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将军如何,明珠主仆都被这个事情打击到了,她们是亲历者或是目睹者,没有人比她们更熟悉琵琶骨的惨绝人寰了,可这冷不丁又冒出一个也中琵琶骨的人,而这人还是她们深恶痛绝的人,这让她们情何以堪?
这几年,她们对琵琶骨和赤焰帮做过无数次的讨论,都知道琵琶骨接近失传,几乎没有人愿意去学,因为这个邪门的琵琶骨会反噬。也就是说,在给对方打上琵琶骨的时候,自己也会反噬身亡。
就如毒工蜂刺人后,自己活不过24小时是一个道理。所以,那次赤焰帮施展的琵琶骨,就跟现代的自杀性事件差不多,是伤敌一千自损也一千多行为。
又因为这个琵琶骨无解,所以,这个毒辣的招式,江湖上无人去碰,几乎成了传说,成了纸上的三个字而已。
明珠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在断崖上,那挥向烨齐的掌风是那么的可怖,落在她身上,肌肉一寸寸在撕裂,而那人,五官皆已模糊,唯有那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鲜血喷涌秃然倒地的样子,扔恍如在昨。
这个事情说明,这个会琵琶骨的人不可能再次对邓子苓发功施为!退一万步讲,现场真还有一个会琵琶骨的人,让邓子苓也中了琵琶骨,可邓子苓的症状也不对啊?
这一切,难道不应该认真去调查吗?可将军府这边一贯避而不谈,没有一点怀疑态度,这才是明珠伤心的地方。
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到别人身上,明珠可以理解,但这人是烨齐啊,一个要担负家族重担的人,如此草率,就变得令人痛心了。想到自己的身子,明珠真的涌起心灰意冷的感觉。
许久,她才出声,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反而让大家感到窒息。
“思梅,拿纸笔来!完了都出去吧,让我静静。”
夏姑她们无法,只得离开了房间。
思梅思竹走在后面,手挽着手,眉间却是忧思重重。
正想说话,就见拐弯处有伦歌和伦江两位。而伦江正跟伦歌嘀咕着什么,脸泛喜色。思竹烦躁顿起,飞了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眼给他!
这特别停下来,还飞白眼,想让人不发现都难!
伦江就停住说话,直接问:“阿竹,你蹬我干嘛?”
好个直接,没有拐弯抹角。
思竹恨恨地说:“我爱蹬!我就蹬,你管我!”
啊,这!
“嗨,你这小丫头片子!”
“你再说!你再说片子试试!”哼,丫头就丫头,还片子,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思竹边说边挥起拳头。
思梅也没制止,她知道思竹这是憋坏了。
伦江也不知道哪里得罪这姑奶奶了,忙说:“好好,我不说就是!”说完看了思竹一眼,降低了声音,嘟囔地说:“本来想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情,我也不说了。”
思竹又蹬了他一眼,说:“爱说不说!这种不经脑子的话谁爱听!”
这下伦江炸毛了,说:“哎,你这丫头、、、谁不经脑子!谁!你说谁呢!”
“谁没有脑子就说谁!”说完重又挽起思梅的胳膊,说:“梅姐姐,我们走!”
“哎-”伦江气得!他转向伦歌说:“头,你看她们,我哪得罪她们了!”
伦歌抬头望去,也发现了不对。虽然,平时他们跟思梅思竹说不上两句,但也不是像今日这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思梅不说话,那沉静的双眼跟她的主子一样神色,令他无由的一紧。
就在这时,思梅和思竹越走越近,来到他们身边,思竹迅捷地抬手抓了一个树枝,猛地一摇,“刷刷唰”,纷纷扬扬的雨点就落在伦歌伦江头上,身上,伦江又跳脚又缩脖子的,好不狼狈,伦歌还算保持正常,这种程度的袭击,下意思啦!只是事发突然而已,他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雨点。
原是昨夜下了雨,树枝上都是湿答答的,手一摇,不就落下来了。
“你这小-丫-头-片-子!”伦江气急败坏地串到思竹这边,拦住了她们。
“伦江!不可!”伦歌忙呵斥。
“哼!”
“思梅思竹姑娘,你们是有什么事吗?或是伦江、、、我们做错了什么?”伦歌出声。
思梅没有马上说话,脚步顿了下,定定的看着伦歌,看得伦歌的心要跳出来了,要命!
“我有一事,希望侍卫长解惑?”思梅突然说。
气氛一下凝重起来,思竹和伦江也停止了眉眼官司,安静了下来。
“当年断崖案,你们亲眼看到邓姑娘救了将军?”
伦歌双眼睁大,心下一沉,说:“这不是姑娘可问的问题。”
思梅笑了笑,说:“夫人知道了,她说-”
“说什么?”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是真的!”
伦歌和伦江对视一眼,他们知道,现在已经不是说不说的问题了,既然夫人知道了,瞒着反而不好。
伦歌没有辩解,只说:“当年,我们到达断崖时,邓姑娘、、、伏在将军身上,身中琵琶骨。太医证明,将军要不是被挡了一下,必死无疑。”
按这样的描述,确实无可辩驳!将军府里的人不是她们,不知道将军其实是被主子所救,身上中的才是货真价实的琵琶骨,所以会做这样的结论很正常!
难怪整个将军府深信不疑,闭口不谈。如果换了第二个有心机的人,而不像邓子苓一样趾高气扬,恐怕将军府都变天了,甚至,有可能将军都会馅了进去。
想想都可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思竹在旁边愤愤地喊叫,但苦于不能说出真相,只把自己憋个满脸通红,眼睛都要流出泪了。
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在伦江的眼里,刚才被欺负时的恼意早烟消云散了,安慰道:“思竹姑娘莫急!就是救了又如何,还不是说出去就出去。”
可是这话根本不能安慰到思竹,反而更跳脚了,她指着伦江说:“什么叫救了就救了?啊?我都说了,不可能!不可能!你听不懂吗?”
伦江被骂得头秃,正想说话,这时思梅出声了,说:“侍卫长,你们什么都不调查的吗?”
伦歌一怔,说:“调查?官府不是已经出结果了吗?”
“不!我是说你们!当时将军处于生死一线,作为将军都侍卫,有责任调查真相,而不是眼睛看到什么就什么,这不久成了阿竹说的‘不经脑子’了吗?”
原来,刚才思竹说的“不经脑子”是这个意思!
伦歌沉吟,思梅又说:“敢不敢一起调查?”
伦歌伦江:“啊?”
“去现场调查。”
“现场?”
伦歌看到思梅这个样子,心头一跳,莫非事情真的另有隐情?当时全府都扑在救治将军的事情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等将军醒来后,经过调查,发现从邓子苓的口里讲诉的,基本跟官府的调查一致,没有多少出入,就慢慢放下来了。
而伦歌其实明白主子的意思,就是根本无法接受邓子苓是他的救命恩人,因为无法接受,所以不想接受,也就成了将军府的禁忌,几乎不谈!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断崖案后,听到夫人坠崖身亡后,自己的主子已经失了魂魄,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放在找寻夫人去了,根本就没有做过深度的调查。
已经经过思梅的一番话,伦歌心里一动,这件事确实可为!
想到这个,伦歌伦江又对视了下,双双点头。
“好!”
“未时三刻在大门口恭候!”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