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呵，你这家伙……连真正的界壁都不敢进入，不敢真正直面祂们……可比那头狼废物多了。”
看着那撕裂的空间里那庞大到露出一颗星辰大小的龙瞳，男人眼里依旧傲慢。
作为提瓦特的一份子，外界之敌还是要同仇敌忾的。
「哼……此囚龙之界，我若没任何措施，岂会有如此打算？至于你身上余剩的岩龙之权……将是我腐朽登临这世界的第一步。」
无视了他的扰心之语，依旧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傲慢，那巨大的龙瞳缓缓闭上。
包含着侵吞这世界的无上意志开始沉寂，错位在这方空间的巨大龙躯也缓慢消失，只剩下巨大的龙尾轻甩导致空间撕裂后缓缓自动修补的余威。
这让在场所有人包括神明都压的喘不过气的龙威……也逐渐归于平静。
这股恶意暂时止息了。
暂时的。
但，在那恶意止息的同时，那悬浮在高天的显得极为渺小的“摩拉克斯”也被莫名的力量给引至漆黑之中——本与“摩拉克斯”共鸣躁动的大地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眼下，那存在隐逸后，空旷的残破大地，无声无息，显得极为死寂。
没有丝毫声音……
那头巨龙，明明没有真正施展出毁灭的手段，只是用龙啸将他们身后的一角地域化为虚无，走之前也只是留下让他们惊恐的觊觎之心。
可祂真正走后，这方空间到处都是破败荒芜的窒息感。
就好像……我们不知道巨人的强大，可是看到那个暴雨过后近以成湖的足印……便直观的感受到我们的渺小。
……
眼下，几乎所有人都被那个存在的气息给吓得面目失色。
唯有几位，脸上没有过多恐惧。
已入浅渊，但依旧有恃无恐么……
见此，赛木瑟恩神情若有所思。
而一旁的旅行者，则是紧盯着这和那未知巨龙交谈都不落下风的男人。
“你创造的石人……似乎被那家伙给抢走了，里面还有近半数的古龙大权，你就这样轻易地拱手相让吗？”
说着的同时，旅行者紧握无锋剑的剑柄，以此压制住内心深处的不安。
那存在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从须弥旅途至今，死亡的威胁第一次这么清晰。
而过去的自己是否有这样的感觉——这种面对怎么看都无法战胜，怎么想结局都迈向死亡的感觉？
可刚刚脑海里的那和自己一样的声音说要我去解决祂，这确定不是玩笑？
“拱手相让？”
“可我要的就是这种。”
对于自己之前苦心积虑得到的龙权近乎一把白白送予自己的敌人，轮回之魔神只是将身后的观众席的护罩撤销，然后平静道。
“你这话……难不成你打得过？”
闻言，旅行者仔细盯着这在获得古龙大权后自始至终都没有使出全力的家伙。他似乎除了最开始被邱无疫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到的尴尬场面，到现在和自己对峙，哪怕同那可怕的家伙的对话，这男人一直都是一副心中有数，运筹帷幄的样子。
想到这，旅行者不禁再次对这家伙的实力有了再一次的认知刷新……迄今为止最强大的魔神。
“我与祂，孰强孰弱暂且不提……可那家伙真正的忌惮的，是你——”
那双深邃又因染上岩龙之权而显得威严的淡金色眼睛注视着少年，其话语所指，显而易见。
“我？那头龙会忌惮我？”
就算知道自己的过去是带着无数人的期望，可旅行者听到他的这句话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那头比这方天地都要大的龙，会害怕我？
刚刚和你打的时候你这家伙的嘴脸可是把我贬的体无完肤，给我都整不自信了。
祂不去忌惮你，反倒忌惮我？！！
少年脸色有些精彩。
“如果不是你……他又怎会在你重伤之时才敢蹦跶出来？”
“另外……”
讲到此时，男人意念一动，同旅行者一同直接隔绝外界的一切联系。
看着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模糊屏障隔绝了赛木瑟恩和旅行者的身影，艾利欧格有些不解：“嗯？赛木瑟恩在干什么？”
黑袍魔神：“首领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闻言，梦之魔神莞尔一笑，神情有些微妙：“除了他俩，谁知道呢？”
保持沉默的邱无疫：“……”
真正有自主意识的也就这几位，余下十几位的魔神，只是那轮回之魔神的附庸而已。
不一会儿……
屏障消失了，赛木瑟恩和旅行者两人再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轮回之魔神平静地看着那焦急等待回复的众人，缓缓开口：
“适才我已告知他屠龙技。”
语出，众人哗然。
屠…屠龙？！
屠这么大一条龙？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傻？梦之魔神嘴角抽搐，这两人背着她们的话题，她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他们真的在谈论怎样弄死那条龙。
唉，这力量差距，明眼神都能看得出，那头龙的力量层次量级已经超过了他们。
当然——如果迄今为止这俩还在守拙藏锋，当她没说。
“屠龙技？！这么夸张！？”
饶是艾利欧格坐不住了，自己是被赛木瑟恩救回来的，受他庇护的同时，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过去千年祂行踪飘忽不定，时常游离大陆之下那密密麻麻的地脉涌流中，隔数百年才会回到隐逸于层岩巨渊的破碎净土，帮她稳定平衡她自身的力量。
她弱，也没那么多心机，但她知道那段日子的赛木瑟恩的实力并没有如今那么强大……前几个月准备针对摩拉克斯，他和大家商讨的计划有多周密，多细致……开了一个月不间断的会。
到现在，这实力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坐了风神一样窜到不知哪里去了，在搞定了大部分魔神的噩梦——摩拉克斯后，又开始搞这个强大到身体一出现这世界，空间就开始崩碎的巨龙……
而且从不久相见到现在，除了那凡人的震惊神生第一拳，期间陌生到不像本人的可靠，沉稳，跟被那杀神夺舍似的。
难道赛木瑟恩他真的从那叫绝云的僭越者的书籍里读出了不得了的东西，脱胎换骨了？！！
（补充：绝云的那些受管控甚至受封禁的书籍，其本身的特殊性加上书籍的跨世界，跨时代性……并没有在民间广泛传开，而是在大陆那些真正有那心的存在的群体势力中已如燎原之势蔓延。）
“夸张？这不夸张。”
微微一笑，看着艾利欧格，赛木瑟恩少见的放下了威严的一面，摸了摸她的脑袋。
“行了——各位，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了。”
伸出手，在空中微微一划。
一道空间裂缝从中出现。
轻车熟路，加之龙权对于提瓦特的定位，他创造出的裂缝的另一边，便是层岩巨渊地底的破败空间——通往提瓦特。
接着，那原本依附于轮回之权的十几位魔神都来到了赛木瑟恩和旅行者身边。
而眼下，原本的观众，只剩黑袍魔神，梦之魔神，芳之魔神，以及邱无疫。
“你们大可放心离开，那家伙在没达到目的前，是不敢暴露在提瓦特的。”
“否则……他要考虑的后果便是一条龙对抗整个世界——毕竟在这遥远的纪元，龙陨之事在提瓦特已有前车之鉴，下场也实在凄惨。”
说到这里，这方天地隐隐有些撼动。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似乎让这空间有种大厦将倾之感。
“嗯……可别让祂等太久了呢。”
说到这，男人默默看了一眼天空。
隐隐的巨大圆圈，加上一个宛若银河一样的裂缝。一股浩瀚的波动无声无息。
那圆圈缓缓闭合……这无边的天空，是他错位投射的眼睛。
他从没有消失，而是一直在注视他们！
即便如此，那存在依旧没有干涉。
似乎根本不怕这家伙翻脸，赛木瑟恩看着那黑袍魔神：
“兰纽伊特——”
（pS：和轮回魔神一样，魔神名懒的在那72柱里找了，直接音译了法语中的“La nuit”，意味黑夜。自创的枫丹魔神，夜之魔神。总称呼黑袍魔神别扭。）
“我在！”「梦」旁边的黑袍神明狂热道。
“回去告诉他们……停战，共袍。”
“尊令——”
闻言，兰纽伊特行致神之礼，接着化作一团黑光，遁入裂缝之中。
“至于……芙内乌斯……”看着梦之魔神，赛木瑟恩难得有几分赞赏：
“这璃月战区当真是英杰无数，没想到除了那嗜杀之神，就连你也可以无恙于两千多年后的今天。”
“不过，就像那嗜杀之神那样，就算凭自己的本事逃过，躲过，骗过了那场魔神浩劫，可还是逃不掉轮回报应……如今这提瓦特，已无你这种过去犯下滔天杀业的邪神的容身之地。”
“就像这位——”
轮回之魔神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再看了一眼梦之魔神。
“……相比我这和他有过矛盾但因为我本身足够格让他不得不与我合作，和我统一战线。”
“而你在他眼里，你的死比你存在更有价值，不是么？”
表面上，主动把梦之魔神处在风口浪尖上有悖他那「为魔神」的理念。
不过……借此来知晓这少年如何处置那些因天空磨损导致理念崩溃，理性丧失的魔神，以及看法，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梦碎了一地，可只要他速度够快，还可以捡起来呢。
“嗯呐……”
听到这家伙有意无意想要将自己与这少年的矛盾挑拨，梦之魔神乌内芙斯没有透露出任何不喜，反倒舒展了一下身躯。
鲜血一样妖艳，玫瑰一样美艳的长裙微微绽开，兼具纯洁与妩媚的容颜展颜一笑。
梦幻一样的彩色瞳孔看着这自始至终都沉默无言的少年：
“旧时代靠自己本事苟延残喘下来的老家伙们，有几个还能说自己内心纯洁无瑕呢？”
彩色的瞳孔里似乎拼接出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她平静回答：
“你没经历那个对于我们魔神只有末路相残的时代，你不懂，我也不怪。更何况，明明作为被害者，我也是加害者……而我也没体会你们如今这世界所束缚的观念，你信守，我淘汰，我也无话可说。”
“事到如今……既然你我无法理解，我也无法继续躲藏……喏——”
梦的手上出现一块镜子：一半完整，一半破碎，他们共同相接，奇迹般的共存，共同组成梦的定义：极端与脆弱。
“对了，有一点你说错了”看着赛木瑟恩，梦看着手上的这块不规则，轻声开口：
“梦碎了只能封存在镜子之中，留在心里它记不住——没了祂赠予我的东西，我这只能靠夜叉一族得以延续自身已定结局的弱小神明，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让我这本就像梦一样一触即碎的权能保存至今呢。”
“毕竟梦只能愚弄弱者，而强者却能一箭击碎她。”
说完，梦再次看着旅行者，将这镜子递给了他，眼神平静：
“这镜子容纳我的梦之权能，只要你想，只需要你不到一成的力量，轻轻一捏……”
“咔嚓——”
“我立马就会像当初的那样，破碎一地。”
“当然，我体内的孩子不会有事哦，毕竟身为母亲，我怎么会在死的时候带孩子走呢。”
“另外，如果他醒了的话，发现自己背上多了两个两千多年前就不再有的东西，你就说，是那可恶的噩梦之神乌内芙斯彻底死后才堪堪吐出的东西！”
“然后……这以我模样做成的特制人偶，还请催促他有事没事就大卸八块，把这可恶的家伙当成那无恶不作，罄竹难书的我，随便鞭……”
手上出现一个自己模样的小人偶，乌内芙斯滔滔不绝地说着。
但，还没说完，便有人打断了她。
“你……是在口述你的遗嘱吗？”
轮回之魔神神情有些不悦，刚开始还想表扬一下你这家伙的，到后面越说越起劲。
先不说那家伙吸收那岩之龙权到什么地步，自己都有些按捺不住。
“唉……将死之神，其言也善。谁叫我的孩子可以活的好好的呢？说起来……还好他加入璃月加的快，不然有我这母亲，政审都是个问题呢。”
将人偶收起，乌内芙斯悻悻道。
听着梦之魔神的话，少年只是看着手上的镜子，镜子那完整的一半反射的是碎裂的自己，那碎裂的一半反射的是是完整的自己——梦的反常识。
最后……他重新看向了梦之魔神，说：
“让那位在你体内沉睡的夜叉做决定吧。他作为最大的受害者，相比我，更有资格去审判你。”
“在此之前，把你的位格封印……你有意见吗？”
“哈哈……您还真是抬举我。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意见。”
“嗯，既然如此，邱无疫，这东西给你。”
旅行者用手段封印了这梦之权能后，把这镜子交给了邱无疫。见此，邱无疫点头，又不忘借用「无工」再设几道封印。
肉眼可见这梦之魔神的脸色苍白起来，并且形体像梦一样虚幻，不断显露出这藏于这外表体内的夜叉模样。
“嗯，等降魔大圣苏醒的时候，麻烦向他交代一下。”
“会的。”
点了点头，邱无疫带着乌内芙斯准备离开。
“慢着——”
轮回之魔神低头，看着艾利欧格，平静开口：
“艾利欧格，你和他一起走。”
“不——可——能——！！！”
“这家伙打爆我好几——咳咳，他想抢我最爱的花冠！那可是花神姐姐送我的！单是这点，我不可能和他一起！”
听到赛木瑟恩对自己不负责的安排，艾利欧格连忙抗议。
“还不如让我跟着他……”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金发少年，艾利欧格喃喃着。
抛去敌人的立场，这家伙挺符合祂的口味的，毕竟他身上的气味，和当初花神姐姐的气味很像！
关键没这么高——那该死的凡人稍微靠近我一点，老娘看他脸色都得仰着脑袋。
“嗯？”一直在想其他事的旅行者感受到无锋剑有股异动。
怎么了？敌人来了？
“现在，你可以直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了。”
闻言，轮回之魔神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将她的认知调整，并将她被封锁的芳之位格解封出来一点。
“直视……什么直——”
“？！！！”
“口区——”
艾利欧格刚想疑问，忽然，一股前所未有直冲大脑，直冲灵魂深处的异味。
让她直接给跪趴在地上。
捏着鼻子，闭着嘴巴，和扼住喉咙……
臭到眼睛睁不开……
这是什么味道？！！
这股极致到极点的气味，臭到封闭口鼻，依然能感觉到的气味……
不行……我要死了！！！
“口区——这是什么味道！！！”
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原地去世，艾利欧格脸色极度绝望。
与其在这样的世界多活一秒，干脆让我去死吧！
想到这里，没有丝毫犹豫，祭出自己的芳——
“啪嗒——”
芳之位格出现的一刹那，光团便从手上掉在了地上。
口吐白沫，双眼翻白，芳之魔神直直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传下去，芳之魔神被自己的芳之位格给香死了。
连自己身上的气味都受不了，那这一切的源头，芳之位格，拿出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宣告了她的终末。
旅行者沉默：“臭之魔神居然会被自己的气味给沦落这样的地步……”
闻言，沉默许久，邱无疫开口回答：“她是芳之魔神——芳香的芳。”
轮回之魔神缓缓解释：“这味道，是不可避免的逃避了清算后的代价。而为了计划，为了让她的理性不被天空磨损……以及为了让她不被自己身上的气味给臭到自我了断……我篡改了她的认知。”
一旁，仅仅只是闻到了一丝丝泄露的芳之气息就差点让「梦」那本就虚幻的形体差点碎掉。
呼呼……如果天空的清算不只是让她从神变成魔鬼，而是让自身的位格污秽成这样的难以言尽的地步……这要是让自己的孩子进入与这种气味相匹配的梦境……这孩子不要得了。
还好自己当初创造的梦境只是血腥恐怖，没有猎奇逆天到那样。
想到这里，梦居然有一丝庆幸。
轮回之魔神：“嗯？她身上的气息浓度没有之前的强了？”
众人：不是，你还感受得出强弱？那你之前岂不是和她……想到这，大家的眼神多了一分敬佩。
“不过是祂们清算魔神的手段的一种。若这都受不住，我也走不到现在了。”
缓缓开口，轮回之魔神看着邱无疫，眼里出现亮光：
“看来，你的价值有必要在我眼里拔高一下了。”
说着的同时，他和邱无疫又开启了私聊模式。
旅行者重新封印住艾利欧格的芳之位格，再缓缓将她扶起，然后看着梦之魔神，示意来关照一下。
“……”
梦之魔神不语，只是一味将众人护在身前。
见此，旅行者嘴角抽搐，忽然，他看到芳地上的那个黯淡花圈。
花圈，在璃月的白事上是一种含义，在须弥那里便是另一种含义了。
这花圈上面的花……似乎不重样，一大半都没看过，有的只是存在书籍上，在如今已经绝迹了……眼下这状态，似乎是芳之位格把花圈给熏成这样的？
即便如此爱护……可惜了。
少年轻轻捡起……
“额……”
待屏障消失，赛木瑟恩看着旅行者手上重新焕发出万般色彩的花冠。
旅行者看着赛木瑟恩：
“我只捡起来什么都没做，是它自己变成这样”
“……”
“旅者，你还有什么惊喜……”
“轻而易举地恢复了花之魔神给她的神冠……我都想让你替我去实现我的理念了。”
轮回之魔神那深邃的瞳孔紧紧盯着少年。
……
到最后，这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旅行者，轮回之魔神及其众多附属神明。
“旅者，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
男人看着旅行者，缓缓回答：
“你也不用多想。”
语毕，转身。
只见他一脚轻迈，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史无前例的威严与力量。
轰隆——
刹那间，仿若来自远古的咆哮，震得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颤。
这片无垠的大陆，在那主宰它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纸。细微的裂缝从他脚下蔓延开来，霎时间便化作道深不见底的裂纹。
再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四周扩散，大地剧烈颤抖，它承受不起他施展的最后一次，也是最强的一次手段。
之前都是在这无边大陆上战斗，现在……
咔嚓……
咔嚓……
这一脚，竟直接将这空间漂浮的大陆瓦解成无数碎片。
你确定这是那维莱特同阶岩龙王该有的力量？
感受这近乎把大小相当提瓦特最中间的一块大陆直接一脚踩碎的力量，旅行者眼皮猛跳。
龙王的力量真有这么强吗，还是说，岩龙王的力量其实是最强的？
眼下的战斗，也不该局限这大陆。
而这力量，也该舍弃了。
对于自己苦心积虑才得到的力量，轮回之魔神没有任何犹豫，用力挥手，
当甩水般地将手上的岩龙之权给弃至这无尽裂渊之中。
早在成为神明后，这过去自己那人类有的贪婪但又安于现状的劣根性就已经是过去式了。
「若想活着，不愿被那家伙吞噬，那就依照你的本能，在这碎裂的大地深处去找寻唯一的机会！」
一道龙吟声起，那岩龙之权化作一条龙，遁入这漆黑的裂渊之中，找寻目标。
哼……
感受到强行剥离古龙大权后的反噬，轮回之魔神眼神一凌。
接着，漆黑污秽的力量出现在那原本与龙权附着的手臂——虚界力以疯狂的姿态肆咬并同化那残存的光界力。
我连祂都能驾驭，又岂会被你这败者之权影响？！
深渊的力量……
果然么……
旅行者远远地看着那魔神居然能够借用深渊的力量来对付岩龙之权的反噬，眼神有些复杂……
致使璃月大乱，甚至岩神之死的罪魁祸首便是他……而眼下，自己却不得不和他一同抗击前所未有的敌人。
原本内心满腔的正义感……现在却越来越和当初的自己背离，而我过去……面对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应对？
越发觉得自己如今的敌我理念是举棋不定的，是见风使舵的……
当初满怀愤怒恨不得将那绝云除之而后快，没过多久，便又觉得他只是为了杀死所有的坏人，不过行事极端，理念极端，但本心是好的——居然还有原谅他的念想。
再还有，胡桃之事，梦之魔神一事……
每一件事的处理结果都或多或少在挑战他原本的初心：比过去的自己更好！
在该无情的时候怜悯，在该犹豫的时候毫不迟疑……
而现在，与这样一位明明导致一个国家上下都陷入危机的敌人……我的立场，模糊不清。
而现在，与那强大到闻所未闻的敌人时我握住剑的手居然有些颤抖……我的勇气，不堪一击。
甚至不久前，敌人是否潜伏在暗处监视我们我都不清楚，我反倒不可思议地没有第一时间想对策而是当平常……我的迟疑，从不迟疑。
该死的，如今的我，你可不要玷污过去的那传奇的旅途啊！！
“好……就用这次机会，来证明现在的我……有没有资格达到过去的我！！”
握紧无锋剑，旅行者的心跳开始加快，斗志再度燃烧。
既然过去的旅途的第一站便是对峙巨龙，那这一次，又有何不同——区区有无翅膀而已！！！
……
咔嚓——
咔嚓——
忽然，天空仿若一块脆弱的琉璃，被一股无形却又磅礴的力量狠狠撕裂。刺耳的声响划破长空，惊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音浪，向四周疯狂扩散。
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龙躯裹挟着空间乱流，从那深不见底、无色的虚无空间中突兀地错位、重合，以一种打破常理的姿态降临这片已然濒临破碎的世界。
祂，来了。
哪怕祂的身躯在降临之际刻意缩到了很小，却依旧遮天蔽日，让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昏暗。祂那庞大的轮廓，在天地间投下令人胆寒的阴影。
单单是那一片微不足道的龙鳞，便和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一般大小，每一片都闪烁着冰冷而坚硬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坚不可摧。
祂的每一次动作，都引发了空间的剧烈震荡。
无意间的一次尾鞭，只是轻轻一扫，便直接抽爆了这破碎大陆上最大的一块陆地。
“啪——”
刹那间，地动山摇，无数巨大的落石如雨点般飞溅。这些落石，大的直径足有数十公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向祂的体表以及周边的大陆。
撞击的瞬间，爆发出一道道刺目的光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是无法言说的爆炸，火光冲天，烟尘弥漫。
然而，对这头祂而言，这数十公里大小的碎石落在自己身上，不过尘土染身，毫无感觉。
它那蔑视一切的龙瞳中，闪烁着冷漠与不屑，俯瞰着这片渺小的世界，以及世界中那些微不足道的两位。
一粒神，一粒人。
「连你唯一能够依仗的龙权都舍弃……现在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博弈？」
祂的声音，威严傲慢。
“博弈？不曾想，你还会用这词语来形容？”
看着那遮天蔽日的身形，轮回之魔神嗤笑着。
「若以你们如今的状态与我对峙，除了死，我想不出你们别的死法。」
浩瀚之音，从整个天穹传递。
「但——就连我都无法窥视你在那屏障中和他，和那凡人交谈什么……出来后，在明知有我盯着的情况下还说屠龙技……」
轮回之魔神抱胸，表情自若：“可若，如果只是吓吓你呢？”
「吓吓？你当初同那玄石岩龙较量的时候，危机之时，多次显露出自乱阵脚。反倒面对他，甚至面对我，我都看到了你那与实力根本不匹配的从容。」
“知不知道，我虽不再是人，但我学习并保留了人类最出彩的欺骗和伪装……”
“另外……总忌惮我这苟且偷生之辈做什么呢，我身后的这位呢，他可是作为降临者，作为这世界的先驱拯救者呢？”
微微示意身后的金发少年，男人平静道。
「哼……从我正式降临来此异界不就说明了我对他的看法么？」
“原来是觉得他没本事，所以来这啊……”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全程茫然的少年，喃喃着。
接着想到了什么，他然后抬头，直视着那巨大到相颗小行星的龙瞳：
“可某种意义上你不就是说明了对我的看法么。”
「对——」
说道这里，忽然，那头巨大的身躯开始移动，碰到那大陆碎片，速度不减分毫。
一道浩瀚的不属于提瓦特的力量开始咆哮地扭转这方空间。
此刻，天空中，降下那无法抵抗的杀意。
「你们都会死！！！」
宇界之移——
刹那间，一道极速膨胀到上万公里的诡异光球瞬间包裹这渺小的人和神。
连同这方圆上万里的空间一并消失，空留一片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
除了更远处，那漂浮的破碎大陆还在互相碰撞爆发的火光冲击，余下的只有死寂。
……
「哼，龙行鼠事……也敢称龙？」
「窃狼兽侵吞之权，若不苟且偷安，何以至今？何况汝之血亲……」
「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