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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江柳坐在石椅上，面罩已经摘下，一条发紫的勒痕贯穿他的脸颊与鼻梁。
他有着一张英俊的脸，但从十五岁开始，就不再重要。
“我是你们这桌游戏的主持人，牛头。”
牛头坐在江柳的正对面，那种挤压神经的气场近距离感受更加明显。
至少西装男是这样。
他的脸色难看，看到其他桌的主持人只是普通小鬼更是不甘。
不过在看到江柳目光呆滞的望向天空后，立刻表情缓和，稍稍松了口气。
按照牛头所说的建议，他可能根本不需要赢过鬼差，只要赢过这个迟钝的傻子就行。
“这位小兄弟，我叫陆嘉琪，是你这场游戏的同伴。”
他愤怒的表情中带出一丝微笑，表现出完全不在意江柳穿着的友善。
“我知道你可能很混乱，但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家人出事。让我们一起努力通过这场游戏，然后回家吧。”
正当说完，远处的马面狂奔而来，在到他们桌旁后一个急停，气喘吁吁的坐上最后一把石椅。
牛头马面！
“啪啪”几声，湿滑的软体被马面丢在桌上，那是两根人类的舌头。
别看马面刚刚的动作像极了赶地铁的社畜，一坐到椅子就如释重负，但它的举动和身上散发的腥臭都告诉陆嘉琪，这个马面可能比牛头还要可怕。
“没事，没事的，只要欺骗队友我就可以活……”
“死了两个。”
江柳突如其来的平淡话语让陆嘉琪心尖都颤动起来。
他顺着江柳的目光看向天空上的石镜。
人数：981！
少了两个人！
他一瞬间无法维持伪装，脸上流露出真实的恐惧，紧盯着桌面上的两根舌头。
马面竟然用一分多钟的时间杀了两个人！
江柳看着陆嘉琪，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会引起对方的恐慌。
他是故意这么说，以此来更加深入的判断对方的性格。
“瞧把你们吓得。”马面把双腿交叠，翘在石桌上，“放心，你们马上也是一样。”
“放下去。”牛头目视前方，但毫无疑问正在和马面说话，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多了一把挂着皮肉的钉刺锤子，“游戏期间请规范你的行为。”
“啧，死正经。”马面立刻照做，像是深怕晚一秒，自己的腿就没了。
陆嘉琪脸色更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两个鬼差到底哪个更恐怖。
“人到齐了。”牛头收回目光和铁锤，立刻道：“游戏人数四，「鬼」与「人」各自成队。”
“在这场游戏中共有两种身份，持碗人和开口者。”
“持碗人不能开口说话，每一次开口就会被拉拽出一截舌头，可以随意的触碰碗，但不能喝水。”
“开口者随意说话，负责回答问题，但是不能碰碗，每碰一次，或者答错一次，就会被剪刀剪开脸颊。”
牛头指了指江柳与陆嘉琪面前。
江柳面前是一把铁钳。
陆嘉琪面前则是剪刀。
相对应的，牛头是剪刀，马面是铁钳。
“游戏从马面开始，他会询问一个对方必定知道答案的问题。持碗人只要开口，就被拔舌。”
马面配合的扬了扬自己的铁钳，抖动中一滴粘稠的黑血摔到陆嘉琪的脸上。
陆嘉琪却表情一喜，原来身份是按照座位分配，他就是建议中不要说真话的那个，这绝对是极大的优势。
“接着是陆嘉琪，你作为持碗人可以选择是否告知队友这个问题的答案。”
“再到江柳的回合，你作为开口者进行回答，一旦回答正确，你就可以饮用一口碗中的水。”
桌上的碗极大，如果限制只能喝一口的话，那根本就不是一次两次答对能解决的问题，至少需要二十次以上。
“不管回答是否正确，你都可以向我询问一个问题，如果我说话，你一样可以拔我的舌头。”
“最后由马面回答你的问题，他答对同样可以喝水。”
“至此一轮结束，游戏限时半小时，你们现在只有24分钟，在这个时间内，任何一队喝完碗中的最后一口水，则视为胜利。”
“而不论是持碗人和开口者哪一方的死亡，都视为另一人通过游戏。”
游戏有胜利和通过两种达成方式。
陆嘉琪很快理解了这一点，随后认真回顾整个规则，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放松的吐出一口气。
他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然后引诱江柳答错问题。
“但以上规则有一个例外，当持碗人开口回答时，开口者也必须回答。如果你们都说的真话，可以无惩罚的喝水，可一旦有一个人说了假话，说真话的人将承受双倍的惩罚。”
“那如果都是假话呢？”陆嘉琪立刻询问。
“那就都承受一次惩罚。”
牛头顿了一下，足有五秒，似乎故意让江柳有反应的时间，才继续道：“两位小人，「坦白」与「谎言」，你们自己选择。每个人的回合只有五秒，现在，游戏开始。”
因为他的话，江柳和陆嘉琪都露出深思的表情。
马面立刻提问道：“陆嘉琪，你一共喂养过多少只猫？”
他说话很慢，就像是故意拖延时间，用足了五秒。
陆嘉琪却很急，在规则之外选择以摆手的方式，表示自己不会开口解答。
游戏立刻到了江柳的回合，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思考游戏规则的阶段，根本来不及作答，更别提马面足够阴险，这个问题他根本不可能知道答案。
“这个游戏，咳咳咳！！”
他太久没有说话，只是刚刚开口，就开始抑制不住的咳嗽，越是想停越是剧烈，只能紧紧捂住胸口，仿佛想要呕出器官一般的张大着嘴。
最后，他实在无力支撑，脸色苍白的趴在桌上。
“芜~瞧瞧啊，有些人别说为了赢游戏，光是开口可能都需要喝一口水，要不你求求陆嘉琪，给你一个机会？”
马面翻着嘴唇肆意嘲笑，牛头一言不发的冷眼旁观，陆嘉琪满脸的喜悦与庆幸。
明明一桌四位参与者，但江柳却好似与所有人隔绝，一如他早就被世界抛在身后，其他人不论哪一个都在期待他能够就这么去死。
五秒过去，他还是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由于江柳没有提问，牛头的回合被直接跳过，再度到了马面的回合。
“哎呀，我还真是第一次碰到紧张的连问题都问不出的。”他继续对着江柳冷嘲热讽，“嗯，陆嘉琪，你喂养过的猫里面，有几只白色的？”
陆嘉琪还是摆手。
江柳在这个过程中终于恢复，只是胸口依旧在起伏。
他无法作答，因为这个游戏有它最不公平的地方。
他和陆嘉琪是陌生人，互相毫无了解。
而牛头马面却相识不知道多少年。
游戏规则是“必须被询问方知道答案的问题”，而不是“必须回答方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能不能问出牛头知道，马面却不知道的问题，才是这个游戏真正的难点。
如果做不到，那就只能等待时间慢慢流逝，直到自己这方失败。
所以这个游戏正常而言，只能通过，很难胜利，欺骗队友，才是最好的选择。
陆嘉琪眼底露出狂喜，他现在真的想要说话，想要大笑，自己赢定了！
没有自己的帮忙，江柳根本不可能回答正确，接下去只需要比耐心。
江柳依旧没有提问，反而转头看向了陆嘉琪。
目光在他身上扫视。
名牌深色西装，内衬多个补丁，表面整齐笔挺；
左手无名指环状肤色色差，左手大拇指无意识的顺着一个方向摩擦那个位置；
裤腿、袖子、甚至腋下都沾着猫毛……
“已婚，助理类职位，地位低。”
江柳的五秒已经结束，但他还是在说话，并且……极为顺畅。
回合外说话并不违反规则，这一点他刚刚故意咳嗽，马面已经为他做了演示。
“主要为上司养猫，但实际不喜欢猫，上司为女性，试图勾引上司。”
“你说什么？！”
陆嘉琪破音的大喊，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但紧接着强烈的恐慌蔓延身心，他瞪圆眼睛身体后仰，想要躲避。
但他的速度哪比得了马面，对方一抬手，铁钳粗暴的捅进他的嘴里。
沾满黑血的生锈铁钳把一块唇肉都碰的稀烂，还有几颗牙齿被撞碎，然后在内部稍稍一转，徒然往外一拽，舌头被狠狠的从口腔中拉出一截。
满嘴是血的陆嘉琪看起来格外凄惨，眼泪和冷汗都流了下来，但他竟然愣是忍住了惨叫，只是喉咙里发出呜咽。
他不敢叫，生怕那也算作说话，下一次说不定舌头就会被整根拔下。
“哎呀，出乎意料的快啊。”马面这些做完，无视陆嘉琪，兴致勃勃的看着江柳，“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推理？”
就连牛头都带着几分好奇，看向江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