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急切地思考着,盘子上的银子和一叠银票,显然已经足够一百两了,如果现在就跟这个家伙翻脸,他们的计划便会被打乱,有可能前功尽弃。
算了,他们的正事要紧,不能跟这个人硬拼。
她低声却很有力地说:“请原谅,这位爷”
“啊?你不答应?喂,眼睛睁大一点,这是银票!银票哎!”
“谢谢爷的银票,刚才已经足够了,再不敢妄想!”
“嗨-------难不成你给爷来个‘视金钱如粪土’?哈哈,嬷嬷,你这‘飘香阁’何时养了这样的人?”说完狂笑不已,大厅里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嬷嬷吐了一下瓜子壳,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并不答话!虽然她心里非常震撼,这个何来,果然是厉害角色,刚才还是一个丑兮兮的男子,怎么装扮起来看上去竟美艳万分,说冠压群芳也不为过啊!
瞧瞧那身材,根本就是一个美娇娥嘛!她心里惊疑万分!
洪爷笑完,脸开始绷紧,强势地说:“砸了这么多钱,还不能让爷看一下庐山真面目?你是太把自己当谁了吧?”
“不不,我不当自己是谁!请洪爷恕罪,我这张脸真不值得你这样!”
剑鸣和八阿哥仍然杵在那里,从内心看,他们倒是希望何来解下白纱巾,他们也想看看,或许脸上不再有狰狞的伤疤?
所以这么想着,他们迟迟没有上前。如烟猜到了他们的心思,要想靠他们,看来是不能的了,为今之计,只有靠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看?”洪爷嗷嗷大叫。
“不为什么!只为我是三娘!”
“三娘?”
“是的,三娘卖艺不卖身,从不解下白纱巾!再多的钱也不能坏了规矩!”
这些规矩,都是如烟刚才在换衣服的时候,向一位姑娘打听到的。
“可是”洪爷说着,又上前一步,如烟连连后退,盘子叮当有声,震得剑鸣和八阿哥清醒过来,他们围了上来。
洪爷看着两位非同一般的人走近身边,暗暗一惊,但又不甘如此退出,仍然杵在那里。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如烟站稳了身子后,冷静下来,她不再后退,眼睛直视着洪爷,说:“洪爷,你真要我解下白纱巾吗?”
“当然”洪爷大喜。
“好吧!不过,我三娘曾经立下规矩,要我解下白纱巾,必须见血”
众人皆“啊”了一声,嬷嬷忘记了吐瓜子壳了,剑鸣和八阿哥惊恐地张大眼睛。
洪爷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强作镇定:“见血?你……你想怎么样?”
如烟笑了,说:“我不想怎么样?”说完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刺人的眼。
接着,她挽起粉色长袖,轻轻地、慢慢地,把袖子往上捋,洁白细腻,凝脂一般的手臂展露在大家的面前,比匕首更晃人的眼。
剑鸣无暇了解自己内心的那种怜惜,抓住如烟,说:“何来!不许这样!”
八阿哥更是苍白着脸,抓住了匕首,说:“快放下!”
如烟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剑鸣和八阿哥一眼,推开了他们!
就在他们一愣神间,如烟狠狠地拿着匕首对准玉臂刺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从白纱巾上沁出,一滴又一滴!
“何来!”
“何来!”
剑鸣和八阿哥的心也像被剜了一般,他们无比痛恨自己,竟然让一个那么柔弱的他,来面对一切,而他们两个大男人却毫无作为,真的是羞愧万分!
触目惊心的血向下流,这下玩大了,所有人怒骂起洪爷来,使他的脸呈猪肝色,恐惧地看着如烟!
终于,再也忍不住,他嚎叫一声:“好了!不看就不看!算你狠!算你狠!”
说完,一转身,带领手下,呼啸而去。
如烟忍痛拔下匕首,跌坐在椅子上,剑鸣从怀里拿出一小瓶药粉,再撕下衫摆,捉住如烟的手臂,便要帮忙包扎,如烟躲开了。
“给我!”她抢过剑鸣手上的药粉,拿起布条,跌跌撞撞地向姑娘的房间走去。
八阿哥追了过去,可是,门“呯”的一声,把他关在了门外。
两人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内心兀自汹涌澎湃,他们走到嬷嬷的面前,
看着盘子里堆满的银子和银票,嬷嬷干笑道:“哈,没想到这小子那么厉害,才一会功夫,就捞到这么多啊!”
八阿哥盯住她,说:“废话少说,请实现你的诺言吧”
嬷嬷哈哈大笑:“放心吧,明日此时,你们还来飘香阁,到时我自会让你们见到三娘的。记住,不要忘了通知那个叫何来的家伙哦!”
说完,向楼上走去,边走边大声地说:“送客!”
八阿哥气愤地说:“喂-----你!”
剑鸣按住他,八阿哥这才作罢,这时如烟走了出来,又恢复了男人的扮装,一半长发盖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眼睛,伤疤隐约可见。
两人怔怔地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八阿哥上前拉她,如烟痛的“啊”了一声,这才使两人彻底清醒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还痛吗?怎么就那么傻?”八阿哥心痛地说。
如烟想到刚才他们的表现,哼了一声,向外走去。
啊,又怎么了?又惹到她了?剑鸣和八阿哥相视片刻,赶紧尾随着走了出去。
“喂,何来,你就非得用这个方法?”
“不要跟我说话!”如烟厉声说。
天!脾气大得啊!两个男人有点灰头灰脸的。剑鸣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只是他一向的沉默,令他无法表达,所以看起来毫无表情,八阿哥就不一样了,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是领教过何来的脾气的哦!
“不要这样,何来!我们……我们不是一国的吗?”八阿哥越说越小声。
“一国?哈哈哈”如烟仰天长笑。
“何来!”
“你们算哪门子‘一国’?有你们这样‘一国’的吗?抱着双臂看我的热闹!你们!真气死我了!”
剑鸣和八阿哥被说的脸红起来。
“不是的,何来,主要是事先没商量好,一下子不知怎么办好!”八阿哥说。
“好歹也是我引你们进去,协助你们办案的!你们就这么爱看我解下白纱巾吗?我的伤疤就那么好看吗?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笑我‘丑八怪’?”
如烟说着说着,还真的伤感起来!一向爱美的她,现在装扮成这样,是多么的痛心啊!她渴盼着快点找到三娘,调查清楚身世,好早日恢复她的女儿身!
就这样,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八阿哥更是不知所措,他看着剑鸣,希望他在这个关键时刻出面。可是,剑鸣的心里被他说的羞惭,低下头,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八阿哥无法,继续说:“那也不要来‘见血’什么的啊,这不是拿身体开玩笑吗?”
“不然怎么样?你们冲上去?跟他们硬拼?然后逼嬷嬷讲出三娘的下落?切!”如烟斜睨了他们一眼。
这下八阿哥没话说了。
“我决定跟你们散伙,明天之事,我自己来就是了,你们别跟着我哦!”
啊?两个男人很是着急,没想到这何来还跟他们来真的啊!
“那怎么行呢”八阿哥苦哈哈地说,话语里竟有着哀求的味道。
“怎么就不行呢?如果你们硬要去,那好吧,我就不去了!”
“不行!不行!”刚刚嬷嬷说的话又响在他们耳里,何来是必须去的,没他怎么行呢!
八阿哥是彻底投降了,他推了推剑鸣。
如烟自顾自地向前走。
剑鸣总算开了口,可是说出来的话,竟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手臂还痛吗?要不,跟八阿哥进宫,宣太医看看?”
如烟震住了,停下了脚步。其实是她心里感动万分,她不得不厉害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看他!千万!
“对对,对!跟我进宫,我让太医帮你看看!”
八阿哥猛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笨死了!看,剑鸣的一席话,何来的脸马上都缓和了呢!
“才不要呢!”
“去吧,啊?何来?”八阿哥讨好地说。
“都说不去了!才不要你们管呢!”
经过他们这一关心,特别是刚才剑鸣的话,如烟的心里总算平静了下来,不平之气顺了许多!
这时,他们穿过了热闹的街道,来到比较空旷的地方,如烟把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一阵悠扬的尖啸越过,旋即,“得得”的声音传来,只见雪花披着“雪花”轻盈而来。
在这样一个夜晚,一点点星光,一点点月色,雪花彷如从天而降!天啊!他们都看呆了!
“雪花!”如烟跑过去,抱起它猛吻,那个亲热劲啊,跟刚才的冷若冰霜简直判若两人!
剑鸣和八阿哥相视一笑,看来他们得感谢雪花了!
“何来,你敢把雪花放在这?”
“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哦,是这里啊!”借着月色,八阿哥发现,这是他第一次遇见何来的地方,那时他正在采摘野菊。
“这是我的菊花地!我的专属哦,谁敢到此啊!”
剑鸣看去,这里野菊遍地,清幽异常,沁人心脾,最妙的是,在周围参天树木的掩映下,这里不易被发现,自成一国,他赞许地点头。
“好了,我回将军府了!你们自便!”如烟说完,很困难地上马。由于手臂的伤,让她很是吃力!
剑鸣和八阿哥同时上来,如烟大叫一声,说:“不要过来!”
反应怎么那么剧烈?两人不解地看着她。
“得得……”的声音逐渐远去,两人还沉浸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