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很安稳,难得做个梦,梦里的漠北,让她心痒难耐。
清晨,收拾妥当,她去母亲那里请安。
禾笑吃过早饭,坐在客厅,等待女儿请安,只要禾暖在家,必然会来请安。
禾暖走进大厅,低头问好。
“女儿禾暖问母亲安”,她右手置于左胸前,弯腰三十度,动作标准优美,彰显着常年学习的成果。
“坐吧”
她应声而动,坐在禾笑左手边。
看她坐好后,禾笑想起昨天的事情,“暖暖,你说的故人是谁?”。
女生正襟危坐,回答禾笑的话。
“回母亲,他现在叫做左鸿达”
左鸿达这个名字禾笑并未听过,她猛然想起当年的事情,那个叫做左卿君的男人,她的头心头痣、白月光。
很快,她听到禾暖说,男人曾经叫做左卿君。
这么多年,禾暖第一次见到母亲失态。
禾笑表情震惊,双手抓着椅子扶手激动不已。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她不愿相信,左卿君还活着。
如果他活着,意味着当年的事,是假的,自己被人骗了这么多年,为此迁怒萧天很多年。
女生起身跪在禾笑面前
“母亲,请您见他,查明当年的事,还我父亲清白”。
为了萧天,禾暖直面对上禾笑。
作为合格多少族长,她应该在左卿君出现的那一刻,就杀了他,以免影响母亲的威信,授人以柄。
但她没有那么做,她不仅没杀左卿君 ,还把左卿君带来,一副要给萧天讨个说法的样子。
权威被挑战,禾笑怒极反笑。
“真是我的好女儿”,她拍着椅子扶手,百年古树做成的木质扶手居然出现裂缝,可见禾笑力气之大。
禾笑当年对左卿君的感情是真的,但也不是非他不可,只能说 左卿君“死”在禾笑对他感情最热烈的时候,让禾笑难以释怀。
“他在哪?”禾笑厉声询问。
跪在地上的禾暖抬起头,看着盛怒的母亲,她丝毫没有退缩。
“回母亲的话,昨日回来的匆忙,我让禾管家把人送到幽堂关起来”。
禾笑收起手掌,站起身,没有看跪在地上的禾暖。
“让你的父亲跟着一起来幽堂”。
听到禾笑的命令,禾暖低头称是。
她走出门,唤着禾柳柳。
“柳柳,带我父亲来诫堂,记得找轿椅,不要让父亲走路”。
禾柳柳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前。
“是,少族长”。
在禾暖走后,禾柳柳带着人去产房,接萧天出来。
萧天很是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但女儿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他没有多问,做好保暖工作,坐上轿椅去往诫堂。
被幽闭很久的左鸿达,在黑暗的环境中难以喘息,他蜷缩在角落,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门从外面打开。
光亮顺着门缝撒入幽堂,见到光亮的左鸿达连忙起身。
长时间坐着不过血,刚一站起来,又跌坐在地。
“你,出来,族长传唤”,诫堂的人,语气冰冷,对角落里地左鸿达说道。
挣扎几次起身,他走出幽堂,外边的光线很刺眼,他难以看清。
隐约间,他感觉身前站着两个人,正是禾笑与禾暖。
看清后,跪在地上的左鸿达对着禾笑认错。
“禾族长,对不起,当年是我骗了你”,他说完这话时,坐着轿椅的萧天刚好到达。
见父亲来了,禾暖向前一步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左鸿达。
“左卿君,当年你怎么诈死,逃离禾氏、陷害我父亲,如实说来”。
跪在地上的左卿君,早就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害怕的情绪反而消散,语气还算平稳,他缓缓说着当年的事。
禾笑的表情愤恨更多,而萧天心中的郁结被打开,原来,当年的一切,不是他的错。
泪水无声滴落在地,诉说多年的委屈。
禾笑拿起旁边的鞭子,劈头盖脸的打在左卿君身上,遥想当年,左卿君被教导规矩时,自己偷偷派人给教养姑姑捎信,让教养姑姑手下留情,不要太过为难左卿君。
虽说他也挨罚,但绝对是那批受刑最少的人。
自己如珠如宝放在手心的人,就是这么对她的。
怒火冲天的禾笑,甚至想着直接打死他算了。
还是禾暖提醒禾笑
“母亲”
女儿的声音,把禾笑从怒火中拉了出来。
她停下手,把鞭子扔在一旁。
鞭子落地,发出沉重的声音,血迹染红干净的地面。
“你为什么这么做”,禾笑质问左卿君。
遍体鳞伤的左卿君,知道自己今天怕是有去无回,索性放开了,把一切都原因告诉禾笑。
“你问我为什么,当年我与倩倩两情相悦,就因为接到禾氏家族的邀请,父亲担心拒绝禾氏家族,会家破人亡。他不顾我的意愿,把我送到禾氏,在禾氏的每一天,我痛苦的想死,你知道禾氏的家规有多少条吗,你又知道禾氏的课程有多严苛吗,你又知道如果犯了错,不仅会被惩罚,还要被人围观吗。我是人,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如泣如血,诉说着当年的委屈。
这些话,从未有人对禾笑说过,面对左卿君的质问,禾笑忍不住说着。
“那萧天与别的侍奴为何可以承受,他们从未说过苦,更没有抱怨过”。
左卿君忍不住呲笑出声
“这还不明白吗,他们喜欢你,可是,我不喜欢你”。
他的话,让禾笑无言以对,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而已。
禾氏的课程虽说严苛,但如果可以通过考核终身受益,只能说,他不愿如此。
“那你当年为何不说?”
坐在地上的萧天,拖着沉重的身体。
“当年我说了,以你的脾性,真的能让我走吗?”。
他的话,让禾笑沉默下来,如果当时左卿君要走,自己会同意吗,答案是否定的。
罢了,终究是喜欢过一场的人,这些年,无辜受累的是萧天,她转头看着萧天。
她回过头才发现,萧天的双眼满是泪水。
“这件事最受伤的人还是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萧天擦干眼泪,他不允许自己如此狼狈,从今天起,他可以挺直腰板,堂堂正正的活着。
左卿君可以质问禾笑,却无法面对萧天,当年,还自己逼他入局。
“对不起,萧天,我知道一句抱歉难以弥补你这么多年受的苦,只要你说,就算要我去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这是我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