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成为别人,又在往后余生寻找自己。
夏约垂下眼眸,看见面前的地砖上笼罩阴影,阿诺德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话。
“出太阳了。”
“嗯。”
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夏约的体质逐渐增强,不再如最开始那般畏惧阳光,他取下蒙面的纱巾,丢在地上。
阿诺德直觉他的卡洛尔现在有点不对劲,再次重复强调道:“卡洛尔,你还记得一个月的约定,对吧。”
“我记得。”
哥记得,但哥不会如你所愿的。
他不是血族、也不是流浪诗人,他仅仅只是他自己——夏约。
所以再叫他一句卡洛尔试试看!
夏约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走向旅店。
[那三个故事,不是偶然吧。]
夏约躺在旅店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猜。]
系统声音染上点俏皮。
他实在不像神,会嘲讽、会害羞、会感到无语,会打趣人,一切人有的他都有。
[我行使自己不猜的权柄。]
[......]
见系统吃瘪,夏约非常得意又胜利一次。
其实他心里隐约有猜测。
第一个故事,就像阿诺德所说,那些食客或迫于强权,或随波逐流,因而否认、愚弄自己,强迫自己吃掉腐臭的食物。
第二个故事,玛丽安真正的意志被流言蜚语磨灭,可玛丽安却说,她从来都只是她自己。
第三个故事的主角不是约翰,而是神父,他遵循自己的善恶准则,将他眼中真正善良的灵魂送去天堂。
人不是任由世界驱赶的羔羊。
人都应当行使自己的权柄。
夏约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睡觉。
身边床垫突然向下一陷,一双有力的胳膊连同被子将夏约一并箍住。
还剩小半个月,阿诺德带着夏约走遍世界各地,在苍茫冰原凝结冰柱的针叶松树上跳下,在高山云海之间肆意翻飞,他们在永夜极光下接吻,在海的尽头看飞鱼跃起浪花,看巨龙翱翔天际,发出亘古悠长的鸣叫。
夏约享受这场梦幻的旅行,脸上也带着春花般灿烂的笑意,他找回那种刺激的感受,同时内心也不再空洞。
从前在电影、虚构小说里出现的一切,如此真切地经历,一一展现在眼前。
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抵达这一切,难怪那么多人都向往永生,渴望得到力量,甚至为此改变自己。
夏约看向阿诺德,他也回望着自己,血红色的眼眸深沉。
夏约知道,这是阿诺德的利诱。
等他见识到这瑰丽梦幻的世界,如何还能说出拒绝成为血族的话。
一月之期到达的时候,阿诺德带着夏约来到血族领地与人类世界的交界处,阿诺德满怀期待,手上甚至捧着一束蔷薇花。
“你想好了吗?”
夏约:.....
莫名感觉像求婚。
“如果我拒绝,你真的会一个人去血族的家族宴会吗?”
那天阿诺德说,如果自己拒绝,他会一个人去参加宴会,但——
依照他对这群碎片的了解,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才有鬼啦!
阿诺德脸色沉了一瞬,很快又绽放出笑意,他慢慢走近,眼眸注视着夏约,手指指甲猛然变得锋利,在夏约脖颈上来回磨蹭。
“这是你给我的答复吗?”阿诺德觉得有点遗憾,明明他们之前相处得那么愉快,他本以为夏约会答应自己的,然后他们可以继续去旅行,浪费亘古悠长的生命。
真可惜,以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旅行了。
不过某种意义上,也算对方一直陪着他。
“没关系,我会履行自己的承诺。”阿诺德低下头,牙齿贴上夏约的脖颈,“离别礼物。”
就在阿诺德准备刺穿夏约的脖颈时,夏约突然打断了他。
“不过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
阿诺德一顿,嘴角上扬,眼中透露出喜悦,啃咬转为爱怜地亲吻,他吻过夏约的额头,眼帘、鼻尖,落在嘴唇上,舌头撬开夏约的牙齿,扫过对方敏感的上颚。
夏约嘴边泄出呜呜的软调,嘴角酸软,呼吸都快喘不上起来。
[爱意值 50%]
麻袋!你高兴太早了,他打算去过家族宴会就打算走!
别搞得跟哥答应你求婚一样。
要不是夏约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子,他就又要突破下限了。
:三个故事可能是有点谜语人了,因为是快穿,赶字数,稍微解释一下我的本意,1;不要因随波逐流相信他人屈服权势而愚弄自己\/\/2;坚守自己,无论世界如何吞噬、否定你\/\/3;要有自己的准则,行使自己的权柄,而非被定式框定。羔羊的典故是替罪羊,我的想法是,人从来没有罪,只是一直在替罪。正如血色翻涌那个世界和妈妈的对话【我没有错】,第一个世界强调“被塑造”这个词,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