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因着大婚的隔日,姜展宏便不知去了何处。
姜福源本就有一肚子的不满,儿子这一声不吭的走了,更加是让他恼火,遂不顾妻子相劝,执意要即刻起程返回湖州。
不成想,临上马车,姜麟闹起了脾气,蹲在地上大嚷:“我不要回去,这儿这么好玩,我还没好好玩过呢……”
见此,姜展航蹙眉训道:“行了行,多大了?闹什么闹!快上马车!”
姜少夫人则是温言哄劝着儿子:“麟儿乖,祖父有许多事要忙的,我们先回去……等过阵子,爹跟娘再带你来玩……”说着,便想去抱儿子起来,却被他手脚并用的推了开去。
姜夫人待要上前帮忙去哄劝,却见已抬脚要上马车的姜福源,一个闪身过去,一把扣住孙儿的肩膀后,将其丢进了儿子所乘的马车里面。
姜麟待要哭闹着出马车,却被祖父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随即,姜福源冲着为此愣神的妻儿甩出句:“还不上马车!”语落,自顾自坐进了马车内。
姜夫人和姜展航夫妇俩忙紧跟其后,各自上了马车。
……
再说暂住于方家的欧家夫妇,
二人原是想借着来参加姜展宏大婚,劝导方青梅回去的。
两家人用过午饭后,在妻子的暗示下,方荣以溜鸟为名,邀欧承川去了吴山。
方氏则借口去巡视绣坊,让女儿陪欧夫人去庭院品茶。
方青梅已知父母的安排,也明白总不回婆家不是长久之计。
其实,自从与欧孝棠吵了那一架,方青梅冷静下来后,也是有所自省的。只是,那执念也不是说能化就能化的。
婆媳俩来至庭院坐定后,欧夫人看着方青梅那还显生疏的点茶手法,温言提醒道:“点茶得要用阴力,劲儿得使在腕上……”说着,开始耐心的手把手教她。
方青梅眼见婆婆那温柔样,不自觉的又拿她跟母亲比较了起来,心下纠结道:“从小到大,娘要是也能这么温柔的教导我就好了。可婆母虽然挺温柔的,却又跟娘一样,老让我学这个学那个,却从来都没真正的问我喜不喜欢、能不能懂……还有就是对于孝棠,娘跟婆母都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唉……哎呀~嘶……”
这一走神,她不仅不小心烫到了自己的手,还将水溅到了婆母的衣服上。
她赶紧边拿过帕子给婆母擦拭,边致歉道:“婆母,对不起……烫到你了没?我不是故意的,我……”
但听欧夫人笑道:“你自不是故意的,你只是静不下心。这不论是干大事,还是做小事,人若是心不静,都是做不好的……不过,这人呐,有七情六欲,有得失之心,难免烦恼。烦恼多了,想不通,就会生出执念,就会画地为牢……”
听到此,方青梅轻咬着朱唇,委屈的道:“不是我想得太多,自寻烦恼……是孝棠嘛……说他木纳吧,他又能体贴人的,他总能够考虑到小玉,给她买这买那,还能顾及她的悲喜,买布偶哄她……可对我呢……我要的也不多,我就是要他对我的一个心意嘛……”
欧夫人点头笑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婆母也是明白的……孝棠这孩子是个实心眼,打小又孝顺,偏偏立志从军。有道是,忠孝不能两全……记得他小时候,常闹着要弟弟或妹妹……他啊~是想着自己从军后,家里能有个替他孝顺我们的人……可惜,我生孝棠的时候是难产,元气大伤,不宜再孕,承川又没纳妾的想法。如此一来,孝棠便成了欧家的独子。这点,他后来也是明白的,也就没再提过这个事了……唉,许是他和小玉投缘吧,所以才待她那么好……也是,小玉除了出身不好之外,性情温和,言行也较大方,是挺招人怜爱的。可惜,红颜薄命……”
听到此,方青梅冒出一问:“婆母是说,孝棠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才对小玉那么好的吗?”
欧夫人未正面给予回应,而是在喝了一口茶后,笑言道:“嗯,味道还是能入口的……青梅啊,只要你肯学,应该不难学会的……”
欧夫人的一番话,正好被杀回马枪的方氏尽数听在了耳中。
她原是因不放心女儿,怕她又会口不择言搞砸事情,但听了欧夫人的话后,她不由腹诽:“诶,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敲打人呐……说孝棠孝顺,想要弟弟或妹妹,自己却难产不宜再孕,孝棠便是独子。哈,那就是在提醒青梅,早些给他们家开枝散叶喽……转头又说小玉是和孝棠投缘,孝棠才对她的,又说什么,小玉除了身世不好,性情却温和又大方……呵,合着就是说,要不是嫌弃她出身,是不是早让孝棠娶了她……”
思及此,她又对女儿恨铁不成钢起来:“唉呀~青梅啊,我的傻女儿唉,你怎么就不懂听话听音呢……唉……”
转而,她又作无奈道:“不过,这也都是你自己选的姻缘,是好是坏,这条路你也只能走到底了。娘也自会在后面推着你,谁让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呢……”
心念一定,她遂抬腿进到庭院,笑吟吟的冲着女儿道:“青梅啊,你看你婆母都将心掏出来对你说了,你也把你的想法说了,这也算是两厢言明了,那就别再闹什么别扭让人看轻了你……”
欧夫人闻言,笑道:“亲家母言重了,青梅和孝棠成婚才多久,小俩口有些误会和摩擦,也属难免,怎会让人看轻了呢……”
转而,她牵过方青梅的手,边轻拍其手背,边说道:“婆母呢,也就言尽于此,想不想得通呢,则在你……明天,我便要与你公爹回南雄镇,得回房去收拾收拾。”说罢,向方氏微欠身一礼后,转头往客房走去。
待欧夫人离开后,方氏便想跟女儿说什么。
却见方青梅略显垂头丧气的冲母亲甩出句:“娘,我有点累,先回房了……”语落,便自顾自的走了。
方氏见此,是既生气又无奈,挥着双手道:“行行行,女大不由娘,你自己想去吧……”言毕,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