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见她始终不听劝，严厉道：“拘留所不是你可以开玩笑、任意妄为的地方，速速离开！”
怎么不能任意妄为？祝问善一撇嘴，心想她就是要任意妄为，这里还是幻境，一切都是假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信啊？那就别怪我下手没轻重。”
话音一落，她便利落转身朝小杰来了一招，张哥被她的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眼见着一个拳头擦着边上小杰的脸颊而过，他失声尖叫：“啊！问善！！”
小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随身体的条件反射和祝问善打起来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弱脸嫩的小姑娘，干起架来居然很是那么回事，有几招差点应付不下，他朝边上的张哥一瞥：“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
张哥是一头雾水、急得在原地打转：“这这这、我要怎么帮忙？你们、你们别打了啊！有话好好说！”
祝问善把踹到小杰膝盖的脚收了回来，还有闲心回复他：“我好好说的时候你们也没听啊。”
“你、这、我……哎呀！”张哥抓耳挠腮，忽然瞥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正快步走来，他一瞧见那人的模样，眼里都有光了，“顾队、顾队！！”
顾队远远看到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的时候，还以为又是那些年轻人闲着没事干打架玩呢，直到听到小张慌张叫自己的声音，这才发觉不对劲，走近一看，哎呦那打得正欢的不是自己的好下属还能是谁呢？
“祝问善！！”
顾队怒喝一声，打架的两人这才停了手。
“我让你好好回去休息，你在这里干什么？”顾队还顾及她的面子，只吼了一声，便忍着怒火低声呵斥她，“还不快回去！”
祝问善抬头看他：“顾队，我犯错了。”
顾队忍不了了：“我看你是犯糊涂了！还不走？我说了，我会帮你去看看冯姨他们……”
“为什么是看看、不是把他们带出来？”祝问善梗着脖子质问，“既然他们出不来，那我进去就是了！”
“你！”
“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我不是天子，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警员，局里这么多人，拘留所这么大，少我一个警察不少、多我一个罪犯不多！顾队，我自首，我惹是生非、恶意袭警……”
“胡闹！”顾队气急攻心地咳了两声，伸手要拽她，“跟我走。”
“我不……”
祝问善力气没顾队大，拉拉扯扯的还是被拽走了。张哥和小杰在边上听得汗流浃背，两人四目对望，皆是不解和复杂。
顾队拉着她走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这才把手一甩，生气道：“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犟！”
那个“我”犟不犟祝问善是不知道的，但她确实很犟，她代入了一下“我”的身份，语气很冲道：“顾队，如果是别人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现在被关进去的是我的亲人！是把我从小养到大的冯姨！你让我怎么不管？”
“更何况她们被抓进去的理由我根本无法接受。”她声声如泣：“你告诉我，到底发什么事情了？”
顾队眉头皱得很紧，他眉骨高，祝问善看着看着就散漫地想，这眉头说不定真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顾队就这么瞪着她不说话。
祝问善说完话，抽抽鼻涕，低下头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没有眼泪，就是想把自己的眼眶擦红。
……演戏好累，这幻境到底要考她什么？
“如果你不和我说，我就一直挑事……这次运气好碰到你，下次就不一定了，”祝问善开始威胁，“应该不是所有警察都和顾队你一样看在我是下属的份上帮我把事情圆了吧？到时候我进了拘留所，迟早会知道的……”
“我是为了你好。”顾队闭了闭眼，叹出一口气，“你不会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的。”
祝问善：“我不想知道，我只是关心冯姨！”
顾队还是欲言又止：“等病毒过去了，冯姨没事的话就可以出来了，还有那些小孩也是……等病毒过去就没事了。”
“这没个准数的事情，我要等多久？”祝问善听笑了，“如果解决不了病毒呢？那我要等所有人都死光了才能和冯姨在地下团圆？”
“胡说八道！”顾队横她一眼，“医院已经在抓紧研制疫苗和药了，听说有点成效……病毒，很快就会过去的。”
祝问善看着顾队复杂的神色，再结合自己平时看小说、电视剧的套路，以及自己身上的特别之处……所有线索像是在一团乱线中忽然接上了头尾，一个猜想在她脑海里冒出。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好啊，好啊，好啊……那群疯子，果然不想她好过。
她忽然不说话，顾队奇怪地看向祝问善，只见她原本着急的脸色现在好平静，平静中带着一抹古怪的讥笑，那抹笑意浅浅的，映着她苍白的脸色，让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很快，她抬起头，说出了更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顾队，我被感染了。”
顾队觉得自己就这么晕过去好了：“你、你说什么？”
“我发烧了。”
顾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瞬间脑子都快短路了，他几乎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荒唐道：“你、你发烧了？现在？”
“昨天晚上，”祝问善像在说自己什么时候吃过饭，“烧得昏迷不醒、神志不清，是冯书画照顾了我一个晚上，今天中午起来的时候我就好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你要看看我现在还烫不烫吗？”
顾队看着她白净的小脸没动，她刚刚还和那个男警打得有来有回、拳拳到肉，哪里像是发烧生病的样子？
“你真的发烧了？”
“真的。”祝问善非常有耐心地重复，“真的发烧了，被那个男的咬了之后，但是你看，我现在为什么还能说话、还有自己的意识，我不是被感染了吗，顾队？”