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芙歌说道:“他曾救过孩儿性命,心性该算是善良,孩儿与他被忽耳国士兵围困时,他也曾解过忽耳国的阵法,应该对兵书略有研究,其他什么事,孩儿便不知道了。”
吴敬俞心中所想大致与她说的相同,只是没想到姜无海受了叛变之苦,还能将钟言教育成这样的人,不知姜无海是有何用意。吴敬俞转身对隋芙歌说道:“此次出战我会命他为先锋官,命你为副将,好好看住他。”
隋芙歌深知吴敬俞的做事手段,倘若隋芙歌想的不错,他定会让钟言死于战场之上,忍不住问道:“义父不止想让我看住钟言吧?”
吴敬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我说过,你只管做好我交给你的任务就行,其他的事不要多想。”
隋芙歌脱口而出道:“可他救过我的性命……”
吴敬俞瞪住了她,说道:“但你不要忘了,他的师父可是叛国的乱臣贼子!”
隋芙歌从未顶撞过吴敬俞,可此时,她总感觉吴敬俞只用只言片语来评价他人很是不妥当,说道:“他师父是,他又不是。”
吴敬俞拍桌而起,喝道:“他袁启不过一介乱党之徒,养育的人又能有多好?凭什么他袁启能成为中城将军,坐拥三军,别忘了他百战不败还有我的功劳!”吴敬俞怒目圆睁,双眼发红,情急之下居然没忍住说出了姜无海原来的名字。
隋芙歌未想到吴敬俞的反应会如此强烈,赶紧跪在地上,说道:“义父息怒,怪孩儿说错了话,还请义父责罚。”
吴敬俞喘着粗气,还未说些什么,便转身离开了天临府,留下隋芙歌一人跪在地上。
钟言与柳青陵一同回到了东宫,柳青陵脸上布满了喜悦之情,很明显他对这个结果极其满意。
不分殿中,茹雪头戴面纱,正坐在大殿的正中央。茹雪见柳青陵回来,立刻起身应了过去。
茹雪语气显得有些急迫,问道:“殿下,情况如何了?”
柳青陵听她着急的模样,拍拍她的头,笑道:“本王出马哪有溃败而归之说,那吴敬俞再怎么立功,也比不上我的两三句。”
茹雪听到计划成功,忍不住也为柳青陵高兴起来,但很快又假装严肃说道:“殿下也不要太过大意了,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无道理。”
柳青陵最讨厌古话,可这话经过茹雪的口中却是说不上来的喜欢,点点头道:“本王知道啦。”柳青陵转身看向钟言,继续说道:“刚才情况紧急,还没来得及好好介绍,这位是太子妃茹雪。”
钟言行了礼说道:“见过娘娘,草民姓钟名言。”茹雪戴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无量宫的规矩,即使是皇上本人,平日里见到太子妃也是如此。钟言虽只见过茹雪的半张面庞,已觉得倾国倾城。
茹雪说道:“钟少侠不必多礼。”茹雪看了眼柳青陵得意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钟少侠,其实我们并不想让你参加此次的平定之战。”
柳青陵倏地有些发愣,想说什么,立刻被茹雪握住了手腕,悄悄拦住了。钟言也是一脸茫然,问道:“娘娘为何这么说?”
茹雪说道:“吴敬俞身为此次战争的主帅,又对你师父十分不满,我们让你去与他共同作战,无疑是害了你。”
钟言并不在意此事,反而觉得更是接近他说不定会打探到姜无海的消息,可听到茹雪这样说,也让钟言感觉一丝温暖。钟言说道:“娘娘不要在意,即使太子不说让我去,我也想前去试试,多谢殿下和娘娘的担心了。”
柳青陵也意会了茹雪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为我受苦,待你走后我马上去摘录阁找你师父的卷宗,你师父与吴敬俞有交集定然会被记录在册的,我就是发功整个东宫的人也给你找出来。”
钟言笑道:“有劳殿下了。”
皇上诏令,明日便要让吴敬俞领兵出发。钟言未在东宫过多停留,想去枢密院做行军前的准备,半路上突然被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正是当朝丞相茹祎。
茹祎叫住钟言道:“钟少侠留步。”
钟言对他印象颇为深刻,赶紧停住脚步,行礼道:“参加丞相。”
茹祎笑道:“钟少侠不必多礼,这是要去往何处?”
钟言如实说道:“我正准备去枢密院。”
茹祎说道:“既然少侠有事在身,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钟言做了个请的手势,问道:“不知丞相找我所为何事?”
茹祎说道:“少侠是江湖中人,不愿听长篇大论,老夫也便直说了吧,少侠可想一听你师父的事情?”
钟言突然停下脚步,有些愣住,又立刻想着茹祎之前未见过自己,他又是如何知道他心中所想?但还是迫不及待的说道:“丞相……认得我师父是谁?可……我们之前也未曾谋面,你又怎么知道我师父是谁?”
茹祎笑道:“少侠可知道九影卫?”
钟言点头道:“知道,他们是太子的贴身护卫,从小便保护太子周全。”
茹祎继续说道:“那九影卫是我所培养,也是我派他们保护太子的,所以你在玄武城的一举一动也全部传到了我的耳中。不过少侠不要误会,我不会有意监视你,实在是让我发现了惊天之秘,我才让九影卫对你多留个心眼。”
钟言心想:“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刚想开口问什么,却被茹祎抢先说道:“此时关乎国家命运,少侠请跟我来。”
不等钟言反应,茹祎立刻快步走了起来,钟言只好跟在他身后。片刻之后,茹祎离开了无量宫来到了清心寺。清心寺紧邻无量宫,皇上在重大节日会到此处祈求国运昌盛,天降神福。茹祎带着钟言来到了寺内的三藐殿,殿中正对大门处,摆放了一尊纯金大佛,佛像两侧又放有大小若干的罗汉像,十分壮观雄伟。
钟言无暇欣赏景观,心中只想得知茹祎口中的‘惊天之秘’。茹祎在一处写有“因揭陀尊者”的罗汉像前面停了下来,伸手轻轻转动了罗汉像,突然罗汉像背后打开了一道狭窄的暗门,茹祎左右看了四下无人,才对钟言说道:“少侠请。”
钟言十分迫切,没有行过多的礼数,便走了进去,茹祎也跟在身后,待二人都进入密室后,茹祎将油灯点亮,关了暗门。
茹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倏地对着钟言跪了下去,喊道:“臣,参见大皇子。”
钟言愣了半天才缓缓扶起茹祎问道:“丞相这是干什么?”
茹祎眼含热泪,看着钟言,说道:“臣太激动了,还请大皇子恕罪。”
钟言甚是疑惑,不停地追问道:“什么大皇子?丞相不是要和我说我师父的事情吗?”
茹祎赶紧正了正身子,恭敬地说道:“是臣失礼了,故事若是追溯其源头,恐怕要从十八年前的雀门亭之变讲起。”
马蹄阵阵,枯草树枝瘦。楼雨烛骑着快马从玄武城一直南下,未曾休息。楼雨烛,满脸的倦容,却不想停歇。
即便是汗血宝马,经过如此持久的奔波也终于坚持不住了,快马渐渐停住了步伐,任凭楼雨烛怎么抽动也只是向前挪动了几小步。
楼雨烛骂道:“破马儿,烂马儿,你知不知道你歇这一会依云就被拐的不知去向了。”
由北转南的天气愈加变暖,虽不像夏日烈阳般的炽热,也如同春风般的温暖,楼雨烛里面还穿着棉衣,加上连续不断的奔波,额头上也露出了几点汗水。
楼雨烛望了望快马,心念道:“这么长的路都是它在跑,而我只是坐在它的背上坐享其成,又有什么资格责骂它呢?依云被人抓走,说到底都是我的责任,与马儿又无关系,还是去找些水给它喝喝吧。”楼雨烛摸着快马的鬃毛,说道:“马儿对不起,现在就带你找水吃,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上路。”
快马像是听懂了楼雨烛的话一般,颠着马蹄快跑了起来,径直跑向了丛林当中去,楼雨烛生怕马儿跑丢,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