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昏迷那两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昏迷那两天?”陈伟“嘶”了一声,歪了下脑袋,又“啧啧”了两下,吸了口气,这才道,“没什么事啊,他就天天在外边面试啊找工作的,早出晚归,没听他说发生了什么事啊。”
江初韫提醒他:“可能就是找工作上的事情?”
“啧。”陈伟拿着手指摸索着下巴,抖着腿想了一会儿,忽然道,“还真让我想起一个,但是不知道算不算啊。我记得他昏迷前一天早上的时候,说自己要去二面,那个负责他一面的面试官对他很欣赏,所以他挺有信心的。”
陈伟摇了摇头道:“还说等他面试过了要请我吃饭呢!我还期待了两分钟,谁知道他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灰头土脸的,我问他面试怎么样,他就摇头叹气,瞧着铁定失败了。”
“我想着都是同学一场,现在又是室友,就想去安慰他一下,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他在那哭,我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他说有点想回老家了,海州市太难混了啥的。”
“我看他哭了就没辙啊,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会安慰人啊,就想着出去喝点吧。然后他又说不出去,那我也没办法,就管自己打游戏去了。然后第二天早上……”
陈伟想了想:“第二天早上……我睡到中午起来,发现他鞋还在,就想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超市,结果开门进去他还没醒,我就想着他昨天这么伤心,今天就让他多睡一会不要吵醒他。”
“……结果一直到晚上都没见他出过门,我心想就算不饿那也得出来撒泡尿吧?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啊,赶紧进去叫他,怎么都叫不醒……之后我就打电话叫120了。”
他说完这一大堆,感觉口渴,拿起茶几上不知道开了多久的可乐一饮而尽,还吐槽了一句“都没气泡了”。
喝完可乐,陈伟发出一声“哈——”,然后问几人道:“所以周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不会得了什么重病吧?”
“死不了,”胡姝予道,“过两天应该就能回来了。”
陈伟把可乐放回去:“那就成。”
江初韫:“我们想进去周浩的房间看看。”
陈伟挠头,无所谓道:“行啊。”
两人住的这个二室一厅整体都挺小的,分配到周浩房间的面积就更小了,里边就靠墙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小小的衣柜和一看就是从拼少少上买的二三十块的简易四层小推车。
因为小,所以每个家具上都放了不少东西,看着有些杂乱,但没有外边客厅那么夸张。
祝问善走到书桌边上,上面高高地叠着几本专业书,边上还有几张全彩的求职简历,做得有些花里胡哨,但看得出来花了心思。
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这人的简历……瞧着字很多,但内容都很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他没当过班干部,没参加过学生会,社团也是普通成员,没有比赛证书、奖项……
甚至唯一的实习经历也是高考后在奶茶店打工,还与专业不对口。
所以整份简历字数最多、能看得过去的部分也不过是自我评价的部分,但祝问善瞧了瞧,处处透着古怪:
可塑性高,具有全方面培养性……
可塑性,那就是现在还没有喽?全方面,就是没有特长嘛。
抗压能力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并且一定会保证完成任务……
怎么瞧着像是假期最后一天赶五本作业的自信呢?
创新型人才,保持对任何事物的新鲜感和好奇心……
就是想法多但是三分钟热度呗。
细致耐心、认真负责……做事慢?
共情能力强、内心细腻……心灵脆弱爱哭?
祝问善看着看着就笑了,她觉得周浩还能再加一个优点:语言艺术高深,文字修饰能力强,适合吹嘘拍马。
不过说实话,祝问善还真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她自己也是快毕业的大学生,说实话她对本专业没有什么兴趣,平时也不怎么参加课外活动和竞赛,所以自己的大学生经历和周浩也差不多。
她知道,周浩的情况和大部分大学生是一样的,不是谁都会在大学的时候努力学习拿奖学金、积极参加竞赛拿奖、热情投入社团学生积累经验,难得放假回了家,去找实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也许和大部分人从小被灌输的“上了大学就轻松了”的洗脑包有关吧,再加上初高中实在太苦了。
然而这样的普通人,在找工作的时候又会遇到瓶颈,被质疑在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不努力实习拿奖……然后开始后悔莫及,像周浩这样。
可是当这样的现象出现在一个大基数的群体中时,难道做错的真的是个人吗?
祝问善倒没有帮别人遗憾的多余心思,她朝边上的几人挥了挥手中的几张简历道:“这是周浩的求职简历,上面有执念。”
听到前半句话刚想过来看看的朴寻雀闻言,连连退了几步。
祝问善:……
寻雀哥看起来被曾芯芯的幻境吓得不轻。
其他两人也不敢随意触碰,只怕突然被拉入幻境之中,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凝滞。
“这次应该让江初韫去。”胡姝予在边上怂恿,“刚刚是我们三个人去的。”
祝问善看向江初韫。
江初韫也是这么打算的,他向祝问善伸出手:“姝予说得对,让我试试。”
见他答应了,祝问善便拿着简历要递给他,就在对方要伸手接过的一瞬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唰地又把简历给收了回来,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将那几张纸放在了桌子上,扯起一个无害的微笑:
“江大哥,我记得当时是寻雀哥和我一起拿着曾芯芯的学生名单的时候触发的幻境,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不要一起碰到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